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之澜 第149章 国将不国何以家为？

梁斌追上陆玲，道：“你别生气。马凯那个人就那样，爱开玩笑，嘴没有把门的。”

陆玲道：“梁斌，我希望我们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但也仅限于此。”

梁斌听了，心里有点难过，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战友之间就不能有爱情吗？你看中山先生与庆龄先生，既是忠诚的战友，又是恩爱的夫妻，你难道不对这种关系心存向往吗？”

陆玲道：“你不是中山先生，我也不是庆龄先生。我们每天都在刀尖上行走，何必再让自己多一份牵挂？那样只会让自己的心更累。只有到了抗战胜利那一天，我才会考虑个人问题。”

梁斌道：“好吧，我可以等。你说的对，国将不国，何以家为？”

陆玲见梁斌如此理解她，心里很是感动。

陆玲离开后，梁斌又回到餐厅，变得兴趣索然。

主创们见梁斌这幅样子，也不敢多说话，老老实实的吃完饭便散了。

秦海天乘车从海天公司前往秦公馆。

在路过一处十字路口时，一辆卡车飞驰而来，将秦海天的车撞翻。

秦海天当即昏迷不醒，被送往医院抢救，肇事司机被巡逻的巡捕抓住，带往巡捕房。

许曼、秦梦琪、周水生和梁斌得到秦海天受重伤的消息，连忙赶到医院。

秦海天生命垂危，正在进行抢救。许曼和秦梦琪急得直哭。

梁斌和周水生商量，觉得这很有可能是针对秦海天实施的刺杀。于是他们来到巡捕房，却被告知肇事司机已经在牢房撞墙自尽了。

梁斌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便来到劳伦特的办公室，询问肇事司机自尽的经过。

劳伦特说那个肇事司机知道自己撞的是秦海天后，觉得自己死定了。为了保家人的平安，肇事司机决定一命偿一命，便撞墙自尽了。

梁斌与周水生来到太平间，查看了肇事司机的尸体。肇事司机满头是血，确实是撞墙而死。

梁斌觉得劳伦特的说法有些牵强，可是现在死无对证，劳伦特说什么都无从查证。梁斌断定这是刺杀，主谋很有可能是高桥浩二，而劳伦特则有可能是同谋。

由于秦海天的生死将会导致海天公司的大变局，梁斌与陆玲来到四月天唱片店找安国华商量对策，却被告知安国华去杭州执行任务了。

事态紧急，梁斌和陆玲必须尽快查出。

梁斌让陆玲留在许曼身边观察动静，又暗中将伊藤翔平约到塞纳咖啡馆，询问关于秦海天车祸的事情。但高桥浩二并没有让伊藤翔平参与此事，所以具体情况伊藤翔平也不是很清楚。

梁斌将与伊藤翔平的交谈经过告诉陆玲。

陆玲沉思片刻，道：“我同意你的看法，高桥浩二很有可能是这次车祸的策划者。而肇事司机死在巡捕房，很有可能是劳伦特在帮高桥浩二灭口。”

梁斌问道：“可是伊藤翔平无法提供有价值的线索，接下来怎么查？”

陆玲道：“我们必须换个方向调查，可以从审讯肇事司机的两个巡捕查起。他们亲身参与了此案，应该晓得车祸的真相。”

审讯肇事司机的两个巡捕一个叫张铁，一个叫孟辰。陆玲找他们询问真相，两人都一口咬定肇事司机是怕秦海天报复才撞墙而死。

陆玲见张铁和孟辰口径一致，便知道他们是受劳伦特指使的。好在陆玲在巡捕房当过差，对张铁和孟辰的底子很熟悉。张铁和孟辰虽然身为巡捕，却极其贪财，总是借职务之便敛财。其中张洋经常去妓院，在妓院有个相好叫小雪。

于是梁斌和陆玲来妓院找到小雪，询问关于张洋的事情。在梁斌的威逼利诱下，小雪终于说出了张铁告诉她的真相：秦海天的车祸确实是高桥浩二与劳伦特联手策划的。那个司机是个烟鬼，高桥浩二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撞死秦海天。因为海天公司的势力太大，高桥浩二怕这个司机被海天公司找到，便让劳伦特在车祸发生后立刻将那个司机抓到巡捕房。劳伦特命令张铁和孟辰打晕烟鬼，然后扯着烟鬼的脑袋往墙上撞，将烟鬼生生撞死，这样便造成了司机因惧怕秦海天报复而自杀的假象，从而死无对证。

梁斌想让小雪指证高桥浩二与劳伦特，小雪死活不肯。终日混迹于上海滩的风月场中，小雪很清楚卷入这种事情肯定是要没命的。

陆玲对梁斌道：“虽然小雪道出了车祸的实情，但她也只是从张铁口中听说的，只要张铁否认跟小雪说过这些话，我们依然无法指证高桥浩二与劳伦特的。”

梁斌觉得陆玲说的有道理，便给了小雪一笔钱。拿到钱的小雪当晚就离开了上海，不知所踪。

梁斌回到蝶庐，将小雪的原话告诉了周水生，周水生听了火冒三丈，道：“我一定要杀了高桥浩二和劳伦特，为老爷报仇！”

其实这才是梁斌的真实目的，他就要利用海天公司的势力除掉高桥浩二。

于是梁斌对周水生道：“高桥浩二可以杀，但劳伦特现在还不能杀。”

周水生问道：“劳伦特与高桥浩二串通一气，为何不杀？”

梁斌道：“劳伦特是刚刚上任的总法捕，现在又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他参与了对秦先生的刺杀。如果杀了他，法国领事和公董局是不会放过海天公司的，这样海天公司以后在法租界会遭遇极大的困难。”

梁斌说的是实情，但他心中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必须保住海天公司，因为海天公司作为一种可以利用的力量，对梁斌来说至关重要。海天公司是梁斌可以在上流社会如鱼得水的本钱，只有身处上流社会才能获取很多重要情报，所以绝不能放弃这个阵地。

周水生觉得梁斌说的有道理，道：“那就先留着劳伦特的狗命，但高桥浩二必须死！”

周水生正要去准备，许曼走进客厅，拦住了周水生，道：“现在不是杀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