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雪苓是满身狼狈回到玉家的,差点被守门的小厮当是乞丐挡在门外,若非正好要出门的陈贞惠见到了这全身脏污之人神似她女儿,而上前去看个清楚,玉雪苓大概也就死在玉家门外了。
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这样狼狈地出现在自己眼前,陈贞惠差点就晕了过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玉雪苓听到母亲的声音,竟哇一声哭了出来,她身上的伤口有些已经腐烂,脸上的肿红也未消,她身上无半分银,还是求了一个送畜生的马车小厮栽她一程,她才能回到宁城,却不想会被拒在门外,她曾经何时如此受过冷落羞辱?
陈贞惠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赶紧让人把玉雪苓抬了进去,叫来一个稍微懂点药里的婆给玉雪苓用草药水清洗了身,才让大夫来开药。
玉雪苓发了天的高烧,竟然也挺了过来,虽然身仍是虚弱,气色却已经好了许多,只不过大夫却说她因为受了伤没有及时处理,怕已经是留下病根,每逢潮湿季节,她可能会有周身酸痛病征出现。
听完大夫的话,玉雪苓只是紧抿着唇,一双眼苍白得可怕,眼底的恨意铭心刻骨。
陈贞惠这天也一直没有问玉雪苓究竟发生何事,如今见她已经清醒,自然是要问个明白。
玉雪苓和赵大山通奸一事陈贞惠是知道的,她也清楚玉雪苓的孩根本不是上官晖的,她以为女儿应该会小心不会被发现,却不想竟被当场抓奸了,这下就是她们有多少理由都没法儿找玉云生为雪苓去上官家讨公道。
可笑的是,她们这母女至今仍认为自己才是委屈的那方,却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让他人委屈,自己何曾委屈过?
“上官夫人怎么会知道赵大山是山贼?”陈贞惠狐疑地看着玉雪苓,压低了声音,这屋里如今只有她们母女二人,自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玉雪苓表情凝重起来,她也是想不通这个问题,“那上官夫人之前说要到宁城来小住几日,却没想她会突然回来,且好似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陈贞惠皱眉想了想,猛地回头,玉雪苓也是微眯起眼眸,从嘴里挤出个字,“玉初见!”
玉雪苓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怨恨,“当初我就觉得奇怪了,上官夫人分明是妒妇,被上官晖赶回娘家,没想到不到几个月,她又回来了,还自愿到佛堂去礼佛,直到我孩生下了,她才回来抢了我的孩,哼,这一切,难道不是玉初见教她的?”
陈贞惠攸地站了起来,脸色发白,“玉初见知道齐娈的死与我们有关?”
玉雪苓脸色也变了变,“大概只是怀疑,否则……你如何能在玉家掌权到现在?”
“可上官夫人已经知道了,难道她不会去告诉玉初见?”陈贞惠始终忌惮玉初见的身份,毕竟这小贱人如今已经贵为王妃,不再是以前那个好骗好欺的死丫头了。
玉雪苓想了想,道,“我看,找一天去给昀王妃请安才行。”
“你疯了,那小贱人见到你还不把你撕了!”陈贞惠瞪了玉雪苓一眼,一点也不赞同她提的建议。
“我不去,又如何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玉雪苓唇色淡白,这样一勾,却也有几分邪魅之气。
陈贞惠说不过玉雪苓,也就不辩了,反正那小贱人也不会是雪苓的对手,否则当初在玉家也不会被压制了那么多年。
“你父亲还不知道你回来,你要不要给他请安?”陈贞惠问。
玉雪苓挑眉问,言语之间只有不耐,却无担心,“听说父亲病了?”
陈贞惠撇了撇嘴,没好气道,“本来是起不来了,谁知那小贱人找来了一个医,医治了一段时日,你父亲倒是好了七八成了。”
玉雪苓低骂一声,“多事!”
陈贞惠道,“你父亲清醒些也是好的,前阵那族长找了人要来抢家产,幸好过继了一个孩过来,否则我们娘俩如今都不知在哪里住了。”
玉雪苓重新躺会卧榻,“明日再去给父亲请安吧,我乏了,再睡一下。”
陈贞惠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带上门出去了。
未等玉雪苓去给玉云生请安,玉云生便已经知道了他最是疼爱的女儿已经回来了。
他听到说玉雪苓身不好,便亲自过来看了。
“父亲”玉雪苓没有想到玉云生会亲自过来,急忙从卧榻下来给他行礼。
玉云生深深望了她一眼,两只手轻轻抖着,径自做到椅上,沉声道,“别行礼了,过来坐下吧。”
玉雪苓与站在玉云生身后的陈贞惠对视一眼,才走到玉云生的下坐下。
玉云生心疼地看着她,“怎么瘦了那么多?”
