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八月艾尔铁诺麦第奇总堡
自从艾尔铁诺东线爆发战事,石家部队入侵雷因斯,麦第奇家的动向就很受到注意。
不可免的,在占领了花家旧领地,又对雷因斯用兵后,石家的兵力分散,在中都的实力相对薄弱,如果麦第奇家要趁机做些什么,是大有可能成功的,即使发动政变,将石家总堡扑灭,分兵于雷因斯的石家,根本无法迅速回援,只会陷入被麦第奇家、雷因斯东西夹击的窘境。
把握时势,麦第奇家将取得天下,众多幕僚人员大著胆子,向家主进谏,务必要把握天时之利,但旭烈兀最近似乎是打定了主意,窝在总堡里头当个颓废的败家子,整天不是举办以他一人为听众的豪华音乐会,就是开着跑车外出,四下游荡。
“家主,请您顺应天时吧,只要把握时机,麦第奇家就能成就大业,请您回应百姓的期望,讨伐石家吧!”
属下们的劝进声都快要变成哀嚎了,旭烈兀却仍不为所动。这名相貌潇洒的金发贵公子,以他独一无二的俊美表情,很畏惧似的说:“石家军队不在,但是高手仍然存在,那个多尔衮看起来好像很可怕的样子,我才不要和那种蛮牛动手咧。”
这确实是可虑之处,但谁都知道那不过是推托之词,因为在麦第奇家子弟的眼中,这位胆大无畏的家主,从来不曾顾虑过什么,简直就是把“百无禁忌”当成玩乐准则,哪边越是有危险,就越要往那边去闯,找寻刺激。
没有人知道旭烈兀心里在想什么,就连几位早已为他领袖魅力所征服的长老,都只能对焦急的后辈子弟摇头叹气。
而在石家与雷因斯开战后不久,一个不知道由何处传出的谣言,开始在艾尔铁诺蔓延。
九州大战后,位于人间界高手顶点的陆游,曾与雷因斯有过约定,为了让他永远掌控人间界的霸权,每隔一段时间,要让人间界陷入动乱,趁机扫除所有对白鹿洞霸权有碍的势力。
因为这个理由,白鹿洞当初辅佐曹家取代大石国,压制花字世家,之后坐视曹家的**,如今,白鹿洞觉得曹家的艾尔铁诺王国开始碍眼,决定要辅佐雷因斯,毁灭曹家了。
这个谣言至少有一半是事实,三贤者当初确实有密约,在人间界和平到一段时间后,再次让人间界动乱起来,培育出可*的高手。但后来卡达尔、皇太极先后逝世,只有陆游独自执行这个密约的内容。
得知此事的,除了三贤者自身,便只有当时的雷因斯女王,以及西王母、龙族的首脑。两千年来,这都是绝对机密,不知道为何会在最近被揭露出来。
更糟糕的是,这个机密的泄漏,更以扭曲的形式呈现,变成了一个最具杀伤力的丑闻。
只要想到白鹿洞这些年来的作为,还有上次北门天关之战,陆游出手相助雷因斯的事实,百姓就肯定了这谣言的真实性。
一如当初泉樱的反应,没有谁会喜欢被牵扯入阴谋之中,单单是听到这个丑闻,就已经足够刺激人们的反感了,更何况一个谣言正是其他一百个谣言的开端,在连续的口耳相传下,白鹿洞无疑是成为了诸恶之源,就好像什么天灾**都是因为白鹿洞幕后影响。
白鹿洞方面连忙澄清灭火。在他们看来,这个谣言能在短短数日之内,以野火燎原之势,蔓烧到整个风之大陆,摆明是有人在暗地里操作。特别是,随之衍生出的众多传闻中,还有人传说,虽然周公瑾元帅奋力守护国土,但陆游的亲传弟子中,却有一名女性与雷因斯的兰斯洛王私通,这一切都是经过陆游默许,正是白鹿洞想要脚踏两条船的最佳证明。
陆游收了七名亲传弟子一事,世所共知,但却没多少人知道其中有女性,这个消息的出处,实在很不寻常。
白鹿洞上下尽管忙着澄清谣言,但是和沸腾的批评声浪相比,他们的处境实在显得很尴尬,偏生又不可能请陆游出关,为此事表示些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越演越烈。
怨气很快地就由民间传到官方,首当其冲的,就是现任皇帝曹寿陛下。尽管刻意封锁了消息,但文武百官都看到了皇帝的盛怒,连续多次拍桌怒骂白鹿洞居心叵测,意图谋反,而根据内侍们传出的消息,皇帝陛下每晚都在寝宫中恐惧颤抖,生怕白鹿洞随时改变立场,自己皇位不保。
在这样的气氛中,白鹿洞与艾尔铁诺王朝的关系,紧绷到极点,连带所及,身为陆游亲传弟子的周公瑾、旭烈兀,也被宫廷刻意疏远了关系,只见曹寿终日与石崇为伴,仿佛只有这个精明干练的谋臣,才是唯一值得皇帝陛下信赖的支柱。
“谣言是蛊惑的源头,火种已经点燃了,接下来的火势,要往哪个方向烧呢?”
聆听着属下的报告,旭烈兀十指交叠,这么喃喃自语着。俊秀脸庞上出现一丝迷惘,但是在熟悉他个性的长老们看来,这位家主只怕正在思考,是该闪避火头呢?还是往火烧得最烈的地方跳?
