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修士修天地元气不同,神灵的神力来源于众生愿力,因此因果孽缘对神灵的影响更大,神灵向凡人出手都会沾上甩不开的因果孽缘,又何况元婴巅峰的修士?
事实上紫姑的神力中,已经有了丝丝缕缕的灰黑之气。
关键在于,牛长根活了几百岁,经历远甚凡人,而且几百年来,作孽无数,本身就是大因果的集合体,在因果没有了结之前,紫姑杀了他,因果自然由紫姑承接。
这其中,不是报仇与被报仇的关系,好比牛长根欠了一屁股债,紫姑把他杀了,债主会找紫姑要债。
但是生灵杀死生灵,不存在因果孽缘承接的问题,各人担负各人的因果,人死了去冥府慢慢还,这也是天道对神灵的限制。
归根结底,神力不是自己修炼的,来的太过于容易,天道不会允许存在这样的bug。
紫姑不以为然道:“大劫还有不到十年,你跟我谈因果,有意义么?”
“这……”
云浮子语塞。
是的,大劫来临,必然是普通人类最先遭殃,失去了信众来源,神灵受的影响也最大,摆在紫姑面前的,横竖都是死,无非是慢慢渴死和速死的问题,确实谈因果没有意义。
“云浮子,事已至此,你还留着作甚,难不成要另招帮手,强杀庐陵王?”
苏小小突然喝问。
萧业暗暗叫绝,这话问的好,就算云浮子真有这方面的意思,被道破之后,也只能胎死腹中。
杀李显,可以假别人之手,以势杀之,但是自己操刀上阵,就是彻底撕破脸皮,有话说的好,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你能做初一,就不要怪别人做十五,干掉李隆基,他还没胆子打破佛道两门斗而不破的默契。
况且云浮子留下来的意义只是和苏小小互相牵制,真正的战斗主力,还是元婴,而紫姑就一开始打掉了花间派最强的牛长根,局面有了根本性的逆转,即便紫姑不再出手,素心宗也稳占上风。
花间派明白个中道理,全都看向云浮子。
云浮子面现迟疑之色。
从道义上进,是上清宫主动找上花间派,欲借花间派除去李显,女皇没有选择,只能捏着鼻子继续以李旦为嗣。
可是千算万算,没算到紫姑出现,并一击杀死牛长根,打破了双方的匀势,使得花间派瞬间滑入深渊,这时候走,难免不够道义。
只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难道眼巴巴看着花间派被屠杀?这才是最大的羞侮啊,甚至心境还会受到影响。
与之相比,花间派团灭,不过是小挫罢了,本来道门只把花间派当成棋子,现在被人吞了,实在算不得什么,这一仗输了,他日找回场子便是。
“无量天尊!”
云浮子喧了声道号,踏空而去。
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活捉李显!”
突然羊虚之大叫一声。
是的,把李显扣在手上,花间派才有与素心宗谈条件的资格。
“杀!”
花间派百来人纷纷反应过来,身化流光,向下方的车马队杀去。
“娘,娘,神仙来杀我们啦!”
李裹儿吓的尖叫。
李显也是吓呆了。
“差分!”
萧业低喝一声,差分神通瞬间发动,把包括车队、梅花内卫与千牛卫悉数裹入其中。
这是对儒家神通的活学活用,原本差分神通用以困敌,现在反过来,只要自己的才气足够支撑,花间派就攻不进去。
“杀!”
姒昭君低喝一声,与一众元婴杀去。
萧业也感应了下自身的状态,虽未恢复到全盛,但对付金丹还是绰绰有余,于是道:“姒大家嬉大家,我们下去杀金丹!”
“嗯!”
二女点了点头,与萧业急向下坠!
“死!”
正好一名金丹迎头赶来,萧业直接一记炮拳打过去!
轰!
那人被打成了血雾,连身体带金丹,全部炸开,又因炮拳过于刚猛,储物袋也给打崩了!
“小子,休得猖狂!”
绿婆婆惊怒交加,身形闪来。
“老妖婆,你的对手是我!”
