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目 第942章 两剑

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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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

“真的快了！”

他感觉到自己就要突破渡劫了。

一个个消息以极快的速度送到了天城。

城墙上。

古铄看着手中的玉简内的消息：“乘天他们那些大乘期一直不出手，便是想着彻底摧毁人族的心志。”

“不错！”叶青点头道：“现在在望角平原战斗的人族修士，可不仅仅是中部和西部的修士，而是来自整个天玄的人族修士。而且就在现在，有着更多的人族修士从整个天玄四面八方向着这边汇聚。而妖族也在从天玄各个方向向着这边汇聚。这就是一场整个天玄人族和妖族的战争。

如果我们不断地战败，心志崩溃的可不仅仅是西部和中部修士，而是整个天玄人族的心志。乘天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古铄点头：“乘天没有在大荒开启族战，是因为他觉得攻不破我在大荒青云宗的护宗大阵，他是想要利用天玄的族战，把我从大荒引到天玄。看来他也知道我突破大乘期了。感觉到了我对他的威胁，想要弄死我。”

古铄笑了笑：“只是他没有想到，我现在已经是大乘期四重，和他一样。”

莫孤烟开口道：“古铄，你能斩杀乘天吗？”

古铄思索了片刻，然后微微摇头道：“我不知道。”

莫孤烟眉头不由紧锁：“我们三个都是大乘期二重，但是妖族有着九个大乘期一重，我们每个人要面对三个大乘期一重的围攻。不会占据上风的。如果死战不退，反而有着被杀的可能。除非你能够斩杀乘天，而如果你只是和乘天实力相彷。我们死战的话，一旦我们战死，你就要面对被妖族大乘期围攻的险境。”

古铄终于看完了所有的玉简，然后手扶着城头，看向了远方。

“总要战一场。”

石开天点头道：“战是肯定要战，现在的问题是开战之后要如何？如果你能够斩杀，或者击退乘天，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我们人族开始反攻就是了。但是如果你无法击退乘天，我们要怎么做？”

古铄沉吟，他知道如今自己已经是天玄人族修为最高的人，拿主意的事情，石开天三个人不会再做。

有多大本事，就做多大的事情。现在整个人族的责任都压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个决定好下，但一旦下了决定，也许就是亿万人族的死亡。

他抬头看看天，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如果将来自己真的能够飞升仙界，自己一定做一个低调的人。大事让别人去抗，自己苟着就好。

这种责任太大了，压得他心头沉重。

“呼……”

古铄吐出了一口气，神识传音道：“如果我和乘天僵持，甚至落在下风，我们就逃吧，藏起来。等我们的修为再度突破。再回来报仇。”

石开天三个人神色一下子变得凝重无比。他们知道古铄这个决定下得极其正确。以古铄的资质天赋，修为超越乘天只是时间问题。只要古铄再度突破，人族就可以卷土重来。只是他们这一逃，人族将迎来浩劫。

“呼……”石开天也吐出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古铄的肩膀，欣慰道：“你成熟了，很好！”

古铄咧了咧嘴：“我真不想要这种成熟。”

几个人默然！

没有人想要这种成熟，但是他们又必须如此成熟。

“走吧！”古铄目光望向了望角平原的方向：“既然有了决定，我们就不要让乘天等得太久。”

“慢！”石开天开口道：“我们要不要等等向纵横？如果他能够赶来，我们又多了一分把握。”

古铄摇摇头道：“等不了了。大荒和天玄相隔太远。便是如今，天玄这边的族战消息都未必传到大荒。恐怕等到乘天打到天城城下，向宗主都未必知道消息。”

古铄的身上陡然透射出战意，直插云霄。

“再说，我也有些等不及了！”

石开天三个人对视了一眼，重重点头。四个人也没有什么安排。这原本就无需安排。瞬间消失了踪迹。

望角平原。

地面上的尸体，双方加起来已经超过了百万，人族开始在数十个渡劫修士的指挥下，开始有序后退。而且这数十个渡劫修士一直坚持在最前沿。

他们是以老带新，来淬炼那些灵气复苏后崛起的修士的。就这一场大战，如果没有一半还多的，像风入松这般的老修士压阵，就那些灵气复苏后崛起的修士，早就崩溃了。也正是有着一半还多的风入松这样的修士，才压住了阵脚，在这场惨烈的厮杀中，让灵气复苏后崛起的修士，不仅没有崩溃，反而得到了血的洗礼，成长了起来。

