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洛确实是感到错愕,因为在他传输内力帮爱菱暖身的刹那,与爱菱本身的内力接触,这才发现这女孩非但有内力,修为还自不浅,以地界来说,拥有这样修为的还真是不多见。
不过,明明内功修为不俗,却不懂得运功御寒,这可真是莫名其妙。
对望半晌,爱菱笑道:“好了,谢谢大郎先生,我……要走了。”
“走?”兰斯洛一凛,忙问道:“你要回去吗?就这样一个人走太危险了,我送你回去吧!”
爱菱摇头道:“不是。这一次能够在太研院扬眉吐气,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但我已经很满足了。现在,我再回去当垃圾妹打杂,也没有什么意义,尽管有点舍不得,但我打算离开稷下,到别的地方走走看看,如果有机会,我会再回到这里,试着重新发展。”
听来虽然有点奇怪,但从头至尾,少女的笑容十分开朗,感受不到半分阴霾心情,显然这一切是她经过考虑的决定,并非是颓丧的自暴自弃。
“现在我打算重新充实自己,身为一个创师,除了专业知识之外,人文素养也是很重要的,所以我预备去各地旅行,第一个目的地是武炼……”
带着微笑,兰斯洛聆听爱菱的说话,心中却叫苦不迭。
爱菱能够走出阴霾,积极地再定人生方向,这当然是件好事,但若让她就此离去,事情可就真的麻烦了。首先,用来掌握太研院动向的一个桩脚没了;再来,对于目前战争中层出不穷的太古魔道兵器,有爱菱在身边,无疑是手拥一张王牌,有见招拆招的本钱。
糟糕!怎么最近旅游业盛行吗?为什么一堆人都喜欢去环游大陆?先是一个李老二,现在又来了小爱菱,这两个家伙是不是有过一腿啊?要是她就这么样跑了,欠太研院的那些金币该怎么办?这下子本大爷岂不是成了债王了吗?
越想越是不妙,看爱菱预备要动身,兰斯洛只得想办法拖延。
“呃,去旅行当然是很好,不过,你有足够的路费吗?旅行装备呢?”
爱菱露出窘迫的表情,摇了摇头。身边的钱、装备,全都放在住处,这趟离开得太匆忙,什么准备都没有,是该多准备点东西再上路的。
“雪下得那么大,外面又有军队包围,你一个人这样走,太危险了。”兰斯洛道:“这样吧!我们先回去,吃点东西,暖一暖手脚,然后再一起商量一下,看看你怎样出发比较妥当。”
雪一旦下大了,没有装备确实不好出发,而爱菱自己也想再和那位长得很好看的白三先生说声谢谢,因此也并不排斥这个提案。
双方商议确定,兰斯洛就带着爱菱预备重新潜回城内,然而,有一个问题,他实在是很好奇。
“喂!丫头,你这头红发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兰斯洛轻撩起少女的一络发丝,笑道:
“呵!摸起来挺软的,发质不错嘛!”
“当然是假的,白三先生说,要改变外表,主要就是肤色和发色,所以帮我染了这头红发,怎么样?不会太难看吧!”
“唔!皮肤也变白了,这也是假的吧?”兰斯洛将手按放在爱菱颈子上,雪白肌肤幼滑细致,“碰起来挺嫩的,用染的可以染成这样?”
“当然是假的,我是矮人族与人类的混血儿啊!这个肤色是白三先生用魔法变的,他说这是他特别研究出来的美容魔法……大郎先生你别一直摸,好痒喔!”
另外,他们两人也绝对想不到,这番谈话正对数千里外的某处发生影响。
“有刺客!”
“捉拿刺客!”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来犯我花家总堡?留下命来!”
花家总堡之内,被惊动赶来的众子弟兵大呼小叫,想要追截两名行踪败露的神秘客,只是双方武功实在相距太远,纵然已动员千人之数,仍是给那两名黑衣神秘客破空而去,无法拦截。
只不过,虽然换上了黑色夜行衣,花家子弟仍可以辨识出,其中一人是女子之身。
“……可莲,怎么搞的?不过是到总堡来侦察一下,你怎么忽然喷嚏打得那么厉害?”
