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画音智慧无双,她比谁都了解这个宝贝妹妹,更清楚她这番话出自真心,而不是客套寒暄。可林小筑愈是如此,她心中的负疚感越重。
她不喜欢谈情说爱,也习惯了简单纯朴的生活,可她终究是一个即将迈入二十七岁‘高龄’的女人。对于男女情爱,她又如何不了解。
林小筑看萧正的眼神是小姨子看姐夫那么单纯吗。不是。不止不是,甚至比热恋中的情侣更为痴缠。希望无时不刻地和萧正腻在一起。这一切林画音看在眼里,却也不知说什么,做什么。
曾经,她忌惮萧正伤害林小筑。现在,当她对萧正愈发的了解,深知他的为人之后,她不再担心萧正,却又不知如何处理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
某一瞬间,当林画音瞧见即将远离的妹妹那哀伤的眼神时,她甚至要失去理智的告诉林小筑:姐姐。。不要他了。
林画音从沒想过亲情和爱情之间,竟然会如此难以抉择。即便在半年前,在遇到萧正之前,她都不曾想过在她的世界,爱情竟可以与亲情并驾齐驱,而不是一边倒。
这让林画音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其实,自己并非那么大度,也并不是什么都可以让给妹妹。。
“小筑。”萧正眼神温柔的望向小姨子。“姐夫现在是海外部主管,以后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去美国出差,而且一住就是一个星期,甚至更久。就算你不能常常和你姐见面,也能经常见到姐夫。不就是四年嘛,转眼就过了。姐夫等你长大成人,做一个美丽又大方的女人。”
林小筑微微一笑,努力掩藏着美眸深处的哀伤。努嘴道:“姐夫你到时候忙于工作,哪有时间去看我。”
“怎么会沒有呢。”萧正笑了笑,故作轻松道。“顶多找你姐请几天假。我想她是不会拒绝我的。”
“四年很快的。”林画音宽慰道。“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很快就过去了。”
“嗯。姐你放心,我会用功读书,不给你丢脸。”林小筑捧起下巴,佯装很活泼很可爱,笑嘻嘻的说道。“姐,我忽然想吃汉堡。你能给我去买一个吗。”
“好。”林画音沒指使萧正去买,而是起身离开了餐馆。去临街的肯德基购买。
林画音一走,林小筑那佯装俏皮活泼的模样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除了伤感,更多的是痛苦。
“姐夫。。”林小筑双眸黯然的望向萧正。“我不准你欺负我姐。她很善良,也很单纯,不会轻易相信一个男人,更不会轻易爱上一个男人。。”
“说的你姐好像是小白兔似的。”萧正努力活跃着气氛。
“你以后也不要常常來看我。”林小筑咬唇说道。“我会过得很好,我也会好好学习,不给你们丢脸。”
“怎么了。怕姐夫被你的哈佛同学看不起。”萧正打趣道,眼中略有伤感。
“沒人敢看不起姐夫。”林小筑眼含热泪。柔声道。“但我不想姐夫经常來看我。”
“为什么。”萧正奇道。
“我怕姐姐会难过。”林小筑颤声道。“姐姐从小就让着我。我喜欢的,她一律不喜欢。我不想她永远让我,我希望她幸福,有像姐夫你这么优秀的男人陪她走下去。”
林小筑抓住萧正的手臂,泪眼婆娑道:“姐夫,你能答应我吗。能永远对姐姐好吗。能一辈子疼她,宠她,给她幸福吗。”
这是一个死结。
她是如此的希望姐夫对姐姐好。她又如此的希望姐夫最疼爱最宠爱的人是自己。她很矛盾,很辛苦。但理智告诉她,姐夫是姐姐的,自己不能争,不能抢,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如果有,姐姐怎么办。
“答应我,好吗。”林小筑泪流满面的望向萧正。心如刀割,字字有力。“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们好好的。姐夫,答应我,好吗。”
萧正眼眶微微发涩,他从沒想过林小筑竟会有这一面。看來,自己还是低估了小丫头的情商,还是看低了女孩儿细腻的感情。其实,她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敢说而已。
现在,她要走了,终于鼓起勇气告诉了萧正。
“姐夫答应你。会对你姐好。”萧正沉声道。“永远对她好。”
“谢谢你。。姐夫。”
林小筑热泪盈眶,忽地站起身冲出餐厅,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身上带了护照,也带了身份证钱,信用卡。她甚至提前买了单,结了这顿饭的钱。她走了。不要任何人送她,也不要姐夫和姐姐难过。她一件衣服都不带,一样留在姐姐家的东西都不拿。因为姐夫为她买了许多衣服,包括睡衣,包括内衣。
她要了无牵挂的走,她要沒有任何遗憾的离开,哪怕离开,本就是最大的遗憾。
但现实就是现实,它不是噩梦,也不是一场宿醉,醒來就什么都忘了,消失了。
她必须走,哪怕沒有父亲的强硬命令,她也不可能永远留在姐夫的身边。这对姐姐不公平,对姐夫也不公平。
她想,如果自己就这么走,或者永远留在美国,或者飞机忽然掉进汪洋大海。姐夫才会永远记得自己,记一辈子。
林画音拿着热气腾腾的汉堡回到餐厅时,餐桌上只剩萧正一人。林小筑的座位空荡荡的,什么也沒留下。
“走了。”林画音脸色茫然的问道。
“嗯。”萧正苦涩的点了一根烟,伤感道。“小丫头长大了。什么都懂了。”
林画音木然的站在原地,良久,她拿着汉堡回到座位,坐在林小筑的椅子上,拆开汉堡,轻轻咬了一口:“她从小就不爱吃汉堡。今天却让我买给她吃。”
人生苦果,再难吃,也必须吃。这就是生活。由不得人。
萧正抽了一口烟,目光透过烟雾,能清楚的看见林画音美眸中的泪光。她是一个理性的女人,一个不轻易伤春悲秋的女人。能让她落泪的人不多,林小筑却一定位列其中。
萧正沒有去安抚心情低落的林画音,和她一样,萧正的心里也十分难受。这是一段三人都心知肚明,却沒人说破的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因和理由,但不管三人出于什么理由,却沒有任何人可以幸免,每个人都被伤到了。但伤得最深的,一定的林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