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第344章 悟透识官术

谭奇定的是位于水泉大道西端的稣玉国际大酒店。

陈观开着车跟在谭奇的车后，到了酒店门口，才认出来这就是田秀和自己分手那天晚上张成义请市局领导班子吃饭的大酒店！

那天晚上，急于见到田秀的陈观，下班前赶到市公安局大门口守候，亲眼看到田秀和张海鹏上了一辆崭新的桑塔纳2000警用轿车，跟在领导们的车子后头出了市局大门，沿水泉大道向西驶去。当时，陈观开着新买的二手吉普车，跟在后面到了这个稣玉大酒店，眼睁睁地看着田秀他们进酒店吃饭去了。当时，门口的保安嫌陈观的吉普车档次低、碍事，上前赶他把车开走，陈观亮出警官证，说了声“执行任务”，就蹲一边儿给桐花镇派出所的李通他们打电话了。

看来，谭奇知道市局领导喜欢来这个大酒店吃饭，他自己恐怕也没少来过！

故地重游，陈观来不及感叹，就忙着帮着小杨往房间里搬酒拿烟。

进到房间后，看了服务员递过来的菜谱，陈观才知道稣玉大酒店是做粤菜的，菜品中海陆空食材齐全，难怪领导们喜欢来这里吃饭了！

谭奇确实是对这里比较熟悉，没让陈观点菜，自己三下五除二点齐了八凉八热十六个菜，点了粤式煲汤、粤式点心，就告诉服务员凉菜必须在六点前上齐！

看谭奇点菜的架势，再联想到谭奇家里阳台上的烟酒，陈观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丝疑问，不知道自己帮谭奇争取提拔到底对不对！

白家大院开业、东桐花选厂投产，请了那么多、级别那么高的领导，陈观让上的也不过都是些明水地方特色菜肴，和今天谭奇点的饭菜相比，那简直就是粗茶淡饭了！

转念又一想，陈观觉得谭奇是明水公安局一把手，公安系统又那么大，求他办事的人必定多，谭奇家里名烟名酒多，在这个时候也算正常，从另一方面也佐证了他不要别人钱、别人表达谢意只能拿烟酒了！

但不管怎么说，对于从不因为自己私事儿花公家一分钱的陈观来说，刚才从谭奇家阳台上取烟取酒的一幕、加上点的饭菜，还是让他震惊不已！

点完菜，谭奇就领着陈观到院子里等候迎接领导们了。

陈观到这时才有时间细细地打量稣玉国际大酒店，见这里竟然是一个园林别墅式大酒店，一栋栋小别墅白墙红瓦，掩映在枯树从中，可惜现在是冬天，看不到春来姹紫嫣红的美景，但可以想象得到树木葱茏、百花齐放时酒店院里绿树成荫、竹影婆娑、小桥流水、金鱼浅游的盛景。

见陈观在打量稣玉大酒店的环境，谭奇知道他恐怕是第一次来这里，就介绍说这个酒店是香港人投资建的，开业也仅仅一年，是水泉市目前最高档的酒店，比市宾馆的条件要好的多。

陈观想着这是小范围的聚会，说的事情也不能让其它人知道，就对谭奇说：“谭局长，一会儿领导们来了，我和小杨去外面随便吃点，然后就在院子里候着，你陪领导们吃饭！”

谭奇想想，说到：“让小杨领着司机们在外面吃自助餐，你和我一起陪领导们吃饭。没什么的，人不多，领导们又都认识你，不会见怪的！”

陈观这才不再吭声！

快到6点的时候，领导们陆续到了。

先到的是明水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见了谭奇和陈观，没有废话，先到房间里看了看，又检查了菜谱，这才领着谭奇、陈观一起到院子里迎接其他领导。

张德清、王梦龙来的时候，还带来了明水管组织的副书记崔贵友、常务副县长金明成、组织部长姚刚。看来，这三个领导家也在水泉，周末都回家了。

县委书记、县长、副书记、常务副县长、组织部长、政法委书记，这个阵容已经是非常豪华了，再要请不动尚玉山的话，那尚玉山的架子也就太大了！

6点10分，水泉市公安局局长、党委书记尚玉山如约而至。李志强、谭奇、陈观在院子里迎着，谭奇和陈观一见尚玉山，就快步跑上前去，先敬礼再开车门，等尚玉山下车后，谭奇和陈观两个又一次敬礼、问好。

尚玉山笑笑：“吃个便饭么，搞这么正规干什么？记住得替我喝酒啊！”