“不管是往哪一边,可以运用的资源实在是太少了,这种时候……如果哥哥也在,那就太好了。”
毫没由来地,旭烈兀冒出了这一句,而看着身旁众人露出的迷惘表情,他微微一笑,没有做任何解释。
※※※
得到小草的圣力治疗,有雪的伤势已经痊愈,所谓的统兵,其实就是游手好闲,整天除了喝酒,就是找来亲卫兵,赌博聊天,偶然遇到小股的石家军队,那就是一声令下,万箭齐飞,大石砸死蟹,轻而易举地赢得胜利。
石家的散军,并非全部都是兽人,而是改造兽人与一般人类兵丁的混合军队,众人在数量上占了优势,又倚仗器械之利,强弓硬弩,连续几场战斗,胜得轻易之至,毫不费力。
“真是搞不懂,这种战争有什么意义呢?石家怎么好像是在送人给我们杀啊?”
部属中,有人提出这样的疑问,左大丞相却全然答不出来,只能摸摸鼻子,不知所措的傻笑着。事实上,不只是有雪,这个问题困扰着雷因斯决策阶层的每一个人。
军队缓慢地前进,为了顾虑安全,甚至可以说是龟速,但是在将要*近北门天关时,众人遇到了大批由北门天关处逃亡过来的难民。
“难民里头可能会有奸细,不过为了保护民众,我们还是要予以收容,派兵护送回内地安置,但是每个难民都要严加搜查,身上带有兵器的可能就不是好人,带了大批金银的尤其不是好东西,要送来由我亲自审问。”
对于最后一个命令,幕僚们不置可否,却相对地提出,会不会还有难民正朝着这边行来,需要救助呢?这附近徘徊的石家散军不少,即使是一、两百人的难民群,也不堪十人一队的改造兽人袭击,有必要派兵出去接应。
“嗯,这样确实有可虑之处,不过,公主元帅事先有交代,要我们千万不能把军力分散,这样子分兵出去,不是很危险吗?”
“丞相,您这样子的说法,就不怕招致怯懦的批评吗?”
“我无所谓,反正你们也不曾期望雪特人会英勇上阵杀敌吧?”
在这种时候,雪特人的形象,反而成为了最好的借口,没有人奢望雪特人会变成战场上的勇将,也不会有人鼓励他主动出击。
正当一切都顺利进展,营地里忽然发生了骚动,有雪不以为意,派身边的人出去处理,但当喧闹声越来越近,火光也开始出现,有雪这才知道不妙,连忙奔出帅帐。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丞相!不好了,难民群里面混着兽人军,渗透进来以后开始大肆破坏了。”
“一群饭桶,为什么连兽人也认不出来?难道一头老虎混在人群里面,你们也把它当作是人吗?”
“不是的,他们用人类的样子混进来,然后忽然变身,刚才难民人数众多,我们还没点查完毕,他们就变身开始破坏。”
骚动程度越来越大,进入狂暴状态的强化兽人,各自为战,没有团结合力的企图,只是胡乱窜走,破坏、撕杀着接触到的生物,这种毫无章法的野蛮战术,反而令雷因斯军更难应付。
过去与强化兽人遭遇战时,都是大老远地就发现,然后远距离发射弓箭、机弩,将敌人小队射杀,不给他们接近的机会,但是从另一方面而言,也就完全没有和兽人接近战的经验。现在被兽人杀入军中,雷因斯军的素质与战力又都不够水准,登时慌了手脚。
幸好,撇开最高统帅本人不谈,剩下的高阶军官,多半出身西西科嘉岛军系,有很丰富的战争经验。在他们的指挥调度之下,骚动慢慢得到控制,从几个不同的角度,将兽人围困歼灭。
“呼,好险啊,幸好没有弄到要我亲自出去实战的地步,要不然就真的糟糕了。”
看着前方渐渐被扑灭的火光,有雪心中大定,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旁边的部属们则趁机拍胸担保。
“左宰大人,请您不用担心,只要我们有一口气在,将会誓死护卫您的安全,我们……”
一句话还没有清楚地说完,一蓬血雨喷洒出来,淋了雪特丞相满头满脸,当有雪抹抹眼睛,从那一片红色中看清眼前东西,这才赫然发现那名忠勇的护卫兵被一支羽箭透胸而过,已经当场毙命了。
“哇!”
雪特人的凄厉惨叫声,几乎盖过了轰隆隆的兽人冲锋踏步声,几声号角吹响之后,大批兽人从营地外头杀了过来。
先让部分散兵侵入敌阵,大肆破坏,趁着敌阵大乱,无暇对外发射弩箭的空档,再让大军从外突袭。成功的战术,果然将雷因斯军闹了个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骚乱中,一群拿着狼牙棒的兽人,大步冲入敌阵中心,捣毁每个营帐,挥动着手中的尖锐巨棒,把一个个*近过来的士兵打飞老远,更不时发出慑人吼声,显然是敌人特选的精锐突击队。
“吼~~头在哪里?敌人的头在哪里?快点把头找出来!”
兽人们把突袭目的高喊出来,听在有雪耳里,不啻是一声声的催命符。摸摸自己脖子,这颗肥肥的脑袋要是被狼牙棒当头一砸,那还不立刻变成稀巴烂?
眼见兽人越*越近,像是风吹落叶般,把阻挡在前头的士兵扫开,有雪惊得魂飞天外,大叫一声,从行囊中取出神行符绑上,拔腿就跑。
“护驾!护驾!所有雷因斯士兵,来保护你们的丞相啊!快点放箭射那些兽人,谁的手上有箭啊?有箭的都死到哪里去啦?我如果不死,你们就全部死定啦!”