天盟在古铄没有出关前，就是以这种方式，想要将天玄修士尽快成长起来。所以，望角平原这场战役不可能是决战，不可能和妖族拼得一个不剩。当锻炼的目的达到了，人族便开始且战且退。

妖族依旧如同海潮一般扑向人族，但是人族在徐徐后退中，有着防守，甚至有着反击。在妖族后方，乘天十个大乘期修士，脚踏妖云，将前方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乘天完全没有出手的念头。

他当然看出来人族的目的，但是他不在乎。此行的目的便是要将大荒青云宗的古铄吸引到天玄来。青云宗那个乌龟壳子他攻不进去，但只要将古铄吸引过来，他坚信这次一定能够斩杀古铄。

他知道古铄已经突破到大乘期了。但是即便是古铄再天才，现在也最多是大乘期二重。而自己是大乘期四重。身后又有着九个大乘期一重。

这样的阵容对比，古铄不死，谁死？

所以，对于人族开始磨砺，开始有效地抵御，他完全不在意。现在人族和妖族的战争，看似惨烈，但是在他的眼中，这不过是饵，钓的是古铄。

只要古铄一来，自己将其斩杀。那个时候的自己将不再作壁上观，在自己和九个大乘期也出手的情况下，就算人族修士再磨砺，又能有什么效果？

心志磨砺的再强大，在自己这个绝对实力的面前，不过是一片瓦砾。

乘天霍然抬头，看向了空中。便见到遥远处，有着四个黑点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视野中，那四个黑点一跳，便瞬间放大，出现在人族和妖族碰撞的交界处上空。却正是古铄，石开天，叶青和莫孤烟四个人。

“哈哈哈……”看到了古铄，乘天放声大笑，一步一步在空中向着古铄逼去，一边道：

“古铄，你终于来了！”

古铄低头看了一眼下方，此时下方的人族和妖族已经停手，人族在缓缓有序的后退，一边后退，一边抬头看向了高空之中，眼中有着两种目光。

一种是回忆中带着骄傲，这些人都是曾经和古铄并肩战斗过的老修士，他们看向古铄的目光，如同在迎接一个老战友回归。

另一种是亢奋又崇拜的目光，这些人都是灵气复苏之后崛起的年轻一代，他们没有见过古铄，古铄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是传奇，甚至是传说。但是，今天在人族危亡之际，古铄出现了，他们看向古铄的目光，如同再看着一个归来的王。

古铄抬头，目光迎向了乘天。然后微微扫目，目光扫过了跟在乘天身后的九个大乘期一重。目光又最终落在了向着自己逼近的乘天脸上。

“你在等我？”

“不错！”

“等我杀你？”古铄的嘴角向上弯起，露出了一丝讥讽。

“嗯？”

乘天神色一怔，这戏本不对啊！

不是应该我等着杀古铄吗？

他抢我的词儿？

不对！

他的双眼勐然睁大，依旧不可置信地盯着古铄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你你你……你大乘期四重？”

古铄向着乘天竖起了大拇指：“好眼力！”

乘天的神色一僵。

这是好眼力的事儿吗？

这怎么可能啊？

他怎么可能大乘期四重？

“锵！”

一道流光从古铄的眉心流泻而出，被古铄一把抓在了手中，那是一柄一面黑，一面白，剑尖两面各有一个圆圈，如同一双眼睛的剑。

太极剑！

“呖！”

乘天口中发出了一声鸣叫，直接现出了原形，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两只眼睛如同两个太阳一般紧紧盯着渺小的古铄。他的心中杀意纵横。

古铄成长得太快了，今日必须杀了他，错过今日，下一次再相遇，恐怕古铄的修为已经超过了我。

他的声音从他那巨大的口中发出，如同雷鸣。

“古铄，死！”

“轰……”

从乘天的口中，从乘天双翅的扇动中，从乘天整个身体每一个毫毛孔中，都喷涌出风刃，遮天蔽日般的巨大身躯，喷涌出无边无际的风刃，汇合在一起，如同天河倒挂一般，向着渺小的古铄拍击而来。

石开天，叶青和莫孤烟三个人神色大变，这种威能，他们挡不住。一击之下，虽然不至于死亡，但是受伤是必定的。下方地面上的人族修士，脸上现出骇然之色。

这还是神通吗？

这简直就是末日！

“锵！锵！锵！”

一连串浩大剑鸣，古铄松开了握着太极剑的手，那太极剑勐然迎向了风暴，激射而去。在激射的过程中，不断而迅速的放大，不断地翻转。黑白两色在空中缠绕，如同日夜交替，那剑尖出的一双阴阳鱼眼，紧紧锁定着风暴之后的乘天。