“谁知道你家是怎么搞的……哈啾……一定有人在说我的坏话……哈啾……一定有……
哈啾!“
要带爱菱找个暂时落脚的地方,这着实是一件难事。本来的住处在太研院范围内,自然是不能回去了,随便找个旅店把她放下,那也不妥,要是被太研院的研究员找到,可麻烦得紧。
没人胆敢进来搜查的象牙白塔,原本是个好地方,可是如果兰斯洛就这样携美而归,真实身份一定会被拆穿,毕竟现在在爱菱眼中,自己只是个叫做源大郎的普通军人,兰斯洛并不希望太早被拆穿。更何况,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带个女人回自己家,倘使妻子喝起飞醋来,自己岂非自寻死路?
这样一想,那可处处都是麻烦,稷下城内根本没地方可去。自己好歹也是亲王殿下,除了爱菱这个不关心时事的研究狂,见过自己长相的人着实不少,任是哪个地方都有危险,被人指着鼻子大叫亲王殿下。
苦思无计,最后只好铤而走险,带着爱菱来到平日喜欢逗留的酒店街,到自己最熟的那一家“阿里布达”酒吧,先让她把斗篷套头戴上,掩饰容貌,在外稍待,自己先进去探看有无可疑人物。
才推开门,听到里头的大笑声,兰斯洛就心里有数,某人因为最近太闲,每天晚上都到这里来打工骗酒钱。
果不其然,才一进去,就看到已经暍得半醉的雪特人,拎着一瓶蜂蜜酒,正站在一张由几个木桌叠起来的台子上说书,讲的仍是那套加油添醋过后的剑仙传奇。与其他的雪特人不同,有雪自称与剑仙本人义结金兰,讲起来格外有真实感。
“别笑……告诉你们,不是我在臭屁,我和那李小子是过命的交情啊!当年他在艾尔铁诺落难,我万里迢迢地赶了过去,为他杀进死牢,与数百禁卫高手血战七天,把他救了出来,再传给他绝世武功,他才有今天的……”
“咦?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应该也是天位高手了,为什么我们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呢?”
“去,我已经说过了嘛!为了道义,我把绝世武功传给李小子了啊!就因为这样,我才功力全失,若非如此,当今大陆上什么剑圣、剑爵,哪个人敌得过我的一条腿啊?我神腿一出,他们个个都飞出八丈。”
这话一出,全场自然又是一阵哄然大笑,只有兰斯洛听得心惊肉跳,幸好李老二的天心意识是出了名的烂,不然若是他感应到这番说话,说不定立刻由海外回奔,挥剑干掉这雪特胖子,顺手再宰光这里所有人。
“咦?老大,你怎么会来的?”
看见兰斯洛站在门边,有雪大呼大叫跑了过来,人还没到,浓浓酒气已经薰得兰斯洛一阵反胃。
“废话少说,有一件事你立刻给我办。我今天带了一个女孩来,暂时要在店里躲一下,你马上回宫去把小草找来,还有帮我传话给大家,我现在叫做源大郎……总之干万别让那女孩知道我是雷因斯亲王,明白吗?”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听到这项命令,有雪本来醉意浓厚的眼神,忽然灵活起来,兰斯洛正想要多补充一些,有雪已经扯开喉咙大嚷。
“喂!大家听好,我家老大今天要带马子开心,等一下他就叫源大郎,谁敢拆穿他本来身份的,那就是妨碍亲王殿下泡妞,全部依叛国罪满门抄斩。”
兰斯洛平时在此与一众酒友笑闹惯了,这番话当然没有什么恫吓效果,反而掀起一阵大笑。
“喂!兰老大,今天终于想开啦!值得干一杯喔!”
“莉雅陛下过世还没多久,这么快就想找续弦,会上报纸头条喔!”