一名素心宗元婴迎了过去。
如今的战术思想很清晰,以元婴对元婴,因牛长根被打掉,花间派没了元婴巅峰,虽然素心宗的心法受花间派克制,但是对于顶层战力,影响并不大,姒昭君就成了两派元婴中的第一高手,实力上稍占优势。
底下的花间派金丹虽然人多势众,但是萧业同阶无敌,再带上嬉莲儿与姒彩儿,仗着身法优势与刚猛无匹的拳法,可以打游击战,逐一击杀。
苏小小便是看到短短时间内,接连三个金丹被萧业打爆,遂息了出手的心思,向紫姑问道:“不知娘娘为何会我宗心法?”
“这……”
紫姑略一迟疑:“我也不知,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得了。”
苏小小很怀疑紫姑是自家宗门远古时期的长辈历无数次轮回而来,心头有一种难抑的激动。
百万年前,素心宗被不断的打压,很多功法和典籍都迭失了,几乎失去了攻击力,沦为如今以歌舞娱乐以生,而今日紫姑的表现,让她看到了重振宗门的希望。
如果自己的猜测正确,这就是一枚活化石啊。
只是紫姑并不清楚自己的跟脚,她也不至于盲目认亲。
略一沉吟,苏小小又道:“娘娘与我宗的心法同源,为何差别如此之大?”
紫姑冷声道:“你应该清楚,当初**与皇帝,乃至于素心宗与初代人皇的恩怨,我怀疑,是有人改动了功法。”
苏小小浑身剧震!
紫姑又道:“虽然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但我知晓,上古时期,黄帝以**为师,可见**再差也能与黄帝打个平手,这样一个奇女子,传下的宗门怎会弱?
后随着**飞升,对于某些人来说,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被搬开了,不愿意再与素心宗一群女人平起平坐,起了打压的心思。
当然,因黄帝与**的关系,不能明来,否则会担上不义的罪名,因此,逐渐修改功法就成了一个隐蔽而又有效的手段,素心宗在漫长的岁月里堕落下去,会被世人理解为后辈不争气,不至于怀疑到某些人的头上。
其中的过程或许很曲折离奇,但是我敢肯定,素心宗落到如今地步,必是有人在后使坏。”
“那人是谁?”
苏小小咬牙切齿。
对紫姑的猜测,她基本上认同,毕竟一宗的根本心法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可能改动,她也隐隐猜到了会是谁。
紫姑望向了洛阳城的方向,幽幽道:“不可说,不能说!”
苏小小也望了过去,眼里满是恨意,许久才转回头道:“多谢娘娘告之真相,请问这功法还有办法改回去么?”
紫姑认真的看着苏小小,摇摇头道:“改回去很难,相当于重修,纵然是我,也没法走捷径,而且越是高深的功法,修行的速度就越慢,如今大劫还有不到十年,你确定能来的及?”
“这……”
苏小小满脸挣扎之色。
紫姑又道:“这样罢,贵宗的殷殷,曾功力全废,如今随我修习的便是最早的贵宗心法,你可以回去后,先与殷殷交流一番再做决定。”
苏小小现出了不自然之色。
当初殷殷修为全失,她觉得没有价值了,逐出山门,现在让她再回头去求殷殷,拉不下这张脸啊。
紫姑暗暗摇头,她可不会在此事上迁就苏小小,这就叫自己做的孽,含着泪也要还,她只想为殷殷讨要个说法。”
‘罢了罢了,为了宗门,我这张脸舍出去不要又算得了什么?’
苏小小暗暗叹了口气。
“小子,你无耻!”
却是突然间,绿婆婆发出怨毒的惨叫。
苏小小一看,原来萧业趁着绿婆婆与门中一名元婴斗的难解难分之时,以才气箭术偷袭成功,当场将之重创。
那元婴抓住机会,一击毁去绿婆婆肉身,又生擒元婴,摘得储物袋,大获全胜。
“这小子!”
苏小小哑然失望,目光柔了许多。
渐渐地,她看着萧业竟有了种奇怪的感觉。
萧业,紫姑,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彼此间的默契和信任是常人难以想象,又好巧不巧的于此世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