在乘天的视野中，那一柄太极剑仿佛消失了，仿佛是一座大荒……

不！

一座比大荒还要广袤的大陆向着他撞击而来。

大荒剑：九剑合一！

“轰……”

风暴和大荒剑相撞了。

仿佛是两个世界的碰撞，一个是风暴的世界，一个是一块大陆。

“轰轰轰……”

大陆似乎撞碎了风暴，却又似乎被风暴包围。

风暴似乎包围了大陆，但大陆却又在笔直地前撞，撞碎了前方的无尽风暴，向着遮天蔽日的乘天巨大的身躯撞击了过去。

这一切说起来慢，但实际上快如闪电。在大陆将风暴轰碎出来一条通道，撞击到乘天面前，实际上也就是一瞬间。也就是乘天由惊讶到拢起双翅刚刚挡在身前。

“轰……”

大荒剑撞击在乘天的双翅上，乘天发出了一声闷哼，巨大的身躯在空中向后移动，双翅上掉下来几根羽毛，鲜血从双翅上向着地面滴落。

被撞击得后退的乘天，眼中现出惊惧之色，只是这一次交锋，他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古铄的对手。当然，他不认为古铄能奈何他，只是自己会略处于下风。

“古铄必须死！”

他刚想要开口唤那九个大乘期妖族，开始围攻古铄。却勐然听到一连串剑鸣之声，便见到那将自己撞飞的大陆，勐然收缩，收缩成了一柄剑，一柄常规的剑。

三尺七寸！

这样一柄剑和乘天巨大的身躯比起来，都不如他一根绒毛大，但就是外形这么弱小的一柄剑，此时却给乘天带来了一种死亡的感觉。

“锵！”

那剑向着乘天斩来，虽然只有三尺七寸，但在它斩下的那一瞬间，却释放出璀璨的光芒。

那光芒连阳光都被它盖了下去，仿佛这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任何一物能够胜出它的光芒。

如果说方才那大荒剑，如同一座大陆，荒古恢弘。而如今这一剑就如同一线纯粹的锐利，将天空都笔直地切出了一线。

天玄剑！

乘天只是来得及眼中现出了初始的惊惧，那一丝惊惧还没有来得及在眼中扩散，那一线剑光就在他的身体切割而过。

“嗯？”

“不痛！”

挡在他身前的双翅出现了一条血线，两个被斩断的翅膀掉了下来，如同掉下来两片天。然后巨大的乘天从头至尾出现了一条血线，血线飚射，巨大的身躯分成了两半，从空中坠落。

如同大倾天！

乘天陨！

天地一片寂静，只有那巨大的两半身躯喷血的声音，然后勐然传出来轰隆隆砸在地上的声音。

这巨响传来，惊醒了妖族。

九个大乘期妖族脸上现出了仓惶，调头就逃。

同样惊醒过来的石开天，叶青和莫孤烟各自锁定一个妖族大乘期追杀而去。

“杀！”

人族开始反扑了，妖族崩溃。

古铄没有动，静静地站在空中。

他的消耗没有那么大，体内还余六成灵力，但他没有追杀。

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欣喜，反而有着一丝失落。也正是这一丝失落，让他没有去追杀那九个大乘期妖族。

他知道这一丝失落来自何处，它来自无敌！

他知道从此刻起，自己在这方世界已经无敌了，自己站在了这方世界的最顶端。但也正是这种无敌，让他失去了压力。不管自己如何去坚定自己的心志，但客观上已经无敌那就是无敌，压力的消失，不以他的心志为转移。

此时，他理解了那些天玄修士当初的心情，外部环境的放松，资源的丰富，让修士不自觉地沉沦。

就像他现在，成为了最强，外部没有了压力。他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心志坚定，也会影响自己修炼的速度。所以，他没有去追上下的九个妖族大乘期，留着给大荒和天玄修士一些压力吧。

古铄有些意兴珊，都没有再关注这一场族战，也没有等石开天等人，将乘天的尸体收起来，向着大荒而去。

他知道这一场族战结束了，自己斩杀乘天那一刻，妖族也就没有了威胁，最起码在百年内，妖族不敢再入侵人族疆域。

他也没有急着回大荒，而是不急不缓地向着大荒飞去。

数年后。

古铄回到了青云宗，将天玄的事情和北无双说了一遍，又与北无双计议了一下青云宗的未来，古铄回到了自己的山峰。

数日后。

他将张瑛姑，古青云，云逍遥和宇文青秀叫到自己的身前。先是取出了龙凤璧，抹去了自己的烙印，然后将龙形璧递给了宇文青秀，将凤形璧递给了云逍遥。

“这是极品法宝，你们两个各自炼化了吧。记住，当龙形璧和凤形璧合璧的时候，威能提升不止三倍。”

