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一月?自由都市联盟?香格里拉
当市长官邸的一场剧斗打得如火如荼,最后以这样的形式收场时,身在行馆中的妮儿等人,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
“真是不甘心,被那个蜥蜴女抢光了风采,有机会痛扁石崇,这种机会我也想要啊!”
“痛扁了石崇,却拿不到通天炮,你们是不是有点忘记本来的目的了?再说这机会给你也没用,一个武功全失的废人,到石崇面前又能做什么?谦虚点闭上嘴吧!”
“唷,看看是谁在这里胡吹大气,原来是身高矮矮的海稼轩海大侠,个头虽小,口气倒是不小……你这个死小孩,自己还不是一样武功全失,哪里有资格嘲笑我?告诉你,就算我们两个都失去武功,我的力气还是比你大得多,一样可以把你欺负得死死的。”
“彼你娘之的,力气大有什么用?难道你以为石崇会把你传唤进府,表演大力气举重吗?”
一轮对话充满火爆意味,如果不是因为两人最后尚有自制力地把头别开,说不定就要打起来了。
在泉樱离开后,侍女团则像洪水一样涌了进来,诉苦不绝,妮儿虽然想再对外称病一天,但侍女团的齐声反对,却让她改变了主意。
“嗯,再让歌迷一直等下去,太对不起他们了,我自己也是歌迷出身,非常了解那种感觉的……这样吧!帮我更衣,今天由我亲自上场。”
听到这个要求,侍女团不禁有些面面相觑,但看妮儿这么兴致勃勃,也没有理由拒绝,就以专业速度开始帮她更衣上妆。
“等一下的记者会,妮儿小姐知道该怎么回答吗?”
“不用担心,我以前也当过艺人,和那个没经验的蜥蜴女不一样,再说有什么比较难的问题,你们直接传纸条给我,或是用老样子的悄悄话,那就行了。”
艺人的换装甚是繁琐,要抹药改变发色,也要同时做好发型,一层一层地换上华服长裙,身上还另外喷抹独特薰香。妮儿只着一件贴身的单薄亵衣,尽显少女窈窕的青春曲线,任十多名侍女忙而不乱地快速进行工作,口中还顺便处理问题。
“安全起见,等一下不要让太多人进场……不,或许让多一点人进场,混乱的情形反而对我们有利。”
“妮儿小姐请放心,一般记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不过石崇那边……”
“石头那边自然有蜥蜴去对付,反正他忙得没法出现,我们就趁机会把事情搞定,一举两得。”
“妮儿小姐……之前一直都没发现,原来你那看起来很贫乏的胸部,脱掉衣服之后还满有料的嘛!这算是发育有成?还是发育太晚?”
在侍女团的大小重点提问声中,这一个问题显得格外刺耳,妮儿先是一呆,跟着就发现原来之前的清场并没有做完全,海稼轩斜斜地倚*在门口,发出冷淡的嘲笑。
察觉到这一点的侍女团似乎想要告罪,但妮儿的反应却直接得多。
不论何时都维持着典雅的微笑,这是天香苑教导的典范,只不过看在侍女团眼中,浑不在意自己几乎半裸的香躯,大剌剌地站起来,笑着朝海稼轩走去的妮儿,那抹微笑却不见温柔,反而像是隐藏着杀气。
“你……呃!”
“轰!”
力气大与力气小的胜负,一瞬间就分出来了,海稼轩虽然以神妙步法闪避,但却吃了步子太小的亏,还没能够移位,就中了妮儿横扫过来的一脚,被踢得飞出去。
“别以为样子变成小鬼我就不敢打你,告诉你,欺善怕恶是女人的特权,下次再得罪我,你就死定了。”
“……普、普通的小鬼早就死了。”
侍女团的窃窃私语,正代表着她们的惊叹与敬畏,尤其是看到海稼轩身后的那半堵墙壁,随着他一起倒飞出去,能够只是快快乐乐当观众,不必实际亲身参与的她们,更是由衷地谢天谢地。
整个准备工作很快地完成,当成果展现出来,侍女团都觉得非常满意。假如是枫儿在此,或者是由石崇这等狂热歌迷来看,或许会觉得有些不对,不过普通人乍看之下应该是分不出差别的。
“装扮上是堪称完美了,可是……体型上好像小了一号。”
“只有将就了,希望人们看不出来吧!比起体型……动作才是大问题呢!”
