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接!”陆忠福从房间里出来,疾步走了过去。
“螺儿不用着急,不是找你的。”陆晧逸转身看着趿拉上拖鞋的顾雅螺道。
“知道了。”顾雅螺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洗手过来帮忙。
“不用,不用,螺儿就坐着吧!我们人多,况且也差不多了。”江惠芬拦着要下手的顾雅螺。
“那好吧!”顾雅螺从善如流的坐在椅子上,拿着扇子摇啊摇的,“这天真是热死了。”也帮外婆扇着扇子。
“呶!螺儿喝汤吧!”陆江丹端出两碗靓汤道,“清热解毒的,荸荠白果蛋花汤。”
香江人爱煲汤是出了名的,在一些外地人看来,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你可以批评一个女人不懂家务,但绝不能说她不会煲汤。
常听人们说,身体不好时要多喝点汤补补,所以平日里只要有时间、朱翠筠都在家煲汤喝,似乎,煲汤是一种刻在骨子里,不能遗忘的印迹。
陆忠福从房间里出来,拿着听筒道,“喂!程老弟!你好啊!”
“陆老哥,你好,你好!这么晚打扰了不好意思。”程父坐在床上笑道。
“没关系?”陆忠福顺势坐在陆江舟腾开的沙发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哦!我刚拿到结婚请柬,发现有一点儿问题,老哥你们家的客人就这么多。”程父颇有些为难的问道。
“他爸,你跟他说,他这样搞,我们还怎么请客人。”程母很干脆的说道,“光是咱家的直系亲属都坐不下。就别说好友了,婚事没有这么办的。”
程父赶紧捂着听筒,挥手道,“你别打岔,亲家会听见的。”
“我记得当初定礼堂的时候,跟您说好了两家要各请三百个客人。就算其中有两成客人到不了的话,每家差不多也得有二百四、五是个人把!”程父拿着请柬道。“可是你们家还不到五十人。我们这边就有些为难了。”
“您不用考虑我们。”陆忠福接着又道,“怎么说您那边的客人也比我们多,您想请多少人就请多少人。”
陆忠福解释道。“程老弟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们做餐馆生意的打交道的人也多。我也经常接到请柬,假如有十张的话,能去的也就三、四张。有些人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是谁,好像有这么个人吧!以前进过他的菜多少年了不见面。也没通过电话。收到请柬以后,‘啊!这家办喜事啊!我一定要去祝贺一下,心里高兴才行!’要是接到请柬,想了半天这人是谁‘啊!这人有毛病吧!给我寄请柬干什么?要是这样等于自讨没趣儿。’”他沉声又道。“一千怎么样,两千又怎么样?有什么可炫耀的吗?有几个是真心来祝福新人的。”
“老哥的意思我明白了。”程父想了想道,“我们这边也不请那么多。参加婚礼的都是亲戚。至于朋友和同事,我们晚上再开一场得了。只是辛苦新郎、新娘了。”
“那好吧!”陆忠福通情达理的说道。
程父一放下电话。安扶着想要发飙地程母道,“就按我说的办吧!晚上我们再办一场。召集那么多人干嘛!有意思吗?又不是去打架,需要震慑住对方。”
“真是为了迁就他们,这叫什么事啊!”程母气的把扇子摔在了床上。
“亲爱的,咱们是嫁女儿,一切都得以男方为主,不能喧宾夺主了。咱得根据实际情况,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程父笑道。
“你说的对,男方请客,女方收礼,光是摆宴席都能把他们家吃穷了。”程母呵呵笑道。
“你呀!社会进步了,要是陆家按照习俗举行中式婚礼,咱们连送嫁都不可能。”程父接着又道,“就这吧!人家按照咱的心意办西式婚礼,已经做出让步了。”
“难道生女儿是罪人了不成。”程母攥紧了手道,“咱家婉婷和智尧一定得找个门当户对的,这婚结的憋屈死了。”
“好好,等儿子结婚时,你摆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想请多少人就请多少人,这面子做得足足,贴上金子行不!”程父打趣道,接着又道,“亲家公说的很实在,其实每次接到那些不知所谓的请柬我可是真头疼,咱们有能力出礼金,要是没有能力的,可真是能掏干腰包了。”
“行了,赶紧去跟爸说一声,别到时候去的人少了,老人家生气。”程母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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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忠福挂断电话,江惠芬就说道,“老头子,我就说不行吧!咱请的人少了,亲家那边肯定有意见的。”
“为了凑人数,打肿脸充胖子,请人还不好请啊!可不能这么做。”陆忠福语重心长地又道,“一到了结婚的旺季,光是结婚的礼金一个星期就得出三四份,要是有丧事,还得准备慰问金。”
“爷爷、奶奶、爸、妈,这就是我们的不对,结婚本来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应该以新郎、新娘的双方亲人为主,在亲朋好友的真心祝福下进行的。可是我们的婚礼只是盲目的讲究排场,有必要请一千多人吗?大多数都是为了面子来的。跟本就没有诚意。‘请我干什么?我还有几个场子等着呢!’你说请这些客人干什么?有什么意义啊!”