“那有什么关系,难道死过老婆的人就不能追求人生第二春吗?兰老大,你放心的去泡吧,谁走漏消息,我们一起给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各方鼓噪不断,众酒客本就是市井粗人,这一下叫闹起来,差没将屋顶掀翻过去,兰斯洛连开口解释误会的机会都没有,懊恼不已,刚想要换个地方,在外头久候的爱菱已经推门进来。
“少说废话,快走。”兰斯洛在有雪肩头一推,让他从后门离开。在这酒店先混过今晚,只要小草来到,就有办法解去爱菱身上的变装法术,那时至少不用担心太研院那边的追查。
爱菱自己是觉得有些奇怪,平常闲暇的时候,她都是躲在住处工作,较少外出,再加上自己是女孩子,不适合跑去一些出入份子复杂的地方,自然更没来过这样三教九流汇集的酒店街。现在虽是跟着大郎先生一起来,但感觉总是很怪,特别是这间酒吧里的每一个人,好像都用一种很暧mei的眼神在看着自己。
对于男性世界所知不多的爱菱,并没有联想到,虽然斗篷在雷因斯是常见的服装,不过通常都会加上一些花纹、绣饰,会像她一样就这么穿着朴素灰黑斗篷,如果不是魔导师,就是内里穿着暴露的酒街女。当她进门时,众人瞥见她光裸的小腿,加上有雪先前的介绍,会有什么样的想像也就不难理解了。
兰斯洛将她领到吧台,为她点上一杯蛋酒,心中思索该怎么样才能把她挽留下来。可恨的就是自己囊里欠金,不然直接拨钱成立一个太古魔道研究单位,直隶于象牙白塔,让爱菱在里头尽情发挥就成了。
当初要在爱菱面前隐藏身份,主要是因为自己这个亲王的形象太坏,不想给她恶劣的第一印象,但以现在两人的交情,之所以还隐藏身份,只是因为找不到机会说出真相而已。
想着该如何说服爱菱,让她留下来,脑里却想不出点子,这种思考非己所长,既然小草已经牵涉进来,等会儿她来了之后,把这恼人的问题扔给她吧!
(等等……那我现在起码也得要想办法拖延,什么方法拖延最好?喝酒?)
一个念头闪过,恰好爱菱已经将杯中酒液饮干,兰斯洛便朝调酒的酒保打了个手势。这手势以前自己看阿猫常作,每次打这个手势,酒保就会调一些看起来很清淡,喝下去却极为醉人的烈酒,这是常常在酒吧里厮混的人都晓得的小伎俩。
不过,这两天都没看到阿猫,也下知道他……算了,还会上哪里去,肯定是与他的新拍档一起去偷香窃玉。唉,也辛苦他们了,如果不是都喜欢这个调调,他们一老一少如何相处得来?
爱菱将酒杯接过,浅尝一口,觉得甜甜的很是好暍,不假思索地便一口饮尽,再要一杯。
一面浅酌,两人再次聊起白日在研究院发生的事。旁人知道亲王殿下今晚志在必得,当然谁也不会过来打扰,离他们远远,两人又是压低声音,倒也不怕别人听见。
起初,兰斯洛只是纳闷,矮人族的身体真和人类有差那么多?连续几杯了,没有丝毫醉意,少女的精神还越来越好,这样下去,酒钱的数目就伤脑筋了,但是当听到爱菱在太研院内威胁自爆的那一段,心里忽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奸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事,只是一时想下起来。
“不过,丫头啊!你真的甘心吗?”兰斯洛道:“在太研院做事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虽然行动失败,但我们还是可以想别的办法啊!”
“不,我觉得这样就够了。人生是很广阔的,不一定非要受到单一梦想的限制,即使改变了方向,只要我知道,自己并不是在逃避,那样子就很够了。而且……”
连续喝了几杯,少女雪白的面颊,泛上一层艳红,看上去粉扑扑的甚是动人,她细声道:
“当我在太研院吓唬人,学习我朋友的气势时,看到那些平时欺侮我的家伙,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样子,心里实在觉得很痛快,那种痛快的感觉,奸像这些时间以来受的气,全部都发泄了……”
兰斯洛心中摇头,这笨丫头未免太易妥协,光看人家目瞪口呆的样子就算出气,换作是自己,起码也得砍上个十刀八刀。
“可是,慢慢地,我觉得不喜欢这种感觉……我不大会讲,但我真的是不喜欢那种感觉,也不喜欢沉浸在那种感觉里的自己。所以,我向进行蜕变中的自己反抗。”在模拟的过程中,少女的心情也逐渐改变,而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尽管她由衷地喜爱各位友人,但却抗拒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每种生物,都有适合其存在的生存方式。莫问先生、华扁鹊姊姊的生存方式,正是因为与他们的个性、才情相辉映,所以才能迸射出独一无二的惊世锋芒,如果旁人强要模仿,最后也只会惨淡收场。
迷糊而择善固执,这就是爱菱:水远也没可能变成李煜或是华扁鹊。尽管曾经为他们的炫目光彩所惑,可是在最后关头,她仍然发现自己与他们的差别,进而做出抉择。
“在那之后,我就想,如果那时候我没有下这决定,我以后一定会迷失掉的。所以,我觉得现在这样子比较好,知道以后该怎么样活下去。”爱菱吐吐舌头,笑道:“话是这样讲,但我到底还是个失败者……大概,像我这样没用的家伙,就注定该顶着这样的头衔吧!”