侍女群的担心并非无因。连她们也没有想到的是,当妮儿换好衣服、上好妆,一看镜子之后,整个人先是呆滞,跟着就显得相当“斗志高昂”、“情绪亢奋”,摆明是第一次做偶像扮演的兴奋过头。
“冲啊!我们上阵去吧!”
当妮儿这样下令,侍女群虽然感到不安,但也没得阻拦,顶多只能要求“梦雪小姐”稍稍冷静,至少别太过两眼通红,不然给误认为雪特人,那就糟糕了。至于梦雪小姐平时行走仪态优雅,从不会做出提起裙摆走路的粗鲁事,这些已经没时间多管了。
代替泉樱上阵的妮儿,虽然略嫌活泼与多话,但大体上应对仍算得体,对着底下一众疾笔奋书的记者侃侃而谈,简单交代了离开香格里拉后,半年多来的主要行程与见闻,同时也正式确认,在十五天后于香格里拉举行演唱会。
简短交代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当话题扯开,问到一些较为生活化的琐事,妮儿的回答就很独特而率性。
“喜欢吃的东西啊……卤蛋很好,螃蟹也不错,不一定要贵的才好,好吃就行了,而且,我也很喜欢吃青菜,从来不挑食,每餐都要三碗饭,甜点另外算……”
“关于男人吗?我没有打算那么早结婚,可是我比较喜欢高大威武、个性爽朗热血的男子汉,什么?猛男吗?不是啦,呵呵……不过勉强也算吧!但最近也开始欣赏温文儒雅有气质的男人,反正我说过,我的口味很广,不挑食的,哈哈哈……”
每回答一个问题,侍女群的心就往下沉一层,到后来不是泪眼汪汪,就是欲哭无泪,纸条如雪片般传递过去,哀求妮儿小姐早点下台,别再折磨她们虚弱的心脏了。
也正因为忙乱,她们一时间也没有察觉到有一个人影在后台悄悄出现,无声无息,偷偷一动手,就是一名侍女倒了下去。
台前的妮儿仍处于亢奋状态,不料却碰上了麻烦。本来只要单纯接受偷偷传来的纸条或传声,就可以回答的问题,却因为一件由市长亲信所透漏的秘辛,而增添了许多的波澜。人们开始追问,有关私生子的传闻是真是假?
“听说您这趟离开风之大陆,有在海外进行医疗手术,是真的在……”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污辱人了,妮儿甚至想大声吼回去“难道我这么细的腰看起来像是生过孩子吗”,不过,碍于要捍卫偶像的形象,她只能照着传来的纸条回答。
“嗯……我想各位听到的,都是不实的传闻,海外的医疗技术很进步,我也受惠良多,但并不是各位所听到的那个样子。”
“那么可否请问您到底做了什么样的手术呢?”
“嗯,我是歌手,我所做的手术,自然是有关唱歌的了,有个专业名称,换做我们的语言就是……嗯,阉、阉割?”
一直苦等纸条不到,妮儿有点支支吾吾,好不容易等到了纸条,妮儿的眼睛险些凸了出来,失声叫了起来,待得满室一片哗然,这才惊觉不妙,急中生智,连忙补过。
“我的意思是……嗯,我其实是说,割……割双眼皮的手术。”
这句话实在转得太硬,无法让人信服。
“为什么割双眼皮就会对声音有帮助呢?梦雪小姐。”
“因为……因为这个……哈哈哈,这个就是所谓异大陆的魔法,为什么割双眼皮就会对声音有帮助,那你得要去问别块大陆的人啊!”
“死无对证”一向是堪称完美的最佳回答,不管碰上什么问题,“异大陆”一词本身就是难以查证的障壁,虽然妮儿的回答怎么听都像是一个很难笑的笑话,可是人们也将信将疑,被迫中止这个话题。
勉强把窘境应付过去,妮儿隐约从布幕的空隙中,见到海稼轩把昏迷侍女一一拖走的身影,这才知道那张荒唐纸条的由来,心下大恨,只想要冲进去,把这个害自己出丑的臭小鬼给抽筋剥皮,无奈却找不到离开的好理由。
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或是不幸,老天似乎听见了妮儿的祈求,就在她暗自握拳,面上仍然挂着微笑,拳头却已经握到青筋暴露的时候,上头忽然传来轰然声响,有某样东西撞穿了屋顶,笔直掉落下来。
“搞什么鬼?陨石吗?”
