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萧业,不是想杀就能杀,大势已经养成。
更何况有**转世成紫姑,素心宗等于有了四个阳神,虽然还算不得顶级宗门,但是复兴是早晚的事。
要想动萧业,就不能不考虑到素心宗乃至于紫姑的态度。
“哎~~”
净光天女幽幽叹了口气,即便是从上界转世下来,也由不得她为所欲为,关键是,人间有修为天花板,她没有信心战胜紫姑。
论起根脚,紫姑要比她高贵的多,她在西天佛界,只是侍女,而**是黄帝之师,黄帝的一身本事,大多来自于**。
‘罢了,罢了,姑且用之!’
净光天女眼神微冷,萧业并非全无弱点,他还有个当阴间皇帝的爹,而阴间皇帝,是由人间皇帝敕封。
虽然她的皇朝是武周,废不得李弘,可是李唐皇帝可以啊,李显懦弱,未必肯依她心思行事,李旦则不同,如让李旦上位,就可以对萧业形成掣肘之势。
想到这,净光天女有了定计。
事实上,李隆基的揣测并没有错,她因击毁万象神宫,又差点打破封印,已获罪于天,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是如渡业火红莲之劫,飞升西天佛界之时,如此之大的罪孽,必会将她焚为灰烬,永世不得超生。
她需要掠夺气运弥补。
除去佛道二门她不敢招惹,其余世人气运最盛者,无出于萧业、李隆基与太平公主,把这三人纳入麾下,正是为了掠夺气运做准备,以弥补对天道的亏欠。
现在的她,很难说是女皇又或者净光天女,二者已经融为一体,但女皇是**凡胎,先天秉性不足,在性格上,更多的继承了净光天女。
对于萧业、李隆基与太平公主,实际上并无亲情。
净光天女那深邃的眸光,看着正在接受洗礼的阴灵族窥天,大好局面,被个小蝼蚁暗算了,几乎断绝了她飞升的希望,要说恨,那是倾尽三江之水也难以洗刷。
不过她也清楚,凭她个人之力,铲除阴灵族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只能集众。
虽然萧业曾以大接引诀,夺了史进的大部分阴雷,形成一处能量沆地,但极阴之地何其之大,别处的能量渐渐补充过来,填平了能量沆地,阴雷再度密集。
一串串的阴雷落下,阴灵族窥天尽情接受洗礼。
“啊!”
一名窥天浑身火光一闪,被焚为灰烬,形神俱灭。
九州修士均是暗道了声好。
又过片刻,有人抵受不住阴雷打击,被劈成飞灰,死成了渣。
阴灵族人变得小心起来,有些自认已到极限的,无奈上岸。
但是被阴雷劈死有个过程,而阳火焚身全无征兆,陆陆续续,又有十几人被活活烧死。
萧业也站在边缘观看,暗暗回忆着即将被烧死时的绝望心绪,默默推衍挽乐,突然转头向苏月儿道:“苏大家,能否奏一曲大韵给我听听?”
“哦?”
苏月儿美眸中现出一抹疑惑,但还是取出瑶琴,叮叮咚咚弹奏起来。
萧业晋入了致虚极,守静笃的状态,放空思维,不想也不念,撤去所有的心防,感受着大韵中那极致美好的意境。
可是世间有永远的美好么?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再从生理学上来讲,人对于任何美好的事物,阈值都会不断提升,满足了一个美好,必然会去追寻下一个美好,以致于越来越难于满足,终至身心俱疲,陷入无尽的困苦当中。
大韵的真正影响,是让人迷失在虚幻的美好当中,内心却完全相反,越来越苦,终至了无生趣,任人宰割。
羊祜曾说,天下不如意,恒十居七八,可见美好只能偶一为之。
一对夫妻,天天秀恩爱,晨起必有一吻,他们的心里,就真的那样恩爱么?恐怕不见得,晨起一吻变成了习惯,只为履行一种仪式感,强行告诉自己,这就是恩爱,这种恩爱做的越多,内心就会越来越麻木,越来越厌烦。
人生的归宿,终究还是苦,幸福就象手里的沙子,你抓的越紧,流逝的越快。
萧业豁然开朗,何为挽乐?