“你……并没有失败啊!”凝视少女认真的表情,兰斯洛的心情确实受到冲击。
忘记了挽留的最初目的,兰斯洛正色道:“人生是很多元化的,一个目标没完成,并不见得就是失败……不,或许在你乍看失败的时候,你其实已经获得更大的成功。在我看来,你这次真的是很成功,绽放出来的光彩,让我眼睛都睁不开了呢!”
“那……大郎先生。”爱菱红着脸道:“你可以摸摸我的头,告诉我说我做得不错吗?”
很是孩子气,却是很符合爱菱个性的要求,兰斯洛不以为怪,更没想过要避什么嫌,伸手到少女头上亲热地摸摸,朗声道:“嗯!这次干得不错,不过不可以自满,以后还要继续努力,知道吗?”
“是!我知道了。”
兰斯洛点点头,对于少女的喜形于色:心中也觉得莞尔,想找点话来说说,便问道:
“不过啊,有一件事情我满好奇的。当你骗太研院那些家伙说自己是什么日贤者的徒弟,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让他们相信的呢?”
“第一,我有信物;第二,我并不是骗……”没等爱菱讲清楚,兰斯洛奇道:“能证明日贤者耶!什么信物这么了不起,让我瞧瞧?”
“就是这个铁之星,还有这面铁牌。”将挂在颈项的护身物取下,递给兰斯洛,爱菱才刚想说明自己并非是骗人,兰斯洛已经哈哈大笑。
“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原来是这样两个难看的旧东西,那个什么铁之星也就算了,这种铁牌我也有啊!”兰斯洛从怀里掏摸出一面黑黝黝的金属牌,顺手扔在桌上,笑道:“我五岁那年,逼我家死老头送我礼物,闹了老半天,他拿了这东西出来,强逼我戴上去,唬我说这是幸运符,戴上去可以保平安,结果我戴了以后每天都被虎豹追到快断腿,更糟的时候连猩猩也在后头追,还一只比一只更大只,真不知道被追上了会有什么后果……”
自顾自说着,兰斯洛并没有发现到,身旁少女的脸色刹那间变成雪白。
“我去找死老头算帐,他又骗我说这玩意儿可以开启一个地底宝藏,我缠了他十多年,问宝藏的地点,他被逼不过,最后才说了老实话……嘿!这屁玩意儿根本就是他在雷因斯随便买的地摊货,什么用都没有,我以为我已经够呆了,没想到太研院那些家伙比我还呆,这个地摊货可以当成贤者信物,哪天我捡一条狗大便说是圣王宝藏,不知道他们信是不信?咦?
怎么这两面牌子长得这么像?活像是一对似的,该不会是在同一个地摊买的吧?哈哈哈……“
兰斯洛笑着侧头,讶然道:“你……你怎么啦?脸色这么坏?酒暍太多了吗?还是不喜欢我的笑话?”
“我……我没事。”忍住快要爆发的激动,爱菱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低声道:“我的头有点晕,我想到窗口吹吹风,等会儿再回来。”
也不等兰斯洛回答,她快步跑开吧台,到了没人的窗边,藉着吹进来的冷风,让脑子冷静下来,而一个令她怀念不已的苍老声音,也开始在脑海里回响。
“师父的衣钵,就由你传承下去,而这铁牌的另外半边,则在一个与师父大有关系的人身上,你日后若是遇着,就协助那笨蛋一下吧!”