假如真是陨石,那么这里就要伤亡惨重了。幸好,撞击的力量与程度比陨石小得多,虽然瞬间将屋子弄得半毁,瓦坠木落,人群尖叫走避,但是看情形,倒不至于出现什么伤亡,只是虚惊一场。
然而,当妮儿以好奇的心情,确认了坠下来的东西,她确实也被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们?”
※※※
当泉樱难掩不安地回到行馆,见到侍女群严格把守住各处出口,本来是接待大厅的位置几乎整个塌陷,心里头就知道不妙了。
来不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抢进屋子里去,才刚踏进去,就听见里头很明显的吵闹声。
“发生什么事了?”
“一言以蔽之,今天在香格里拉上空飞来飞去的人实在太多了,因为空中交通过于频繁,所以就容易出飞安意外。”
戴着一顶鸭舌帽,斜斜*在门边,冷淡回答泉樱问题的,自然是海稼轩了。
“……原来如此,所谓的飞安意外,也包括了不明坠落物体是吗?”
“就是这么一回事,为了纪念今天的特别性,应该将之订为‘香格里拉飞行日’。”
“横竖没有假可以放,什么特殊纪念日倒是都无所谓,不过师兄你的黑眼圈是怎么回事?”
黑眼圈的形成,实在是无妄之灾,当妮儿处于暴怒状态,海稼轩想要上前说两句话时,妮儿突然转过头来,撂下一句“我记起来了,你也有份”,然后也不管目标是否人小力弱,一拳正中左眼。
“……我不想解释,反正,等我武功回复,这个没礼貌的丫头就有好戏可以看了。”
造成海稼轩被波及的骚动,现在正激烈上演中,而骚动的源头,是刚刚破屋而降的雪特人。有雪能够逃脱石崇的掌握,平安归来,这本来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无奈他身边还多了一位昏迷过去的客人。
这个客人的特别处,就是外表看来不但伤势沉重,失血颇多,而且更糟糕的是,她的右半身从右手掌开始,慢慢地呈现石化状态。这种情形如果不是碰上魔法师,就是碰上石字世家的高手,依照香格里拉的情势来推判,还是后者的可能性居高。
妮儿与郝可莲有多次敌对的经验,这时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双方敌对的情势壁垒分明,她的主帅周公瑾更是雷因斯死敌,仇人见面,哪有手下留情的道理?只不过因为敌人昏迷不醒,趁这时候下手说不过去,所以妮儿命令侍女们取水来,要把人弄醒,再一掌让她死而无怨。
侍女们应命去取水,但有雪则开始阻拦,先是说应该扣留她当作人质,跟着又说留下她性命,慢慢逼问情报,这才是对雷因斯最有利的做法。
妮儿不是没有考虑过,但郝可莲本身的危险性,还有过往累积的宿怨,不当场毙掉她就已经很不痛快了,更何况要设法医治她的石化与重伤?
反覆考虑了一下,最后妮儿还是宁愿现在就把这大祸害给清除,不用留到未来增添遗憾。而有雪劝说的积极态度,则让她慢慢由狐疑变成肯定,最后更勃然大怒地发起脾气。
“……反正,我这都是为了雷因斯着想,你如果硬要在这时候动手,就是枉顾国家利益,是历史的罪人!是人类与民族的罪人!”
“放你的狗屁,你什么时候学会陆老儿那一套,用人类和历史来当大帽子了?告诉你,那一套过时了,而且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根本就是被那个妖女给迷得神魂颠倒,所以才在这里胡说八道。”
本来就不可能隐瞒多久的事,理所当然地被拆穿了,不过争吵的温度却并未稍减,反而越来越趋白热化。
“贪污也就算了……不,贪污就已经够不可饶恕了,你现在还想袒护她,这根本就是叛国的行为。醒醒吧!这女人冷血毒辣,反覆无常,有什么好?”
