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望着夜色越来越浓重,陈明晓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如果此前不知道新塘煤厂的底细还好,现在知道了就不该让父亲冒险一个人过去。
陈明晓生怕父亲到新塘煤厂出什么意外,和车间主任孙建设打了个招呼,就急火火地骑着自行车直奔新塘煤厂方向而去。
在上一次陈明晓吃了闭门羹之后,他就再去来过。
此时陈明晓的忽然造访,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猝不及防之间差点就和他撞个照面。
钱军连忙拧过身躲到煤山后蹙眉对副厂长道。
“今天咱们煤厂里事多,没时间和他进行纠缠,你尽快地把他打发走。”
副厂长应了一声连忙迎了过去,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哈哈道。
“哈哈,陈厂长怎么这么晚来我煤厂,莫非有什么急事吗?”
陈明晓原是想单刀直入地问询他父亲陈明远是否来过煤厂。
但话到嘴边之后他又留了个心眼。
万一新塘煤厂知道两人的关系后,恐怕未来会对他父亲有什么不利影响,当下改口道。
“上一次来咱们煤厂,我的玉坠落到这里了,不知道有没有人捡到它?”
副厂长一愣。
他原本以为陈明晓这一次来是想要煤的,没曾想居然是找东西。
“我们煤厂每天都是车来车往的,真要是你有东西掉在这里,八成也被煤灰埋到地底下了,上哪里能找得到?我说这黑灯瞎火的,陈厂长也别白费功夫了。要不你先回去,等我让工人们留神着点,一旦找着了就给你送过去。”
陈明晓这一次来就是寻找父亲下落的,哪里肯轻易离开。
听着副厂长用话语撵人,陈明晓非常急切地开口道。
“副厂长你有所不知,那东西是祖上传下来的,对我非常重要。要不是昨天夜里我爷爷给我托梦,恐怕我还没意识到东西丢了呢。你看这样行不行?您帮我把厂子里的工人暂时叫过来一下,问问他们是不是有人见到了那块东西。”
副厂长原本想两三句话把他打发走的,见他这般说眼珠子转了一圈回绝道。
“陈厂长啊,不是我不帮你叫人。你看看煤厂里现在的职工们都忙着呢,真要是说全过来,那耽误的功夫可就大了去了!等明天天亮来找就不行吗?到时候日头足,也更容易找得到。”
陈明晓连连摆手。
“不成不成,我要是但凡能明天来,也就不连夜赶过来了。煤厂里面车这么多,真要是压坏了,那我可真就成不肖子孙了。既然厂子里工人要忙,那不妨我拿手电筒先找找看。要是实在找不到,也只能说天意如此了。”
副厂长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在权衡了一番后,还是觉得把工人叫到一起尽快把他打发走为好。
总好过他在满厂区里面四处乱转要强。
“成吧,你在这儿呆着别动,我去问问工人们能不能把手头活儿全都放下来。别乱动啊,天黑我怕一会儿找不到你!”
叮嘱了陈明晓两句,副厂长连忙一路小跑到煤山后见钱军,将陈明晓来煤厂的目的讲述了一遍。
钱军颇为腻歪地摆摆手。
“那就赶紧让工人过去都说一下没看见,如果他还在这里纠缠不清,就以夜间车乱怕撞到他为由赶紧支走。”
副厂长依言去叫了工人集合,工人们从煤厂各处聚集到了灯光下和陈明晓打了个照面。
“人都在这儿了,工人手头儿的工作都很忙,耽搁了运煤我也吃罪不起,你赶紧问吧。”
陈明晓点头致谢后顺着灯光望去,一边在人群之中寻找原氮肥厂副主任和父亲的面孔,一边开口问道。
“我上次来氮肥厂的时候丢失了一个玉坠,是弥勒佛模样,挂绳是黑色的,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见到?”
煤厂的工人们一个个都是连连摇头,都声称没有见到。
陈明晓向副厂长问道。
“所有的工人都在这里了吗?有没有没上班的?”
副厂长不耐烦地回道。
“都在这儿呢,他们要是说没见到,你就是想找也找不着。没准你那东西压根就不在我们煤厂丢的,你还是赶紧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陈明晓心头疑惑地思忖着。
或许是原氮肥厂副主任已经不在这里工作了,父亲又去别处寻找他把兄弟,两人见面之后多喝了几杯,所以到了这么晚才没有回来吧?
这种可能性倒是极大的!
既然车间副主任已经不在这里工作了,想要搞到煤的计划已然泡汤,陈明晓索性也是顺嘴又多问了一句。
“我听说我们氮肥厂车间副主任何雨生来咱们厂子打工了?我怎么没有见到他人呢?”
这一句话不要紧,副厂长脸色登时变了!
同时对着新塘煤厂的职工们开口道。
“行了!都该干活儿干活儿去吧!都别在这儿围着了!”
待职工们全都散去之后,副厂长看着陈明晓脸色阴晴不定,狠厉之色挣扎徘徊。
“看来陈厂长的消息很滞后啊。何雨生确实来我们煤厂打过两天短工。但他觉得在煤厂赚的钱不多,觉得没脸见他媳妇,就在厂里留了一封信让我们代为转交,他人直接去南方了。”
陈明晓原本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得到了这样的消息。
既然何雨生已经去了南方打工,那自己父亲深更半夜的又会去哪里呢。
方才他见副厂长面上露出的怪异表情来得突兀,一个干了两天的临时工离开厂子,他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反应才对吧。
尽管心头升起些许疑惑,但他对于父亲下落却是更加担忧。
想着或许父亲有可能已经回了氮肥厂,在与副厂长摆手告辞后,骑着车子匆匆地离去。
陈明晓前脚刚走,副厂长行色匆匆地跑到了煤山后见了钱军。
“钱哥,陈明晓刚才临走的时候提到了何雨生,他这一次来恐怕目的并不简单!要不要在路上把他截住扣下?”
钱军从煤山后面远远地望着陈明晓离开刚刚松了一口气,在副厂长说出这句话后瞬间神经紧绷起来。
副厂长忧心忡忡地继续道。
“何雨生死在煤窑里面的事情,本来只有咱们自己人知道。他拜把子兄弟陈明远察觉到了不对劲,已经被咱们关到煤窑里面。现在陈明晓又来问何雨生,到底是巧合还是哪里走漏风声了.......钱哥,咱们现在该咋办?”
钱军一只手搭在额头上紧紧地卡着两个太阳穴,脑子里面急速运转起来。
“我捋捋......陈明晓现在是氮肥厂厂长,咱们煤厂又和他正有矛盾冲突。若是把他关起来,恐怕在他失踪之后公安很快就会把目光放到咱们身上,反而是引火烧身。目前绝对不能动他......尽快想办法从陈明远口里把实话套出来,看看他究竟知道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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