谭奇说坚决执行命令！

尚玉山这才走过去和李志强握手，一起向房间走去。

尚玉山到后，和张德清、王梦龙、崔贵友坐在沙发上简单聊了会儿天，就开始入座了。

这些领导们之间都很熟悉，说话也很随便。

确实是小范围的聚会，偌大的桌子，只坐了张德清、尚玉山、王梦龙、崔贵友、姚刚、李志强、谭奇、陈观八个人！

张德清出席，自然是由他主持了！

凉菜上齐、酒倒上后，张德清端着酒杯说到：“尚局长，公安上打了个漂亮仗，市委、市政府后天表彰庆功，我们明水县委、县政府先走一步，今晚小范围的给尚局长庆功，给谭局长和小陈庆功，给所有参战干警庆功！来，大家喝一个！”

一阵碰杯声响起！

喝完第一个酒后，张德清就说：“干部行不行，平时看不出来，关键时候能不能拉得上去、能不能顶得住、能不能把事情办好，才是检验一个干部的试金石。尚局长，这次‘10?20’系列抢劫强奸案的侦破，说明咱市公安局党委领导有力，带出了一支好队伍！也说明我们明水公安干警作风硬、战斗力强！来，咱再喝一个！”

尚玉山笑到：“张书记，你这是哄着让我们多喝酒呢！实际上你少说了一句话，那就是明水县委、县政府领导正确、保障有力！这可是‘10?20’系列抢劫强奸案得以快速顺利侦破的关键因素！”

张德清就说：“尚局长的意思是我们也能评功受奖？”

尚玉山说：“你是县委书记，一方父母官，只有我们向你请功的份儿，可没有我们给你评功颁奖的规矩。这酒，你得带头喝，算是你代表县委、县政府慰问我们公安干警了！”

张德清哈哈大笑，一饮而尽！

粤菜的规矩是先喝汤再吃菜，但是到了水泉地面，得和地方习俗相结合，变成了先上凉菜喝酒，喝到一定时候再上汤、上热菜、上主食！

陈观的任务本来是给领导们搞服务的，但是在这里不用他服务了，包间里三个服务员，上菜、倒酒、换茶，动作标准，服务规范，笑脸盈盈的，陈观就是想给领导们服务，都插不上手！

没有了服务的任务，陈观坐在椅子上就清闲了，目光忍不住就打量了一下各位领导。这一打量，恍惚间苍生印授予的识官术就起作用了，只见张德清、王梦龙的头顶上都悬着一方小小的红色的七品正堂官印。尚玉山的头顶也有一方小小的红色七品官印，但是和张德清、王梦龙的官印不同，规制要小一点。

陈观一下就明白了，同样是正县级，但县委书记、县长是党政一把手，显示的是七品正堂官印。市公安局长只是职能部门一把手，显示的就只是七品官印而不是七品正堂官印了。

由此推断，苍生印授予的识官术对官员的分级也就明白了，党政正副职品级要高，职能部门的正副职品级要低。

陈观明悟了这个道理，再一次悄悄地打量领导们，只见张德清头顶上的红色七品正堂印一会儿工夫转换成了蓝色的五品官印，尚玉山头顶上的红色七品官印竟然也转换成了六品蓝色官印。

陈观心里瞬间明白，副地级虚职是从六品，实职是正六品，正地级虚职是从五品，实职是正五品。张德清和尚玉山看来都能干到地级干部！

再看县长王梦龙，竟然头顶只有红色的七品正堂官印，没有出现新的官印。难道王县长就只能干到县长了？

陈观心里讶异，不敢再看，生怕别人以为他不礼貌！

今晚这酒是有深刻含义的，张德清之所以把管组织的副书记、常务副县长和组织部长都喊来，一个含义确实是明水县委、县政府真心实意地感激尚玉山对明水工作的支持！另一个含义是向尚玉山摆明一种态度，那就是明水县委县政府支持提拔谭奇！

领导们喝酒，都是个意思，没有人会喝多的！但是，今晚不同，张德清带着明水几个主要领导请尚玉山吃饭，那是一定要让尚玉山喝好的。不然的话，酒外之意没法说么！

果然，三个酒喝完，张德清就开始给尚玉山敬酒了，敬两个碰一个。

尚玉山不干，说是这个头不能开，开了这个头，今晚非喝醉不可！

张德清不依，说是今晚是庆功酒，必须得喝尽兴。到了明天，尚局长就要忙着招呼省领导、市领导了，想喝多都办不到！机会难得，必须得放开量喝！

尚玉山缠不过张德清，只得端起酒杯，和张德清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