“有什么不好?人家长得美丽,胸部又比你的大,你这算是忌妒吗?”
被有雪这一下顶撞,妮儿先看了一下郝可莲缓缓起伏的高耸胸口,再看看自己,跟着就大怒道:“你大有什么好?你大淫荡,而且我的也发育健全啊!就连那个刚刚变成小鬼的色狼海稼轩,都抵抗不住诱惑来当偷窥**,不信你问他?”
本来想苦笑着劝解说“你们好像越说越离题,停止争吵吧”的泉樱,闻言双目圆睁,瞪向海稼轩,后者则是一脸惊惶,连忙摇手道:“不、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这边余波荡漾,那边处于争吵中心的两个人,则是仍然鼓躁不休。妮儿质问起有雪,当日也是在自由都市,他曾经亲眼目睹这女人的辣手,而他现在的做法,以后要怎么向枫儿交代?
“总之,你不能忘记自己的立场与身分。迷恋上女人,就变得像公狗一样,这种男人最下流了!”
一番话妮儿说得慷慨激昂,掷地有声,但同样是坚定立场的有雪,也表现出绝不退让的激烈态度,表示再怎么说那又不是自己的妹妹,默哀三分钟就算了,没必要被困锁一辈子,而且……
“……别把我说得好像罪大恶极一样,我高兴当公狗你管得着吗?再说当公狗的又不只我一个,你哥哥还不是一样为了泡妞就把过去的旧帐给抛开了,他是老大,他下流就可以,我有样学样就不行?你们兄妹两个才真的是狼狈为奸!”
口不择言的雪特人,产生的伤害效果相当惊人,而且还重重地波及旁观者,泉樱跨前一步,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却轻轻一掌拍在门柱上,叹了一口气,双肩一垂,掉头离开了。
假如妮儿这时候有任何的表示,不管是什么,都会令泉樱感到相当地难堪吧?然而,妮儿就好像被气昏了一样,对有雪的这句话充耳不闻,往前跨一步,一举手就把他给拎了起来。
“好啊,你这个死男人,以为有一点小成就,就可以得意忘形了吗?告诉你,别以为自己了不起,要不是看在还有一点情分上,我现在一掌就毙了你。”
“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啊?难道我会怕你这个死平胸恐龙女吗?你别忘了,我怎么说也是个宰相,你不帮我,我就投*到石崇那边去,漏光你们的机密。”
“哈,我好害怕啊!你这宰相有什么了不起?能够被你漏给石崇的情报,那种情报根本就没有什么重要性,你高兴对谁说就对谁说吧!不过我一定会在你张嘴之前一掌打死你。”
双方互不退让,越吵越激烈,最后就上演了全武行,不过,太习惯于运用自己力量的妮儿,一时之间忘记自己力量全失,只剩下天生神力的事实,发劲时真气运不起来,这一下空档,给了有雪可趁之机,挣脱开她的锁拿,翻滚到地上去。
妮儿失了先机,但出手仍是很快,只不过还是慢了有雪一步,被他再次滚身躲开,同时拿出了怀中的魔力卷轴。
“臭女人!你等着瞧吧!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在那之前,你就已经没命了,别想跑,给我留下!”
妮儿气愤的奔赶,但有雪一把抓住郝可莲,当卷轴的异能发动,两个人立即沉入地面。无法发动天位力量,妮儿的重拳破坏力有限,虽然把地上打裂了一道大缝,但却没能对消失的有雪做些什么。
“可恶,给他跑了!”
气愤有加,但妮儿却不认为有雪能够干出什么威胁,这个雪特人如果真是那么有本事,就不会一直在雷因斯混吃等死了。相较之下,另外一件事才让她比较困扰,那就是有雪刚才所说的话,尽管当时自己假装作没听到,可是,当眼前专注的事物消失,那些话就像是噬咬人心的毒虫,慢慢地在心头留下酸楚的味道。
“你哥哥还不是一样为了泡妞就把过去的旧帐给抛开了,他是老大,他下流就可以,我有样学样就不行?你们兄妹两个才真的是狼狈为奸!”
当这些话开始在耳边深深地回响,向来维持着爽朗精神的少女,也不禁暂时失去活力,蹲坐了下来,望着门口的方向,幽幽地叹气。
(我……到底该怎么做?到底怎么样才是对的呢?)