“有意义。”顾雅螺嘴角含笑,梨涡浅现道。
“什么意义。”顾展砚不解地问道。
“程家的嫁女儿,在那样的场合.很难单纯地看成是一个婚礼。有资格来这里的都是全港能叫得上名号的富豪名流。前来道贺的人们在和主人寒喧之后,就三五一群的,在一边谈论着股票、投资和地价、这酒桌上伊然成了生意场。准确地说,也是名利场。”顾雅螺不紧不慢地娇娇糯糯地说道,“这就是意义喽!”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类似地还有“往来无白丁”的说法,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能在出现在程家的婚礼上的人自然是富豪及他们亲近的人。
“宾朋如云并不代表富有,他们可不是冲着新郎、新娘来的。我完全同意爸您的做法,我们有些想法是不对的。”下来喝汤的陆江船点头道。
“这样分开也好,咱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能耽误了别人事情。”陆忠福站来道,“快弄完了吧!”
“弄完了。接下来去下面用大铁锅熬煮。”江惠芬带着大家立马行动道。
不过做辣椒酱。是男人们干的事,女人们则忙着往餐厅端处理好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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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雅螺上了天台乘凉,路西菲尔已经坐在了葡萄架下
“清风、明月。葡萄香,小酌一杯红酒,你还真是惬意啊!”顾雅螺红唇微扬,那一抹淡淡的浅笑。温和迷人耀眼的顿时之间仿佛连璀璨的灯光都为之失色!
“来一杯。”路西菲尔拿起高脚杯,给她倒了半杯。
顾雅螺坐在他旁边。轻捏这高脚杯,轻轻摇晃,酒红色的液体打着转,泛起涟漪。“结婚真麻烦!结婚这个东西还是不结婚的好!真不知道那么多人挤破了头想要进入围城。”
路西菲尔放下手中的酒杯,手支着下巴,“什么事。让螺儿发出这种感慨。”
“婚后,婚前的神秘感?”顾雅螺摊开手对着手心儿轻轻一吹。“全都消失干净了,相爱的人应该彼此保留一些私人空间,对对方应该有不了解的地方,等待着对方的发觉,以增加情趣。”
嘴角微微勾起又道,“一结婚,倒好,在一个被窝里睡觉,能看见彼此的眼屎、鼻涕,闻见打哈气、放屁的臭味。咦……什么都美感都没了。”她撇撇嘴,摇摇头。
“谁说的,一个被窝睡觉多好啊!”路西菲尔暧昧地眨眨眼道,抬起一双狭长深邃双眸充满温和的目光望向她。
“满脑子都是颜料。”顾雅螺挑眸眨了眨眼睛,那一眼含娇带嗔,混若天然的娇滴可人,小巧的朱唇中娇哝出声啐道。
“男人都这样!”路西菲尔收起了嬉皮笑脸正色道,“那扑朔迷离的神秘感,倒不是重要的。结婚意味着,两个人在某种意义上完全糅合成一个人,无我无你的我们,我们统一质感的同一性。看着夕阳下两位老人相互携持、相互依偎,就觉的结婚不错,非常好。”
他的目光清亮得就像是被清冽的泉水浸透出来似的,落在顾雅螺的身上却柔软得不像话,“螺儿满头白发一定非常可爱。”
“真是奇怪的审美观,不会被九婆迷倒了吧!”顾雅螺眨眨明眸,灵动而娇媚故意岔开话题道,‘这家伙的甜言蜜语越来越高杆了。’轻轻抿了一口红酒,微凉的酒液,让自己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顾雅螺淡淡地看着他,此时夏风熏然,伴随着淡淡的空中田园散发出来的阵阵清香,细碎的墨发随风飘扬,偶有几缕调皮的刘海,更是轻轻的拂在他的脸侧。
剑眉如漆却线条柔和,长长的眼眸如清泉似的波光四溢,薄唇不点而朱,嘴角优美的勾起,带着淡淡的笑意,雍容优雅。
不管前世今生,真真一副好皮相,不落了天使的名号。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路西菲尔嘴里轻轻吟唱道。
低沉感性的嗓音,带着七分慵懒,三分悠扬,如魔力一般钻入顾雅螺的耳中,这一刻,顾雅螺只觉得心脏怦然一动,只觉的那声音仿若一滴水滴入了心湖,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深深地记入脑海中,心在这一刻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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