官话 第451章 购物卡

王萌确实是聪明，办事儿点子多。

陈观想去看看省厅的孟庆川厅长、王学文副厅长、罗立老爷子和盛华，但是买东西送到省厅去有点太招眼，正想着是不是给盛华打个电话，让他开车过来，把礼物放盛华车上，让盛华转交呢，王萌就说陈观笨，为什么非要买礼物？去百货大楼买点购物券，不显山不露水的，不就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陈观不是笨，是因为他上班时间短，经历的少，也没有给领导们送过礼。按照陈观的作风，他是既不沾公家便宜，也不会给领导们送礼的。要送也是送一些诸如金箔《道德经》、雕版刻印《资治通鉴》之类的书籍。但现在是春节，他又被抽在武警中原总队训练中心集训，不去看看几个领导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只能走这一趟了。

两个人去了省政府附近的一座大百货大楼，找到百货大楼业务部，买购物券。

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买购物券的人那么多，都排着长队。

王萌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习惯了排队，拉着陈观安安静静地站在队伍里，静等。

此时的王萌，好象打了胜仗、缴获了战利品一般，芊芊玉手紧紧地拉着陈观的手，就不让他离开自己身边。就这还不算，美丽的王萌，一双美目就没有离开过陈观的脸，看一会儿，低头无声地笑笑，笑过了再看，和精神病没有两样。

陈观这个时候已经彻底迷瞪过来了，心里后悔的要死，恨自己意志不坚定，甚至连苍生印给他易筋洗髓的事儿都恨上了。因为在没有被苍生印易筋洗髓前，他是个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青年学子，想的是上班后好好找个对象结婚成家过日子。自从被苍生印易筋洗髓后，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体内的男性自然要求特别强烈，感情方面的自制力越来越差。向今天这样的情况，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偏偏现在就发生了。

陈观心里甚至有一种负罪感，觉得对不起澹台明月，也对不起崔莹、白爱晓、白爱月，同样对不起眼前眉目含情、沉浸在恋爱中的王萌。

要是没有苍生印的易筋洗髓，自己的感情生活一定纯洁如水，不会象现在这样弄得乱七八糟的！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苍生印老怪物低沉威严的声音就在脑海中响了起来：“没有吾之易筋洗髓，主人此时恐怕还在桐花镇派出所当实习民警呢！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孙玉成都能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遑论其它？没有吾之易筋洗髓，别说如此美女和汝卿卿我我了，恐怕主人此时连一个相貌平平、工作一般的对象都找不到！”

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陈观不可能出声和苍生印交流，只能在脑海里狂喊“滚！”

最近这段时间，似乎苍生印积累的人道气运有所增加，想和陈观交流时就突然发声。

苍生印留下一句“切！迂腐”，就又消失不见了。

陈观听得出苍生印的不满，没办法，陈观早就感觉到苍生印的某些期望他是无法实现的，因为与现实不符！

设若陈观一切都按苍生印的期望办，他可能就会成为一个放荡不羁的人，违背现实生活的公俗良序，也违背现行法律，那是要受千夫所指的，是会身败名裂的！

除非陈观能练成《苍生诀》第二部《天道篇》，极大地开发精神力，有通天彻地只能，不受现实中国社会公俗良序和法律的约束，带着他喜欢的女人们来个白日飞升，到地球以外的浩瀚宇宙去拓展。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陈观放弃自己在官场上有所作为的追求，带着心爱的女人们远走高飞，到那些允许一夫多妻的小国家去生活，也没人说三道四。

这两种可能，第一种练成《天道篇》，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儿了，第二种远走高飞到国外去发展，违背陈观的志向，也不可取。所以，苍生印老怪物期望陈观见一个爱一个，披荆斩棘，猎艳逐色，陈观是办不到的。

这就是苍生印和宿主陈观自己的矛盾！

苍生印消失了，站在那里排队等候买购物券的陈观，脑子依旧转的飞快，他在思索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

陈观虽然年轻，但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一肚子两肋巴的学问，自然知道人世间生活的复杂幻变和奇诡，知道现实生活中真正的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的事情确实是有，但更多的只是传说；知道许多人都有或者曾经有情人、相好。这中间有处理不好就暴露的，但绝大多数都做的人不知鬼不觉的，相爱时如鱼得水，分手后两不相找，各过各的日子。怎么轮到他就这么倒霉，崔莹也好，白爱晓白爱月也罢，都没有要离他而去的意思。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陈观原来想的是崔莹、白爱晓、白爱月都是他的女人，不容别人碰一下。现在他和澹台明月定情了，要谈婚论嫁了，先是在京城莫名其妙地惹了周倩，回到省城又招惹了不该招惹的王萌，觉得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影响他和澹台明月的感情了，产生危机感了！