※※※
妮儿有余裕慢慢思考自己的处境,不过逃亡中的雪特人可没有。连续的没命逃亡,体力的耗损,加上他原本身上就有伤,经过一轮潜地与狂奔之后,他也累得没有行动力了。
找了一处暂时还算安全的躲避处,他把郝可莲先安置于斯,自己却没有休息的打算,而是先忙着找水。连续的激烈动作,雪特人的喉咙早就干得像是要烧起来了。
没有多余的第三者在,但郝可莲却把他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其实在有雪与妮儿激烈争执时,郝可莲便已经醒来,只不过为求安全,她装做不醒人事,以便在最有利的时候,骤施突击来脱身。
听见有雪与妮儿的争吵,她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个雪特人的色胆包天,已经大到了肆无忌惮的程度,其实以他贵为一国宰相的权位,手上虽无实权,但累积的财富应该也不少,加上有王室与白字世家在背后撑腰,大可以在雷因斯过着艳福无边的放荡生活,为什么会像个初出江湖的小伙子,为了美色舍生忘死呢?
不过,当有雪和妮儿闹翻,他抱起郝可莲潜地、全速逃离时,那种一心一意要把她带离险地的专注,让郝可莲心中的几分笑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些酸楚、有些不忍、有些……难以解释的复杂情绪。
(真是的……这些东西,有什么好感动的呢?这根本就不像是我……)
过去在艾尔铁诺宫廷任职,自己艳名远播的时候,曾有几个贵族受到自己媚惑,以持匕首刺胸的激烈形式,来表达对自己的竭诚狂爱,因而死于非命,那时的自己对此不过是轻蔑地一笑,冰冷的心境未曾起过波纹,而现在这个雪特人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为何自己的心会这样不平静呢?
“阿纯,你醒了吗?要不要喝杯水?你一定也渴了吧?啊,你右手的情形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石崇的化石邪功诚然厉害,自己与他对掌时,被他在掌上套戴暗器所伤,一下子破了掌上气门,给化石劲侵入,之后虽然用尽天位力量竭力逼运,但重伤之躯力量不足,只能延缓化石劲的侵入,无法将之驱出。
“天魔功”、“化石邪功”这一类有附加属性的特殊功法,与自己的毒掌类似,只要一旦入侵经脉,就很难驱除出去,石崇那头奸狗似乎还特别使了变化,即使自己能不惜代价,强行镇压伤势,回复五成内力,可是看化石劲侵体的诡异状态,如果没有石崇的独门手法,恐怕是难以驱除的。
现下只能眼睁睁看着整条右臂逐渐石化,即将蔓延到右半身,这情形又能好到哪里去?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止血问题了。
不过,听着雪特人连珠炮似的抛出这一堆问题,关心之情溢于言表,郝可莲还是觉得很舒服,面上泛起微笑,摇了摇头,心里忽然一动,向有雪招了招手。
“咦?什么事?啊……”
只来得及叫个一声,有雪被郝可莲的左手一拉,脚步站立不稳,一下子就跌到她身上,撞个满怀,面部则是感受到一阵结实而又温暖的丰满弹性,当那股特有的浓郁馨香传入鼻端,雪特人恍若身在云端,飘飘欲仙,只不过脑里还知道目前不是大占便宜的好时候,能尝到这意外甜头,就该满足收手,别因小失大。
不过,胸部的主人却比他预期中要开明得多……
“不用急着起来唷!有雪老公,你可以感觉看看,奴奴的胸口还有波动吧?”
“呃……是啊,是啊,你的这个波动实在是……非常地汹涌啊!”
“只要胸口还有在动,心还有在跳,我就不会有事,所以,你可以不用那么替我担心。”
担心吗?事实上,有雪也没法再去想什么担心不担心的了,软玉温香抱满怀,耳里听的是轻语呢喃,脸上碰的是媚骨如酥,尽管自己体内每一根骨头都在哭诉伤疲交煎的痛楚,两人满身的血腥又很煞风景,不过雪特人还是觉得,这是自己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刻了。
这样的无声温存持续了片刻,但有雪最后还是决定站起身来做事,理由不是因为厌倦了这样的温存,而是希望能更长时间地拥有。
“有雪老公,你*得不舒服吗?还是我们衣服上的血腥味太重了?”