杀猪似的惨叫,随着雪特丞相的仓皇奔逃,在雷因斯阵营里到处响起。有雪只知道自己正是兽人们的目标,跑迟一步就会没命,全力拔腿狂奔,顾不了周围的事物。
“有雪大人……”
“丞相,您……”
“左宰大人……”
士兵们好像在自己身后叫些什么,可是兽人的嘶吼声依旧响亮,有雪早已跑得眼前昏昏,汗出如浆,也不管东南西北,就在军营里头乱冲一气,尽是往人多的地方跑,希望兽人去找其他的士兵屠杀,忘记追杀自己的任务,但那群兽人似乎认准了自己,吼声始终紧跟在后头。
可惜的是,如果他肯稍稍停步,听一下旁边士兵的呼唤,那么就会听见比较令他安心的话语。
“有雪大人,不用担心,我们来保护你了。”
“丞相,情形已经得到控制,那些兽人正在被歼灭中,您受惊了。”
“左宰大人,您后头已经没有兽人在追了,请停下脚步吧!”
早在源五郎离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敌人可能会采取这样的形式进攻,所以迳自对一众高阶军官们嘱咐,遇到这样场面时,该当如何如何。在兽人们于阵营内大闹时,军官们就依预定计划行事,将兽人群诱入陷阱,一阵淬毒的强力机弩乱射,致其死命,但敌人数目超乎预期,不慎让一支精锐突击队杀到帅营附近,造成了损伤。
这确实是不可原谅的错误,军官们连忙带兵赶去护卫主帅,却发现他一马当先冲了出来,后头像是牵粽子一样,拖着长长一串兽人喊打喊杀。
军官们忙着率兵追赶了上去,衔尾追杀,由于有雪的策略正确,专门跑向人多的地方,所以穷追在后的兽人群也正面撞上了一层又一层重兵,没过多久,就被切割分散在十数个包围圈中,受到百倍以上的敌人围攻,毙命身亡。
可是,令得雷因斯军能迅速歼灭敌人的大功臣,却对这一切无知无觉,仍是跑在最前头,而且还是以无人能及的高速,让一众想要向他报喜的护卫军官狂追得傻眼,力竭汗喘,想不透丞相是如何练出这样出类拔萃的飞毛快腿?
结果,就在全体雷因斯军的眼前,宰相大人展现了不逊于天位高手的神技,以那一双肥肥的短腿,在极短时间内绕跑军营四圈之后,毫不回头地甩开护卫兵众,朝着西方扬尘而去。
追赶不上的军官们,累得在地上一跤坐倒,相对喘气。
“果、果然名不虚传,我从来没见过跑得这么快的雪特人……”
“喘死我了……听妮儿元帅说,左宰大人练了一种叫做‘雪特不死身’的奇门功夫,可能就因为这样,才跑得特别快……”
※※※
听不见背后部属的焦急呼唤,有雪跑到眼冒金星,直至再也跑不动了,这才停下脚步,虚弱得趴*在旁边的大树上,像狗一样吐着舌头散热。
“嘿,全部给我甩开了吧?不、不过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远远地奔出了军营,有雪终于有时间看看自己的所在,发现此刻已经陷身树林当中,不知道距离营地究竟有多远。
“要死了,怎么跑到这里来?不过,还好那些兽人已经被甩光了,这下子应该是安全了吧?”
自我认知完全与实际情形脱节,有雪庆幸自己逃出生天,同时为那些可能已经被兽人们杀光的同僚哀悼。
“所以说,跑得快才是乱世生存的最佳筹码啊……”
这么感叹着的雪特人,眼睛忽然睁大,呆呆地盯着出现在前方的三名熊头兽人。
“哇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终于可以活宰敌人头头了。”
“不、不是吧?兽人居然也会念成语?”
“哈哈哈,雪特杂种都会说书了,兽人难道就不可以说成语吗?告诉你,我们生撕胖子的时候,一向都会念诗!”
“哇!不要啊!”
再次落入险地,看着周围渐渐出现的兽人群,连背后也给包围了,有雪几乎以为自己闯进了敌人巢穴,正当他想要拔腿再跑,背后一名离他最近的狂笑兽人,颈上忽然出现了一条火线。
那是满难形容的情形,碧绿的火光,在兽人颈上一现即逝,那名兽人的眼睛甚至还很奇怪地瞥向颈部,跟着,一切的表情就冻住了,一只雪白玉手提着他头上鬃毛,将这颗与身体分离的脑袋拎了起来。
“好久没有看见你了,有雪老公,你当上宰相之后,有没有见异思迁?晚上有没有想起过奴奴啊?”
“郝、郝可莲?”
娇滴滴的声音,甜甜的笑容,有雪和兽人们的瞳孔一同放大,看着这名甩开手上兽头,盈盈走到有雪身边的火辣美人。
“干什么用这眼神看着奴奴?才不过几个月时间没见,我的样子应该没有变老吧?”
甜腻的嗓音,完全感觉不出周围的肃杀气氛,事实上,也没有所谓的肃杀气氛可言,双方战力与身形比例恰恰相反,在郝可莲出手的三下呼吸之内,周围已经没有半个活着的兽人。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有雪结结巴巴,没法把话说得清楚,感觉上自己目前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但似乎也说不上安全,自己与这女人确实是旧识,却没有任何友情可言。
“他们好歹也算是艾尔铁诺军,我是艾尔铁诺人,所以我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奇怪。至于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郝可莲瞥了地上兽人尸体一眼,笑道:“我和你的交情怎么都比他们强吧?如果两边只能选一边,他们当然就只好死啦。”
乍听之下好像很有道理,但有雪仍是听得脑袋昏昏,想不透这蛇蝎女究竟要拿自己怎么样。
双方气氛极度诡异,最后郝可莲微微一笑,道:“如果我说,我没有打算要在这里肢解你、痛宰你,让你像这些东西一样死躺在地上,那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僵硬?我们一起坐下来谈一谈?”