玉雪苓红了眼眶,委屈地低下头。
陈贞惠饮泣着道,“还不是因为雪苓生了个儿招来妒忌,儿被抢了就算了,还被赶了出来,哪有能不病不瘦的道理。”
玉云生气得拍案而起,“我找上官城主说去。”
玉雪苓一听,吓得马上忘记了装委屈,上前拉住玉云生的手,“父亲,不要!”
“为何?你已经为他们上官家生了个嫡,他们还如此待你,实在过分了。”玉云生不明地看着玉雪苓,他一直认为玉雪苓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如果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能为女儿讨回公道,那谁还能保护她?
“如今说来还有何用?难道还要回他们上官家继续被凌虐么?老爷,不如就让雪苓留在家里先了,至于那上官家的事,还是以后再看看如何为雪苓讨个说法吧。”陈贞惠也过来拉住玉云生的手,不让他冲动。
让他去了上官家还得了,说不定这一去,她和雪苓就不会留在玉家了。
玉云生拧眉看着玉雪苓,“雪苓,你也是如此想的?”
玉雪苓低头啜泣,“父亲,我再不想回上官家了,既然上官夫人能将我赶出来一次,自然会有第二次,我只是个小妾,哪能和她斗呢。”
玉云生叹了一声,“也罢,先在家里把身养好了再说,说不定上官城主会亲自来接你回去的。”
玉雪苓一扯嘴角,点了点头,心里暗道,男人多薄幸,只怕上官城主早不记得她了,更别提来接她回去,不杀了她已经很好了。
玉家族长得知玉雪苓回到玉家,且似没有回去上官家的意象,府里各人也只称她为大姑娘,没人唤她姨娘,族长和族里大家都颇有意见,但玉云生似默许了玉雪苓以大姑娘自称,他们这些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只要玉云生在世一天,玉家还是他在决策的。
玉雪苓在玉家疗伤的那几日,上官夫人也来到了昀王府,亲自来给初见请罪的。
“王妃,我就这样放过玉雪苓,实在情非得已,请您见谅。”一见到初见从内室出来,她马上跪了下去,低垂着头。
初见被夏玉扶着来到上,她一手撑着腰,慢慢落座,看了上官夫人一眼,笑道,“夫人快起来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上官夫人心里依然忐忑,她觉得她完全摸不着这个王妃的心思,她分明是恨玉雪苓的,却又要自己放过她,放过玉雪苓其实不难,只是她却将玉雪苓的孩留在身边,也不知这事儿王妃会怎么想。
“谢王妃”她起身,在扶椅上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初见的脸色。
平和,温柔,微笑,似乎并没有要怪罪她的意思。
初见笑了笑,对上官夫人道,“夫人,可有请大夫去给上官城主诊脉?”
上官夫人有些尴尬,她苦涩一笑,对初见道,“王妃,我们家老爷是个爱面的人,这么多年来,上官家一直无嗣,其实不必找大夫,我心中也能明白一二,更何况那玉雪苓与赵大山苟且之事被我当场撞破,我想,就是不请大夫,我也是知道这孩究竟如何来的。”
初见倒是有些错愕了,“那夫人你还……”
上官夫人摇了摇头,很是无奈,“这孩只能是我们家老爷的嫡,王妃,我不能让他人知道我们家老爷他……哎,若是请了大夫,诊出我家老爷不能生育,那这孩如何得来,不必明说外人自然猜得到,我也不能对老爷说玉雪苓是因为通奸才被我赶出上官府,只能道是她心术不正,指使人害了王妃的母亲,我们上官家不能容得下她,我们老爷不会为了个小妾得罪王妃您,所以……”
她突然停住了口,忐忑看向初见,这就是她要来请罪的地方,她拿了初见当借口,没有与上官晖明说玉雪苓与山贼通奸的事儿,一是为了上官府的颜面,二是她不想上官晖受打击,毕竟已经几十年夫妻了,感情还是有的。
不过也幸好,上官晖对玉雪苓并不十分留恋,比起会得罪昀王府和忠王府,玉雪苓立刻就变得无关重要了,而且她还给上官晖纳了两名小妾,足够让他忘记玉雪苓这个小贱人了。
初见深深望了上官夫人一眼,“夫人,你对上官城主也是义重情深啊。”
上官夫人无声笑了笑,她也是为了上官家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