居然有男人能从自己的媚惑中脱身,郝可莲不知道应该吃惊还是伤心。
“不……感觉很舒服,可是,如果再这么*下去,阿纯你就会慢慢变成石头,你那个成熟饱满的胸部,也会变得像**的冷面包一样,如果这种情形出现了,我的幸福、我的幸福就……哎呀!”
惨叫中的有雪,被郝可莲在脑门上重重敲了一下,尽管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不过那么夸张的表情与声音,还是让她很想敲一下。
“你待在这里,我出去想想办法,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来救你的。”
说得比唱得还容易,即使有雪能够求助于妮儿,得到雷因斯一方的助力,都未必有办法驱除化石劲,眼下只有单枪匹马一个人,更没有成功可能,郝可莲实在不知道他能够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一定有我能做的事,而且……一定有只有我才能做的事,我是个男人,这是我做事的时候了。”
可是,听到他这么说,郝可莲的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在原本的心理界定中,这个雪特人是属于可以一起享乐,但自己不会与他患难的人,说得正确一点,当他有难的时候,自己可以顺便去拉他一把;不过当自己处于患难,却很不愿意被他给看见,所以当他摆出一副这样的态度,自己的心情实在很复杂。
而且,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呢?这些事……
“嗯,我想不完全是为了阿纯你吧!有某个部分,我也是为了自己。”
难得做这种风格的发言,有雪的表情也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我偶尔会羡慕我家的猴子老大,他虽然愚蠢无知自大又好色,但很多时候真的很有男子气概,我想……那么多女人肯跟着他,或许也是为了这个理由吧!阿纯你曾经说过,我这个样子是不行的,在那之后,我一直努力想要改变自己,现在终于有一个证实的机会了,所以……我想当作一个考验,试试看自己到底有没有改变。”
这样子的说话,与其说是自信满满,不如先形容为大言不惭,但郝可莲却无意嘲弄。有雪的话,确实触动了她心中的某处,而出于一种难以解释的情绪,她很自然地说出了某句不该说的秘密话语。
“你知道吗?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嗯,这个我晓得,所以我努力去改变自己,希望有一天能够……”
“不,不管你做些什么,我们最后也没有任何可能,我……我已经有了一个男人。”
看似惊人的话语,雪特人却没有什么剧烈反应,只不过在声音中稍稍地表现了吃惊。
“什么?不会吧?我是说……这怎么可能呢?你坦白一点说没有关系,我受得了的,那个一,后面应该还要加两个零才够吧?嗯,可能要加到三个才够,我之前就听说,像你们这种专门从事地下活动的女人,每一个都是在比**次数多的,百位数毫不稀奇啊!”
“……我宰了你喔!”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啦!我想要说的是……”
即使是雪特人这样胆大无畏的个性,在这么说的时候,表情也显得很古怪,相当地忐忑不安。
“一般人是怎么说那句话的……呃……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不过你的未来一定……”
“……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所谓的晴天霹雳,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当郝可莲以平静而徐缓的语调,缓慢说出这一句决定性话语,本来还挂着幸福笑容的有雪,表情就像是开着巨船撞着了冰山,慢慢地沉没灭顶。
※※※
不幸挂上“雷因斯·青楼联盟童子军团最高负责人”头衔的泉樱,对于自己只不过稍微离开一下,平复情绪,回来之后立刻面临这等处境,感觉到极度扼腕。
“我真是佩服你啊!为什么我才稍稍离开一下,你就又和雪太郎捅出问题了呢?”