“你这样说,谁会相信啊?”有雪颤声道:“你跟他们都是艾尔铁诺人,你们都是一伙的,你连自己人都能杀,谁知道会不会忽然翻脸杀我?”
“现在还有谁会为了国家而杀人?就算是同一国的,他们是石家阵营,我是周大元帅的麾下,两边完全扯不上关系。”郝可莲道:“坦白说,我这次来,本来是希望能够会见雷因斯方面的领导阶层,告诉你们一个重要情报的。”
“呼……早点说嘛,你早点这样说,我不就放心了吗?”嘴上这么说,有雪的行动却似乎不做如是想,口中说话,人却不停地往后移动,想要拔腿开溜的意图,任谁都看得出来。
令人懊恼的情形,就连郝可莲也没办法再维持脸上笑容,神色一冷,在一颗大石上坐下,道:“胖子,在我数到三之前,到我旁边坐下,不然……哼哼!”
不然会如何已经不用说出口了,雪特人一声不吭,飞快地移到郝可莲旁边,却不是坐下,而是像小狗一样,两手低垂,小心翼翼地蹲坐着。
“喂!你这是在作什么?”
“你是女王,我要到你旁边,当然就只好变成这样。”
“你们雷因斯人都是用这种姿势去晋见女王?”
“雷因斯人在宫廷里怎么做我不清楚,不过我每次和太研院的变态群,一起到‘不是猛龙不过江俱乐部’纾解压力的时候,都是用这种姿势晋见女王,求她处罚的……你别误会啊,我们以前是常去,不过自从我的鬼婆女师父常跑太研院之后,大家就不再去俱乐部找女王了。”
一本正经的解释,反而令郝可莲忍不住笑了出来,摇头道:“你这人也是怪有趣的,我都说过不会拿你怎么样了,你用得着怕成这样?我的样子很可怕吗?”
“你的样子是不可怕,但就因为这样才更糟糕,看着看着就忘记你是个危险人物,这就比什么都可怕了。”有雪道:“你也不想一想,在自由都市的时候,你下手有多毒辣,人家一个无辜的女孩子,被你那样子活宰,是人看了都会怕的。”
“既然是敌人,要杀就杀了,管他是什么人,我……”似乎是觉得没必要向一个雪特人辩解,郝可莲微笑摇头,伸了一个懒腰。
“唉,累死了,睡眠不足可是美女的大敌呢,最近都在奔波出公差,夜里还要远远地盯着你们,根本没机会好好休息,连睡觉都只能睡在树上。”
“你这么大老远地离开中都,盯着我们是想做什么?”
“石崇最近的动作很诡异,身为公瑾大人的铁卫,只好主动一点出去侦查,我的拍档前一阵子又挂点了,一个人做两人份的工作,当然就累了。其实最麻烦的还是你们那个源五郎,如果不是有他碍事,我就轻松多了。”
“为什么?你和他过去有过一腿,不想见老姘头啊?”
“和我有过一腿?他想得美。不过论武功,他确实是你们这一行人里头最优秀的,也只有他才发现了我的窥视,一直在布置陷阱,诱我出来。这个人的武功很怪,我不想和他交手,所以一直拖到今天,我才有办法与你们接触。”
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源五郎放弃了捕捉窥视者,认为与其持续这种对峙,不如让她与己方接触,说不定对情势比较有利,并且释放出这样的讯息,郝可莲这才现身出来。
“简单来说,我是奉命要告诉你们,请你们小心,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不过石家似乎想要掌握太古魔道方面的技术,最近已经秘密成立专职部门,钻研兵器,有很大的可能,他会派人到稷下的太研院窃取技术。”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有雪还真想不到石崇会有这种企图,恐怕连源五郎和小草小姐都没料到吧,不过自己也不用多想,只要把这情报传回去,让己方决策阶层来判断就好了。
“这个情报确实很宝贵,我们是很感谢啦,可是你这么告诉我,石崇岂不是被你害惨了?”
郝可莲微笑道:“石崇怎么样,根本不关我们的事,以我们的立场而言,最好石崇与雷因斯斗得两败俱伤,周大元帅就可以有机会重整艾尔铁诺。”
这件事恐怕风之大陆的人都很清楚,但会从身为公瑾心腹的郝可莲口中直接说出,就显示两边关系已经紧绷到极限了。
“喂!你为什么这么效忠那个铁面人?他的武功那么烂,连天位的边都挨不上,你现在还跟着他,以后不是好没前途?”
有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一股冲动,让他把脑里的念头老实说出来,“我们这边很缺人啊,你如果有兴趣,要不要来我们这边做事算了,不管是待遇还是发展性,我们这边应该比较好吧!”
“听起来是不错,可是,你们那边没有好男人啊,我可不想与猴子和人妖为伍呢,被那种东西包围,我最自傲的美艳也要钝化了。”
郝可莲笑道:“想挖角也可以啊,就等到有雪老公你变成好男人的时候,再来和我谈吧!”
笑容很妩媚,但是却没有什么尊重的意味,在郝可莲的价值观中,如果说兰斯洛是一个不懂美艳的价值之人,有雪就是一个不值得去媚惑的存在,但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能坐在这里,用这样的态度与他说话吧,这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
“嘿,有雪老公,我问你一件事。”郝可莲道:“如果有一天,你忽然发现你的力量比你们家的猴子老大更强,那时候,你会怎么做?”