并非是寄托哀思,而是活人对亡者的美好祝愿,正因美好难求,才要唱起挽歌祝福亡者。
猛然间,萧业的地级五阶才气冲天而起,不假思索的引亢高歌!
“千里难寻……是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
“阳阳相隔,人鬼殊途,祝你……找到……真幸福!”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是啥歌?
怎么如此粗鄙?
完全不是萧业的风格啊!
但是正在接受阴雷洗礼的阴灵族人,却是受了歌声影响,现出了多寡不一的喜悦之色。
“儒家六乐神通?不对,这不是六乐,是那小子独创的乐,可为第七乐,挽乐!”
苏小小立刻就分辨出了歌声中的意境,虽名为挽乐,实则喜气洋洋,不禁现出了骇然之色。
她敢肯定,这是萧业自创的曲乐神通。
其余阳神大能、包括紫姑与净光天女,纷纷动容。
要知道,神通都是代代相传,自创神通何其之难?
“快停下,不许再唱!”
二长老心头猛的一跳,厉声喝道。
“结识新朋友,忘记老朋友!”
“多少新朋友,从此两相隔!”
“天高地也厚,山高水也深!”
祝愿你……此去莫再回头!”
歌声中,充满着浓浓的祝福,如果萧业说这是挽歌,怕是很难让人相信,可是死亡已经是极致绝望了,绝望之后,不正该是希望么?
前方接受洗礼的阴灵族人,喜悦之意越发浓厚,仿佛在萧业的祝福下,死亡并非不可接受,反而心生向往,张开怀抱,去迎接死亡。
“轰!”
“轰!”
有些人放弃了抵抗,被阴雷劈成齑粉,也有些心性坚强的,抵抗越来越弱,犹豫着是不是要以死亡为代价,去寻求那终极的美好?
“找死!”
二长老大怒,一拳向萧业打去!
“天高地也厚,山高水也深!”
祝愿你……此去莫再回头!”
萧业不理会,继续唱。
“呵,以大欺小,当真是不要脸了!”
紫姑身形一闪,拦在萧业面前,一支纤白细小的拳头打出,轻触在了二长老的虎拳上!
没有想象中的气劲爆发,就如春风拂面,二长老那狂暴的真元被消弥于无形,紫姑付出的代价,只是身形微微一晃。
就这片刻工夫,阴灵族已有近百窥天陨落,其余的人随着歌声中止,纷纷醒悟过来,忙不迭逃上了岸!
死的都是精英啊!
二长老心里滴血,连退数十丈,悲愤道:“刚刚你还和我方说好,在见到混沌之前,不许挑恤滋事,可这小子是什么意思,九州一方必须要给个说法,否则立刻开战。”
萧业无辜的两手一摊:“老先生,我只是唱了首歌啊,没谁规定,不许唱歌吧?”
“扑哧!”
苏月儿抿嘴一笑。
确实,萧业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只是唱了首歌,并没有主动去攻击阴灵族人,是阴灵族人沉浸于歌声的美好当中,忘了抵御阴雷。
萧业又道:“我以大唐吴王的名义,对贵方的伤亡表示遗憾,致以最诚切的哀思,人虽然死了,但我们活人还要继续往前走,我由衷祝福贵方从悲痛中走出来,面对美好的未来。”
“你……”
二长老有吐血的冲动,可是再看场中局面,开天与阳神的力量对比虽然没有大的变化,但是窥天死了百来人,已经远远不如九州的元婴了,更何况还有萧业这个异类,现在就动手,根本就不会有好果子吃。
只能往前走,看看是否有可滋利用之处,扳回一城。
“哼!”
二长老闷哼一声。
净光天女也道:“时间担搁的太久了,赶紧走罢。”
说着,率先一步踏了进去。
众人陆续跟上。
空间中,依然有挽歌传来,虽然萧业没再唱挽乐,但是阴灵族一方没人敢于掉以轻心,生怕萧业突然来一句,均是精神紧绷,而与通道相比,又多了阳火的威胁,更让人如履薄冰。
另在通道中至少有方向,而在极阴之地,全然没有方向感,谁都不知道尽头在何方,只能九州与阴灵族分别聚在一起,向一个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