“你这么说是在怪我吗?敌我不分的,是那个被女人迷昏头的雪特人耶,你也不听听看他那时候说的鬼话,我真是被他……”妮儿不满道。
“不管怎么说,大家始终是自己人,你有不满,可以和他慢慢说,不用弄得……”
话虽如此,但泉樱心里也有数,要急性子的妮儿静下来,和雪特人有话慢慢说,那根本是痴人说梦的傻事。
“……都是我不好,我明明知道妮儿是这样的个性,当时就应该留在这里,不让事情更恶化的……”
泉樱这种因为负责任而产生的自我埋怨,在雷因斯阵营中是非常宝贵的精神,因为这团体中的大多数人,在长时间与兰斯洛、妮儿这对兄妹共事后,都已经充分明白“担心得越多,痛得越多”的宝贵道理。
回顾进入香格里拉以来波涛不断的情形,之间的经历真是大起大落,敌我优势不住逆转,但如今摆在眼前的情形是:香格里拉城中的天位战力只剩泉樱一人,虽然敌人那边也是一群伤兵,但如果敌方有强手来到,泉樱确实没把握能护得身边这些人周全。
“保护?真荒唐,就算外表稍微有点不利,但可别把我和只懂得*怪力使蛮的恐龙女相提并论,区区石崇小儿,我不放在眼里,你保护好你自己就成了。”
“说我是恐龙女?你这个死小孩,人没三斤肉,放屁的本事倒是挺有一手,不用等石崇那个变态佬了,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成人世界的残酷。”
当海稼轩与妮儿这一对失去力量的搭档言语不投机,再次打成一团,泉樱也不得不悲叹,为何自己要负责保护这种人?
但目前实在不是自傲与逞强的时候,就手边的情形而言,自己无疑是需要援军,而之前试图与雷因斯取得联络的回报,则在这时候传来。
整个稷下目前没有能够作决策的人。兰斯洛陛下据称仍在闭关未出,小草、梅琳则是率领了魔导师部队进入自由都市,消弭紊乱的天地元气,根本处于封闭的状态,外界无法接触。
决策性的工作,目前是移交给北门天关的源五郎作裁决,然而,泉樱却收到了一个由北门天关传来的消息。
事情发生在数天之前,但由于情报封锁与阻隔,拖延到今天才传过来,那就是数日以前,本来与五色旗在北门天关对峙的艾尔铁诺军,已经全数撤军,而源五郎副帅则于敌军撤退后,称病告假,无法联络。
乍闻这消息,泉樱有些吃惊,但随即领悟到这不过是源五郎藉以脱身的理由,因为北门天关的敌军撤退,以他的智慧,必然会尽速前来目前已成第一战线的香格里拉。
(不过,花天邪那边是怎么回事?有什么理由让他突然撤军?这样子做符合二师兄或是石崇方面的利益吗?或者……是他与源五郎师兄达成了什么协议呢?)
可能牵涉到的阴谋层面太多,泉樱也无法判断,但既然源五郎离开了北门天关,花天邪又已经撤军,很大的一个可能,就是多尔衮也前来香格里拉了。
(这可麻烦了,我可不至于自大到认为可以和那位先生一战啊……)
多尔衮是足以与恩师陆游互争高下的强人,“八阳烈焰刀”更是威猛绝伦,环顾己方,海稼轩的深不可测、妮儿的异变之力,应该都可以与他一斗,胜负难料,不过现在这两名强手都处于完蛋作废的窘境,真的遇上了这名武道狂人,己方只有挨打的份,除非……
(到时候就祈祷看看吧,如果阿里巴巴古德三世先生能再度从天而降,那问题就扔给他吧……)
连续两次的幸运之后,泉樱很自然地开始期待第三次,不过那人为何不肯现身出来,直接与大家一起并肩作战,这却是另一个让人费解的问题。
摇摇头,把多余的杂念甩出脑袋,泉樱想对前方打闹中的两人做一点交代。
“两位,请静一下,我有一点事情想要……”
“闭嘴,别吵,帮我拿一苹笔来,我要在他的小脸上题下‘彼其娘之’四个字!”
“唔……你这个题字狂,谁不好学,学李煜那背后骂人的蠢东西……等我武功回复,你就……”
“嘿嘿嘿,不要乱动,否则我就不知道会写到哪里去了。”
连喊了几声,两人却对自己的呼唤恍若未闻,泉樱只能选择叹气一声,运力抬起旁边的八仙桌,重重摔砸在打闹中的两人身上。
“……你们两个把自己给埋了吧!”
莫可奈何地处理掉这两个问题人物,泉樱一脚跨出门去,却正好有一名侍女迎上前来,在慌忙行礼后,通红着脸,报告一个令泉樱色变的状况。
“什么?有窃贼闯入?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