“比我们家的猴子老大更强?这……这怎么可能?”
有雪目瞪口呆,对这个古怪的问题答不出来。从来不曾修练武功,这种问题根本就没有实现的可能,反覆思索,最后还是答不出来。
“这个问题,是当初公瑾大人拿来问过我们的,当时我们的力量已经在他之上……嗯,但我们仍然难以回答。”
郝可莲道:“那个男人,是一个怪人,有一大堆很奇怪的坚持与执着,如果没有那些东西,他可以过得更自在一点的,也许,我就是想看看,他什么时候会把这些东西丢掉,所以才继续在第二集团军里头当铁卫的吧!”
“呃……你该不会……爱上那个铁面人吧?”
“我?怎么可能?”郝可莲这次的笑容,让有雪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尽管从现身以来她一直在笑,但只有这一次,笑容里头没有妩媚的感觉,而是克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嗯,你的同伴快来了,我要走了,以后再得到有关石家的情报,我会传达给你,所以,我想最近我们还有不少见面的机会,不过呢,有雪老公今天对我一点也不动心,我想我要回去好好再钻研一下诱惑男人的办法了。”
那种笑容像是昙花一现,很快就消失了。出奇地,郝可莲忽然贴近过来,拎起雪特人的衣领,在他面颊上印下一吻。
“这是奖励你今天陪我说话的酬劳……附带一提,上次你请我吃的那只鸡,味道很好,我还没有机会谢谢你。”
※※※
结束了在白鹿洞的数天逗留,泉樱告别了恩师,离开白鹿洞,朝着升龙山的方向前进。
才短短几天的功夫,局面已经和自己抵达时有着颇大的不同,因为谣言喧嚣,白鹿洞上下都处于一种很古怪的气氛。
数日后的庆祝大典上,陆游将会如何回应,这点将决定艾尔铁诺与白鹿洞的关系。为了与艾尔铁诺维持良好关系,白鹿洞的长老们很希望宗师出关,亲自为帝王祝福国运,以安其心;但是另外一方面,长老们也非常苦恼,因为这样一来,白鹿洞将失去自身的尊严。
近两千年来,因为有陆游这棵大树遮荫,风之大陆上各方强权的存在,都受到白鹿洞的影响。白鹿洞一向维持超然立场,以示自身的高人一等,宗师陆游是位于帝王之上的存在,如今若是改变这立场,那将置白鹿洞的尊严于何地呢?
长老们的烦恼,泉樱大概料想得到,不过,她相信以师父的智慧,应该已经有什么打算了,毕竟事态的演变太过诡异,短短时间之内,谣言能够被扩散、鼓动到这样的程度,背后一定是有一个主导者。
以白鹿洞的能力,不至于连消息源头都追查不出来,长老们虽然不肯对自己吐露,但从他们的言谈中推断,散播这消息的正是石字世家。
用白鹿洞有不臣之心的理由,石崇积极劝说曹寿,希望能取得第二集团军的兵权,以防周公瑾与师门里应外合,联手颠覆艾尔铁诺。曹寿近日来对白鹿洞戒心极重,虽说还没有承诺石崇的奏请,但却退回了周公瑾请求回中都一行的奏折,长此以往,情形相当地不妙。
与白鹿洞的渊源深厚,泉樱不觉得自己能置身事外,但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作。石崇在策划什么,自己虽不肯定,但多半与龙族有一份关系,从龙族受邀进攻北门天关,就显示着这样的讯息。问题是,与石崇合作,那比与虎谋皮更加危险百倍,自己必须在伤害造成之前阻止。
朝着升龙山赶路,约莫一日一夜之后,泉樱忽然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感受到一种不应该存在此地的气息,龙的气息。
数目不少,不只是一头、两头,而是将近五十头的庞大数目,正朝这边高速飞来。
为什么飞龙会离开升龙山呢?这附近并没有什么重要城镇,龙族也不可能攻击艾尔铁诺境内的东西,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冲着自己来了?
急飞过来的气势中,感觉不出敌意,这似乎是目前最值得欣慰的事了,但是,泉樱也不敢太过乐观,屏息以待。
一群飞龙乘风破云,来势奇快,*得近了,泉樱不由得皱起眉头,惊讶地看着这群族人满身血污,战甲破损,多半都身上带伤,显然是从一场剧斗中突围出来。
他们所骑乘的,只是一般的青龙、红龙,并非这次攻击北门天关的黄金龙,然而,一般情形下,龙族也是不随便离开升龙山的。
“族主!”
远远地见到泉樱,这群龙族骑士高声呼叫,直赶了过来,转眼间便到了面前。
“能够见到您,实在是太好了,族里内乱不休,我们……”
为首的一名龙骑士,气喘吁吁的说话,语音有点微弱,泉樱朝他移近一点,想要听个清楚,但是才稍微一*近,她的一颗心就直往下沉去。
尽管说话声音微弱,但是*得近了,却发现他其实气息平匀,完全不像是受了重伤,身上的血腥味,闻来全参杂了其他野兽的味道,明显是其他生物的兽血。
明明没有受伤,为什么要故意装成这样子来骗人呢?答案实在是太明显了,特别是当其余族人的身上,传来阵阵压抑不住的杀气,泉樱不由得苦笑起来。
一方面,这是早就知道的事实,但是另外一方面,又有些感慨,族人为何如此没有脑子?即使真要刺杀,也该花点心思,用这么拙劣的计谋,能够骗到谁呢?而且,没有出动最强的黄金龙,单单*五十多头一般的龙兽,即使是突袭,又怎么伤得了天位武者呢?