陈观也不想想，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种下的因结出的果。崔莹也好，白爱晓、白爱月也罢，为什么都舍不得弃他而去？那还不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么？

陈观这人，本质上善良正直有担当。别说是崔莹、白爱晓、白爱月这样的和他有情爱关系的女人了，就是对同事，那也是尽心尽力，看看他在桐花镇、五龙峪的威信就知道了。因为这样的本质，当他和崔莹、白爱月、白爱晓产生情爱关系后，他总是想着怎么样才能更好地爱护她们、帮助她们。看看他做的事儿，给崔莹在明水城买房子、在水泉买房子，给白爱晓、白爱月办理农转非、安排工作，加上他本身年轻有为，魅力大，那方面又出奇的强壮，是女人们的梦里想，崔莹也好，白爱晓白爱月也罢，谁会舍得弃他而去么！除非陈观狠下心来，和她们恩断义绝！

问题是陈观能和她们恩断义绝么？白爱月一哭，崔莹一恼，估计陈观登时就没脾气，只能哄劝了。

陈观想来想去，觉得当务之急是先和王萌说清楚，不能再害了她！

陈观抬头看向了王萌，刚要张嘴，就见王萌抬头也看向了他，一汪秋泓清清澈澈，道不尽的柔情蜜意。

想起刚才在王萌家的客厅里，当换上便装的王萌出现在二楼楼梯拐角处的时候，明眸皓齿，亭亭玉立，万种风情，千般妖娆，说不尽的清丽脱俗，道不完的雍容典雅，那一刻，犹如一道闪电闪过，重重地击在了自己心灵深处。那一刻，自己可曾想过王萌不该喜欢自己么？恐怕自己满脑子都是惊艳，绝对的惊艳！进而是痴迷，痴迷得如醉如痴！

这女人，要才学有才学，要品貌有品貌，惊才潋滟，优秀得犹如一枝独秀的花儿，开放在春天的众香国里，艳压群芳。真正是男人的心里想啊！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美人，说的应该就是澹台明月、王萌这样的女人吧！

要说自己对王萌一点感觉都没有，不喜欢，不爱恋，那是睁着眼说瞎话！

陈观忽然就想，王萌没有错，错在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卖弄武功，钻进鞭影里去抱起了她。她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大姑娘，自己的身手让她震惊、痴迷，进而萌生爱意。要不是自己处置失当，哪里会有现在的麻烦?如果自己此时此刻说出绝情绝意的话来，固然是达到了慧剑斩情丝的效果，但是对王萌的伤害可能就是致命的，伴随她终生的。

一念至此，陈观硬生生地把要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任由王萌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芊芊玉手握着自己的手。

陈观心里叹息一声：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管它呢，走一步说一步吧。真要到了自己和澹台明月结婚的时候，再狠着心了断这一切吧！但愿时间能够抹去这些烦恼。

购物券都是事先准备好的，购买过程的速度很快。渐渐地，快轮到陈观和王萌了。

王萌拉拉陈观的手，轻声问到：“你准备买多少？”

陈观想想，说是买10000元。省厅三个领导一人1000元，给王萌5000元，他还有个老师、有个同学各1000元。

王萌一听，就低声责怪陈观胡闹，她要购物券做什么？买5000元就足够了。

陈观说是大过年的，给王萌准备5000元购物券，便于她去看领导们的时候用。

这是陈观考虑的周到。

王萌心里甜的就象喝了蜂蜜一样！

甜归甜，王萌还是拒绝了，说是她一个姑娘家，过年就不可能去领导家串门。再说了，她爷爷奶奶资格老，都是各级领导带着慰问品来家里慰问的，用不着她去看武警总队的领导。如果有事情需要办，让爷爷出面就行了。再说家里也没什么事儿。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萌忽然就说：“你把钱留下，一会儿去给我买衣服。以后我一年四季的衣服你都得买，还得给我爷爷奶奶买！”

王萌这是真的把陈观看成自己的恋人了，是按照中原的乡俗说的。姑娘只要有了对象，定亲了，穿戴都应该由未婚夫家准备，直到结婚成家。

这规矩陈观懂，他爹妈非要给澹台明月见面礼，不就是这个意思么？问题是陈观和王萌不是恋人啊！

见陈观不吭声，王萌接着就说：“怎么？心疼钱了？放心吧，我知道你工资低，不会让你为难的。我一年四季都穿警服，需要买的便装很少，过去的衣裳都穿不完呢！”