两年前在阿朗巴特山,与自己的恩师“日贤者”皇太极相逢,蒙他传授太古魔道、武艺等多门技艺,而那和蔼的态度,更给了自己一种自小便期盼的亲情,虽然最后这段旅程以悲伤的死别作为结束,但恩师临终前的交代,却是自己一直放在心头的承诺。
那半面铁牌看来普通,实际上却暗藏玄机,以强大魔力施了数个咒术在上头,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作用。除此之外,那里头也封藏了电子讯息,凭着它,可以启动当年皇太极离开太研院前,留在系统里的隐藏指令,自己之所以能如此轻易掌握太研院的系统,确实有部分得归因于恩师的遗产。
恩师已经过世,只有在抚mo他的几样遗物时,自己才能感到那怀念的温暖。
两年前,自己就在想,假如师父还有其他的亲人或传人,自己找到那个人,那么他是不是也能给自己像师父那样的感觉呢?
仅有半面铁牌,要找另外半面铁牌的持有人,难度不啻大海捞针,爱菱坐困稷下,根本没可能出外找寻,哪晓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那面铁牌,举世间独一无二,绝不可能有人伪造,更别说两个半面拼凑起来的时候,是这样地吻合。这也就是说,大郎先生……是师父的传人或是亲人了。
说起来还真是很像呢!自己应该更早一点察觉到的。毕竟这两个人在气质上有许多相似之处,而且,都是在自己失意彷徨的时候,用力地拉了自己一把,让自己重新找到方向……
自己已经预备再次振翅高飞,不过,在离开雷因斯之前,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忙大郎先生的呢?
想着想着,爱菱转头望向后方的兰斯洛,却忽然有一道身影拦在前方。气质与昨天见到的白三公子相似,懒慢笑意中带着疏狂,更有一双令女儿家心跳的好看眼神。
“嘿!漂亮的小姑娘,想不想来试一次上天堂的机会啊?”(可能缺)
嗯……头好昏,昨天到底怎么了?
头疼欲裂,平生第一次尝到宿醉的滋味,果然很难受。只是,自己到底身在哪里呢?
瞪着上方的木制床板,爱菱慢慢回想起来,昨晚发生的种种。
首先是遇到一个长得很帅的男人,不过虽然长得很英俊,但是开口讲的却是一堆不庄重的话语,早在自己有所回应之前,趴伏在吧台下的卡布其诺就率先有了动作,冷不防地冲出来,咬着那人的脚踝,紧跟着,就听见他一路哼哼哈哈地惨叫着,跌撞出门外。
当然,卡布其诺自始至终都未曾松口,给那人一路拖出了门外。
之后,或许是先前喝下去的酒终于起了作用,意识慢慢模糊了起来,恍惚中,好像还随着旁边人的鼓噪而起哄,和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老头在酒桌上热舞……
呃!脑里有点模糊记忆,跳的好像是大腿舞,希望这是记错了……
喝醉了之后,要找个地方歇息,大郎先生就向酒吧老板借了店面后头的小木屋,暂时安置自己。一切记忆只到这里……眼见日上三竿,该是起来离开的时候了。
才在想,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请问是哪一位?”
会到这里来的人屈指可数,如果不是店老板,应该就是大郎先生了。可是访客并没有回答,仍只是一个劲地敲着门。
“请稍微等一下好吗?我马上就来开门。”
匆匆披上那件斗篷,爱菱确认身上衣衫大致完整后,赶着走过去开门,手里还拿了几枚银币,预备付给店老板,作为暂歇一晚的谢金。
只是,门一打开,原本准备好的话全都派下上用场,吞了回去。在门外,十多名穿着太研院制服的年轻研究员,双方恰好打了个照面。他们个个神色严肃,不知道已在那边等了多久,看他们将走廊退路给堵死,显然来意不善。
(糟糕!卡布其诺!)
惊觉情形不对,爱菱忙想唤来爱犬护身,却险些哭丧着脸想起,昨晚卡布其诺追咬人出去之后,好像就没有回来了。(怀疑缺)
(怎么办?昨天学的擒拿手还有用吗?非打架不可吗?为什么这种时候大郎先生和卡布其诺都不在呢?)
陷入了一个麻烦的僵局,爱菱尽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神色冷清,不敢让人看出自己心内的紧张。
对方似乎没有要先动手的意思,两边就这样对望半晌,最后是爱菱先行开口。
“你们……”
这句话引起了对方的反应,而这个反应更是爱菱想破头也难以理解。十多名研究员,忽然一字排开地跪下,向少女拱手执敬礼,讲话的声音里,更是听得出真心的敬重。
“爱因斯坦博士大人,请您领导我们,领导太研院吧!我们愿意从此刻起,追随您的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