泉樱黯然神伤,那人还在持续说话,告诉泉樱如今族中大乱,以慎思长老为首的三大长老,强势主张与外界势力合作,但是部分族人不满石字世家的作风,主张即使与外界势力合作,也该与白鹿洞这样的名门正派,不该与石字世家这样的邪魔外道联合。两边僵持不下,爆发了激烈冲突,最后开始流血斗争。
“我们是希望与白鹿洞联合的一派,非常期盼族主归来,再度领导我们,稳定龙族……”
一段时间宁定思绪,泉樱已经回过神来,淡淡笑道:“可是,由一个女人来统领龙族,不是很可耻吗?要重振龙族荣光,这种重责大任,怎么能指望一个女人呢?”
“不,过去是我们……”
“违心之论,就省一省吧,再这样撒谎下去,其他的同胞紧张过度,就快要布不成杀阵了,趁着阵形还完整,现在就动手吧!”
图谋被一语揭破,众人登时色变,待要驱动飞龙攻击,但所有飞龙只是大声咆哮,甩动尾巴,却没法有什么动作。众人大惊,却发现连带他们自己,都被困在龙背上,呼吸困难,动弹不得。
定睛一看,每一头飞龙之下,都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大气漩涡,快速旋转,风压困住了飞龙,连带也锁住了龙背之上的骑士。
“你们应该知道,龙是飞翔在空中的生物,脚踏在云层、气流之上,是最有利龙族的战斗环境,你们该不是以为在这种环境能够赢得了我吧?”
力量突破到强天位,在赶路途中泉樱一直努力钻研运用法门,现在初试神功,果然远胜从前,在这样的距离之内,五十多个升龙气旋同时出现,将每一头飞龙全都压制住。
“如果我施放力量,升龙气旋全面绞紧,你们都很清楚会有什么后果,所以,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冷冷的话语,当泉樱的目光扫过所有族人,一种之前不曾出现的威仪,震慑住这群龙族战士,即使有一、两个自负武勇,想要出言顽抗的人,束缚在身上的升龙气旋忽然勒紧,迫得他们说不出话来。
“长老们什么时候与石家联合在一起的?”
“听……听说是几年以前,石家派密使来升龙山,慎思长老到中都与石君侯密谈,那、那时候你还在白鹿洞学艺……”
在白鹿洞学艺,是长老们对族人的交代,毕竟一族之长在杭州养病等死,不是多光彩的事,而泉樱闻言倒抽一口凉气,想不到在自己回族里接掌族主位之前,长老们就已经和石家有了联系。
这样看来,是自己的出现,打乱了长老们的原有计划,难怪他们这么急于驱逐自己,将一切回归正轨。
从族人口中,泉樱大致上弄清楚了,石家与龙族约定,结合两边的力量,共同进出天下,当石字世家拿到整个艾尔铁诺,会再扫平武炼,届时,会把现在武炼的领地,全部交由龙族统治,让龙族之名,威扬整个风之大陆。
听到后来,泉樱实在有点好笑,长老们的野心虽然不小,但判断现实的眼光却也太浅薄,要拿下武炼,这岂是易事?王字世家人强马壮,将士用命,七大宗门当推首位,还有一个屹立不摇的天刀王五,龙族要与之正面敌对,和送死没多大分别。
这个美梦,是只能凭空陶醉,没有实现的一天了,可怜族人还在对这个空中大饼痴心妄想,看来,数千年来与世隔绝,果真是错了。
石家有意掌握整个艾尔铁诺,这并不意外,以石家现今的权势滔天,距离谋反篡位,也只是一步之差了,但深思一层,石家会将这个计划如此坦白地告诉龙族,似乎不太合理。
“我们拥有力量,这么强大的我们,为什么要缩在一个冰冷冷的山上,几千年都过着贫苦日子?什么神明的使命,我们受够了!”
“最后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想追求权势,我不怪你们,可是战斗时为什么要伤害无辜民众?龙族已经堕落到连尊严都舍弃的地步了吗?”
“人类根本就是低我们一层的生物,随便杀杀有什么要紧?他们杀猪杀羊,我们也杀他们,这样有什么不对?反正这些东西都很会生……”
看着族人几乎是狂妄地这么说着,泉樱心头的震撼难以形容,想不到族人的观念已经扭曲到这等地步。人类的繁殖能力很强,这是过去魔族残杀人类时,经常说的理由,应该要维持世间正道的龙族,却说着与魔族相同的理由,这实在是讽刺到了极点。
“我很想在这里就给予你们惩戒,不过算了,不能令你们心服的惩戒,只是单纯的武力施暴,没有意义,你们回去告诉长老……”
该让他们传什么话呢?泉樱觉得自己有几分可笑,因为不管带什么话,都不可能产生什么作用,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是用言语就能阻拦或是改变了,看来还是得……
才打算放这些族人回去,泉樱心头警兆忽现,腾身闪躲,在前方青龙裂体炸开时,避过了擦身而过的一记重爪。
这记偷袭并未因为泉樱退避而终止,连环爪势直追而上,令她一时间屈居劣势,连连往上斜斜飞退,直至回气过来,一记升龙气旋轰发出去,阻截敌人,将之迫退,这才阻止了他的连环进击。
对方的匿息之术十分到家,藏身在龙兽体内,在自己心神松懈时出手,就连最敏感的龙血,也感应不到他的存在,若非是一股强烈的憎恶,让自己有所警戒,说不定已经在袭击之下吃了大亏。
尽管那人身上还被血污所遮掩,看不清楚相貌,但泉樱的理性已经找出答案。能够不引起自己体内龙血的警觉,那除非对方也是拥有龙血的龙族之人;但龙族中不会有能正面接下自己一击的高手,再加上那种不寻常的强烈憎恶感,放眼全风之大陆,也只有一个人了。
“敖族主久违了,一段时间不见,武功似乎比在日本的时候更强了,不知道脑子里头的东西有没有长进一些了……”
诡异的运功,并非以真气热劲蒸发水分,花天邪身上覆盖的血污,以一种观察不出的形式,迅速干涸,几下子功夫就点滴无存,回复本来的外表。
泉樱皱起眉头,花天邪的动作,无疑是在向自己示威,但自己看不清楚他在弄什么玄虚,这也是事实。想起当日在北门天关,受这人暗算重伤的屈辱,胸口的怒气就翻涌上来。这人的存在,似乎很能刺激自己的怒气,令自己无法如常冷静地思考。
“你来得正好,听说你现在和石崇是同路人,策划伤害我龙族阴谋的奸徒,你也有一份吧?北门天关的那笔帐,我们现在就来算一算!”