陈观哭笑不得，他是那种不舍得花钱的人么？

说着话，就轮到跟前了。

陈观的前面有三个人，都提着包，看样子买的数额都比较大。

最前面那个看样子是个包工头，上来张嘴就说买10万元购物券。

卖购物券的是两个女人，都是三十多岁的女人，一个白脸子，一个皮肤稍黑，看上去都还算长的不是太困难。白脸子女人收钱，皮肤稍黑的女人发购物券。

收钱的白净脸女人就问包工头是转账还是现金？

包工头没有回答，而是拉开包，直接取出了10捆百元现钞摆在了桌子上。

收钱的白脸子女人又说可以优惠百分之五，优惠的钱是含在购物券里面呢，还是返还给自己。

包工头想了半天，直接拿起一捆百元大钞抽出来5000元塞进了提包里，这才回答说他直接把优惠的钱留下了。

包工头买完走后，第二个买购物券的是个中年妇女，张嘴就说买3万元购物券。

卖购物券的白脸子女人问是转账还是现金？中年妇女回答说是转账。

白脸子女人收好转账支票后，发购物券的皮肤稍黑的女人直接数了三万元的购物券交给了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并没有马上走，而是把购物券装进提包后，就要开发票，要回扣。

这是陈观第一次遇见有人明目张胆地要回扣的，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那中年妇女，见她衣着整洁，依稀可见年轻时眉清目秀的俊俏模样，象是哪个单位的财务人员。

所谓回扣，实际上就是优惠的那百分之五。

收钱的白脸子女人不愿意给回扣，说付现金有优惠，转账没有优惠。

中年妇女把眼一翻，说到：“现金是钱，转账的就不是钱？你到底给不给？喊你们经理出来，我可是你们的老客户！”

发购物券的皮肤稍黑的女人接着就说，开发票要报税，一报税，百分之五就没了，不能给回扣。

一来二去，三个女人就吵开了。

陈观和王萌两个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三个看上去都还算干干净净的女人，竟然为了区区1500元回扣吵架，全然不顾后面买购物券的人排着的长队。

陈观笑着低声问王萌：“你到这个年龄会不会也象她们一样俗不可耐？”

王萌瞪了陈观一眼，脸上满是不屑一顾的表情。

三个女人一吵架，总算是惊动了办公室里间里坐着的领导。一个经理模样的男人走了出来，一看那个中年妇女，就把自己的两个手下熊了一顿，说是她们不懂规矩，这是某某单位的某科长，是老客户，怎么能不给优惠呢？必须得给！

白脸子女人和那个皮肤稍黑的女人挨了批评有点不服气，嘟嘟囔囔的，但还不得不按照经理的吩咐给中年妇女了1500元钱，又按着中年妇女的要求，把30000元开成了40000元。

一会儿工夫，这中年妇女就弄到手了1500元现金的回扣，多开了一万元的发票，在众人的注视下，趾高气扬地就要离去。

没想到中年妇女还没离场，陈观就闪了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中年妇女不知道陈观要干什么，问他是谁，想干么？

陈观嘿嘿一笑，拿出自己的警官证亮了一下，说是想问问这位大姐是哪个单位的？姓啥叫啥？

那中年妇女一下就慌了，赶紧转身喊经理，说是有人打劫。

经理还没出来呢，陈观就又掏出了手机，递给了中年妇女，说是请她马上报警，到公安局去，可以把事情说清楚。

这下，中年妇女彻底吓软了，直接掏出了那1500元钱放到了卖购物券的桌子上，连发票都退了回去，说是得重新开，按数目开就行。

这是一起典型的贪腐案件，可惜排长队来买购物券的与这中年妇女都是一丘之貉，正常的老百姓谁会来买这东西么，直接掏钱购物更方便，说不定优惠幅度更大。

经理出来后，一看是这种情况，生怕陈观揪着不放，就赶紧把陈观请进了办公室，又是倒茶又是让烟，又是说好话。

让陈观这一搅合，刚才还排着长队买购物券的人霎时间走了个精光，卖购物券的地方一下子就清静了。

陈观不是省城的警察，就算是省城的警察，只要不是分管经侦的，也无权办这种贪腐案件。

吓跑那些拿着公款买购物券的人就达到目的了！

等陈观从经理的办公室出来，购买购物券的桌前就只剩下王萌一个人了。

陈观是用自己的钱买购物券的，目的是为了更便捷一点。虽然也是不对的，但这年头兴这个，倒也无可厚非。

陈观是用建行的龙卡刷卡结账的，共买了5000元的购物券，说清楚优惠幅度包含在券中。买好后，陈观连发票都没有，领着王萌出了这家百货大楼。

走出百货大楼的时候，王萌对陈观说：“那经理恨死你了，今年的购物券不知道要少卖出去多少呢！”

陈观就问：“你呢？是不是也恨我傻？”

王萌直接挽住了陈观的胳膊，头也靠到了陈观身上，说到：“不蝇营狗苟，不与盗贼为伍，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呢！我喜欢！”

陈观脸上这才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