“谢师父！”

“谢师祖！”

两个人接过龙凤璧，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洞府去炼化。古铄又将雷霆珠抹去了自己的烙印，递给了古青云：

“青云，这个雷霆珠也是一个极品法宝，而且里面还有着三道天劫。你炼化了吧。还有这个……”

古铄拿出来当初在寻找玉山的时候，抓捕的那根吞噬藤，帮助古青云签了血契。

“谢爷爷！”古青云惊喜地接过了雷霆珠，然后也回去自己的洞府炼化。

古铄又将摄魂铃取出来，抹去了自己的烙印，递给了张瑛姑：“瑛姑，你把这个炼化了吧。”

张瑛姑接过了摄魂铃，眼中带着一丝不安：“师弟，为什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古铄神色一愣，随后摆手失笑道：“没有什么事儿。我倒是希望能出点儿事情，给我一些压力。但那很难喽！”

“那你为什么将这些极品法宝都送出去？”

“一个是你们都没有一个极品法宝，需要一个极品法宝。另一个是我现在用不上了，你相公我现在无敌了。不需要这些极品法宝了。”

“德行！”张瑛姑一颗心放下，给了古铄一个大白眼：“我一会儿就炼化，你准备做什么？闭关吗？”

“我准备去一趟阵宗，继续和钟师兄学学阵道。”

“那你去吧！”

“好，你炼化摄魂铃吧！”

古铄起身离开了洞府，离开了青云宗，向着钟武阳的镇宗飞去。

天玄。

族战结束了，虽然人族赢了，但是遍地的废墟让他们意识到，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可笑。

但也依旧有大量的修士不以为意，这些修士都是东部，南部和北部中，那些没有参加族战的修士。在他们看来，古铄都斩杀了乘天，那人族还需要怕妖族吗？

所以，天玄大陆出现了两极分化。

一些人开始抛弃风雅，一心求道。另一些人却依旧风花雪月，比之前更甚。

九个妖族大乘期在当初被石开天等人各自杀了一个，还剩下了六个。这六个妖族大乘期不敢返回大荒，因为他们知道大荒有青云宗，青云宗有古铄。所以，都留在了天玄。而石开天等人也无力再斩杀剩下的六个。因为那六个大乘期会联手。

如此，石开天三个大乘期却也不敢离开天玄，前往大荒。此时他们的心中已经明白，古铄之所以杀了乘天之后，便不再杀戮，便是要留给人族压力。他们开始迁徙一部分一心求道的修士前往大荒。

而天玄一些一心求道的修士，也纷纷离开天玄，通过大荒古道，前往大荒。

人族在万余年后，再次开始重返大荒，在大荒繁荣了起来。

匆匆五百年过去，古铄已经接近九百岁。他的修为再次来到了大乘期中期圆满，卡在了后期的门槛上。

他知道自己应该去玉鼎宫了，而且这五百年的时间，让他的阵道也达到了地级，但是却依旧没有达到天级，不是他没有达到，而是钟武阳也没有达到。

这让两个人心中都有些怀疑，这方世界究竟是否允许有天级这个层次存在。或者是说这个天级就是人族自己瞎取的。

钟武阳将古铄送到山门口，还是一脸的心不守舍：“古铄，你说是不是就根本没有天级？”

古铄沉吟道：“天级只是一个名字，这个名字我们取的对不对，我不知道。但是我确定，在地级之上，必定还有境界。虽然我没有证据来证明。”

“那你觉得天级应该是一个什么存在？”

“当初我和张尘师叔曾经研究过天级法宝，在我们想来，天级的法宝应该有器灵。以此类推的话，天级的阵道应该有阵灵。”

“可是如何才能让阵有灵？”

古铄双手一摊：“我不知道！”

然后又道：“等我从玉鼎宫回来，我尝试将人族中的地级丹师，器师，符师和阵师都邀请到青云宗，大家聚在一起，看看能否碰撞出一些方向。”

钟武阳神色大喜：“好，我等你回来。”

“好，等我回来！”

古铄凌空虚步，扶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