手腕一抖,泉樱甩出了锁链朱枪。由于携带方便,自从由日本归来后,她就一直使用这件兵器,尽管杀伤力上不能与隆基弩斯之枪相提并论,但是对付眼前这人,相信是足够了。
朱枪在手,泉樱身上所散发的压迫感便瞬间倍增,花天邪明显地感觉到这股压力,但是手上没有兵器的他,只是冷冷地侧过头,瞥向那群被两人这一轮追逐战给甩在下头的龙骑士。
“龙族武学轻翔灵动,转折如意,但是我也有不逊于你的自信,如果我冲入你的族人当中,大开杀戒,你怎么阻止我?如果你一面救人,一面承受我的攻击,你有多少胜算?”
花天邪冷冷的话语,正中泉樱最顾虑的地方。之前她就担心,若是与花天邪动起手来,这距离波及之下,族人们损伤必重,更何况花天邪要是存心重手伤人,自己不可能救下每个族人。
在当前的女性武者中,泉樱是极为理智聪慧的一人,但即使是她,也对这样的卑劣战术不知如何应对,当下只能握紧朱枪,计算位置,预备先发制人,在花天邪行动之前动手,以快制快,不让他接近族人。
“以快打快,很不错的战术啊!”花天邪道:“不过这个战术不会派上用场,因为我这次没打算玩那些小技俩,而是想看看你这龙族前族长到底还剩几分实力。”
“除了耍弄阴谋诡计,你还有什么本事?”
“在你们这些事事一帆风顺的优秀份子眼中,当然旁人都只会耍弄阴谋了,或许有一天该让你以弱者的身分朝上仰望,那时候你就会有不同的感想了。”
“你想说你以前是因为实力不足,所以才使用奸谋吗?这根本就是诡辩,你的心性残忍阴滑,即使有一天你力量比我更强,还是会继续使用这些卑劣手段的。”
“是吗?听你这么说,我忽然很期待那一天。”
语毕,花天邪已经变幻身形,回绕攻向泉樱,诡奇的角度,令她想起不久前这人也曾伪装为奇雷斯,身法的诡异难测,确实是不好对付。
手腕翻转,泉樱连续发出数道升龙气旋,封锁住周遭的进路,不让花天邪有贴近身边的机会。
激烈回绕的气旋,吸扯着所触及的一切物体,花天邪的身法虽奇,但在贴近时也受到干扰,慢了下来。
而当一个气旋的吸劲牵扯到衣角,又有几个气旋包围过来,若是被合围成功,几个气旋合并扩大,那时就只有任由宰割的份,花天邪不得不放弃以身法占取上风的战术,全力还击。
泉樱全然没有留手的打算,趁着花天邪被气旋影响身形,朱枪化作一道赤虹,直往敌人钉刺而去。
来势奇急,花天邪竟不闪避,抬起右臂迎向枪头,才一接触,右臂爆响起连串骨碎声,血肉横飞,出现巨大的噬咬伤口,被焚城枪劲重创。
奇异的战术,泉樱为之错愕,更在枪劲无法持续突入,如预定般创伤敌人胸口时,由讶异迅速转为戒心。自己是以强天位力量出击,花天邪在这距离举臂挡架,受到重创是理所当然,但他受创后能够挡住枪劲,这说明了他的力量也已臻至强天位。
(也难怪,他也在日本的元气地窟里头受益不少,便宜他了……)
枪劲受阻,泉樱抖动枪杆,就要变招再攻,但花天邪受到重创的右臂,却以惊人的奇速痊愈过来,没等完全愈合,反手就抓住了枪杆。
不逊于乙太不灭体的痊愈速度,在魔族中也绝非寻常,同样拥有魔化体质的泉樱也自知不如,她就确认,花天邪**的魔化程度,远比自己为甚,几乎已经是魔界皇族的纯血体质。
吃惊的事情连接发生,花天邪的内劲沿着枪杆传来,泉樱掌心一疼,一种类似被腐蚀的痛楚,强烈地刺激神经。
曾与兰斯洛有过数次激战经验,泉樱对于天魔劲的运使情形,已经相当清楚。之前与花天邪对战时,她怀疑过这是偷学天魔功不成的类似功法,但这次随着花天邪的武功提升,内劲特征明显,泉樱登时察觉到了不同。
天魔功是以魔族的独特运功法门,吸蚀血肉精华,转化为纯能量,增补为己身力量。而花天邪这时所施展的劲道,却是把所接触到的地方,大量散失水分,使之枯干瘪皱,断绝生机,乍看之下,确实很像是天魔功的吸蚀劲道,但两者却有着手段上的不同。
“麦第奇家的秘传,睥世七神绝中最厉害的‘灭绝’,滋味很不错吧?”
花天邪道:“虽然不如正统天魔功那样,可以吸收敌人元气为己用,但至少在杀伤力上头是一样的,不知道和龙族绝学比较起来,孰胜孰负啊?”
忙着催劲抵御灭绝神功的威力,泉樱脑中仍是难以索解,麦第奇家怎会有这样诡异的秘传绝学?又怎会传到花天邪手里?
不单是她猜想不到,就连花天邪自己也很纳闷,为何身为麦第奇家死敌的石崇,会拥有这麦第奇家至高无上的秘传绝学?更大方地转传给自己。
他只从石崇口中知道,当年忽必烈为了创设一门独步古今的神功,而创出睥世七神绝的雏形,在诸般外门应用武技已然大成后,却遗憾家传的紫电神功威力有限,未能将七神绝推至理想高峰,遂钻研各家各派的武学,在一番苦心思索后,认为天魔功才是堪称天下第一的内功颠峰杰作,于是立志将天魔功重现。
生得太晚,忽必烈无缘见识天魔功实际威力,只能根据典籍资料重塑,最后创出了七神绝的第七绝──灭绝神功,一种他认为与天魔功所差无几的毁灭性武学。因为知道人间界对天魔功的恐惧与仇恨,忽必烈从未当众使用过这套武学,而在他叛变失败身亡后,当时潜入麦第奇家进行破坏工作的石崇,趁乱取得了灭绝神功的秘笈。
人间界的豪雄,居然修练魔界的王者武学,这自然是很讽刺的事。花天邪也弄不清楚,石崇为何不修练这门神功,却让自己修练,但至少目前,他非常满意这门神功所带来的威力,令他此刻可以攻敌人一个出奇不意。
还未能完全发挥灭绝神功的精髓威力,双方功力又相差不远,花天邪与泉樱一时间僵持不下,未能分出胜负。当泉樱预备再发出两道气旋助攻,花天邪忽然撤掌,放开了牢牢握住的枪柄,继而双掌一合,一股无形的奇异压力,抢在泉樱的气旋之前,影响着她的动作。
(不妙,是麦第奇家的“掌绝”……)
连七绝中最神秘的灭绝都能练成,花天邪没理由不修练其余的六绝,泉樱惊觉到这一点,但却慢上一步,被花天邪贴近身边,一掌印在肩头。
辅以灭绝神功,掌绝的威力强得惊人,泉樱胸口一窒,刹时间真气涣散,全身酸麻,向后倒跌而去,但花天邪也并未讨好,在那一掌印上敌人肩头的同时,情知自己没可能避过的泉樱,当机立断,迸炸枪杆,同样以焚城枪劲创伤了花天邪,阻止他的追击。
剧烈攻防,纯以伤势来论,花天邪伤得较重,失去兵器的泉樱正预备回气镇伤,却赫然惊觉下方的雄浑气势,数十股强大的冲击波,以自己为中心,凶猛地攻击过来。
(黄金龙?怎么会有这样的用法?)
抬眼只望见花天邪一脸嘲弄的冷笑,泉樱将仓促间所能运起的一切力量,护卫全身,下一刻,她的身影被数十道威力强大的黄金光柱所吞没。
※※※
泉樱与花天邪交手后不久,距离艾尔铁诺的祭祀大典所剩时间不足十二时辰,白鹿洞的长老与执事们,为着眼前的情势焦急万分,因为他们不但不能肯定,陆游宗师会否应皇帝的邀请出席,甚至就连踏进冰洞问一声的胆量都没有。
没有天位力量,又并非陆游的亲传弟子,擅入禁地就是死罪,哪有人敢冒死去求见呢?
这时,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两个人。如果周大元帅此刻身在白鹿洞,有一个可以影响陆游决定的人,事情一定好办得多;若是前任白鹿洞掌门陶潜没有辞位离去,就有人能够进入禁地,大家也不用担心得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了。
这时,一封突如其来送到的书信,打破了僵局。信指名寄给陆游,由宗师本人亲启的书信,过去白鹿洞接到不少,从挑战、拜师,到仓皇求助都有,通常是直接销毁,根本不用呈上去,浪费宗师的时间。
但是这一封信,却因为寄信人的身分,而成了特例。
在信封的一角,写着“天草四郎”四字,众人起先不信,发出大笑,直到一名试图拆信阅读的长老,被蕴含在信封内的天位力量当场废掉双手,这才证明了此信的真实性。
没法作出处理,长老们经过请示,将这封信射入冰洞。信里的内容是什么,没有人知道,直至不久之后,资历最久的七名长老奉召进入冰洞。
趴跪在洞口,七人战战兢兢,不敢往烟气缭绕的洞内看上一眼。从那令他们颤抖的威严声音里,他们得知宗师的训示,表示他即将要出席皇城的庆祝大典。
能够继续稳定与艾尔铁诺之间的关系,这自然是好事一件,然而,宗师的语气,却透露着不寻常的讯息。
“该了结的事,终归是要有个结束,既然千载故人有兴邀约,这个约会是不能不赴了。”
从这句话里头,有人猜到天草四郎寄来的,多半是挑战书,而且地点正是约在艾尔铁诺皇城。
(好大胆啊,居然约在那里,可是这样……)
这样演变下去,究竟会怎么样,长老们没有一个人能够答得出来,只是暗自祈祷,白鹿洞能够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中,继续屹立不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