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命之烬 第五十七章 祠堂

联邦的祠堂大同小异，外面铺着色彩鲜亮的砖瓦，墙上刻有巨大的瑞兽，里面是空荡荡的大厅，八根红色的大柱子撑起整个框架，两旁白色墙壁上有长长的黑色石板，刻着一排排金色的人名，后面写着为建造这间祠堂所捐献的金钱，多的上万，少的几百，基本是男性；有专门的“女客”栏，记录着妇女的捐献，人数不多。

正前方是一个老人的雕像，通体漆黑，长须长发，穿着古装，右手扬起放在前面，左手拿着一本书，足有两米高，底座占了半米。在雕像上面有一块金匾，写着“光宗耀祖”四个大字。

巡视一圈后，沈梧桐站在柱子旁边，看着墙上的名字，安静地站着，等待可能会过来的村民。

许久，沈梧桐回过神来，他从左边小门出去，看到旁边的小屋，门被锁上，他用元气凝形开锁，走了进去。里面不大，叠放着许多桌椅，旁边有一些箱子。

沈梧桐每个箱子都翻了一遍，找到了几本小册子，里面放着基本科技教会宣传教义的小册子，他粗略地看了一下，放回原地，然后把箱子复原，锁上门，走了出来。在右边相同的位置，有一个厨房，里面放着一些柴薪和碗筷。

沈梧桐骑着自行车回到妇女的住房前，礼貌地敲门三声，里面传来“谁呀”的声音，他没有回答，直接走进去。

看到沈梧桐进来，妇女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去，放下婴儿，拉下衣服，嗔怪道：“你咋直接进来了？”

沈梧桐脸皮厚，仿佛没有看到刚才画面，他走过来用手指摸婴儿的脸，婴儿开心地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

“你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了。”

妇女不解地问道：“我为什么要去找你？你这人好奇怪。”

沈梧桐弯下腰与她对视，看她弯弯的睫毛，瞳孔中自己的影子，笑容灿烂如花。本来他以为早上妇女进房间是为了偷偷举报他，现在看来并不是。

“你身体太僵硬了。”

她慌乱地躲开说：“你离我太近，我紧张。你快出去吧，我要喂孩子。”

沈梧桐搬把椅子过来，沉默地坐下。

妇女的声音近乎哀求：“你快出去吧，我要喂孩子。”

沈梧桐叹了一口气：“没有用的，我第二次进屋，你就逃避不了了，你要是不敢，可以给我指一个位置，这件事情结束了，你才不会受牵连。”

她小声抽泣：“怎么不会受牵连？这么多人看着你进来，他们心生怨气不会罢休，肯定会跟我老公说闲话，让他教训我。”

世间有太多的无奈，依靠他人就意味着受制于他人，包括婚姻和工作，沈梧桐不可能留在这里帮助她，他又不是保姆。

“你要是告诉我，你就是自首；不然你就要去治安局，科技教会在这里的据点已经被发现了，联邦会彻查到底的。”

她呆住，而后彻底哭了出来，过了几分钟，她才开口：“祠堂里面左边墙上右下角的红色水晶上按一下。”

“多谢了，我会说清楚你的情况。”沈梧桐道谢后骑着自行车再次前往祠堂，这次他没有在路上耽搁。

沈梧桐再次到达祠堂门口时，一大堆村民聚集在门口，堵住了祠堂的大门，不让他进去。

一个老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应该是德高望重之辈，他拄着拐杖，看着沈梧桐，说：“小伙子，你一个外人来我们祠堂不太好吧。”

“我已经报警了。”沈梧桐双手抱在胸前，他知道对方在拖延时间，但他没有强行过去，他乐于看见对方如此。

“你报警做什么？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老人着急地说道，人群中出现了吵杂声，有人在骂那个妇女，有人在骂沈梧桐。

沈梧桐不着急，他在第二次来祠堂的路上假装报警，故意表现给村民看，实际的报警时间更早，联邦的人快要到了。

当警笛声音响起时，众人有一些慌张，但很快平静下来。等大湾湖镇治安分局的人到来之后，对方率先说话，开始诉苦，但是警察没有搭理他们，而是分开人群，负责人跟着沈梧桐进入祠堂。

“对方之前在拖延时间，东西应该转移了。”沈梧桐按下右下角的红水晶，出现了一个地下室，他率先走了下去。

里面是一个教堂，没有标志性的东西，只有一排排整齐的桌椅，上面有一个讲台，旁边有几个小房间，里面是空的。

众人重新出来后，就听到老人声嘶力竭的声音：“警官，祠堂下面建一个地下室不犯法吧，我们都只是普通老百姓，从来没有做过违法犯罪的事情啊。”

沈梧桐没有说话，而是在等待，治安分局的人也在安静地等待。

时间在无声地等待中消逝，村民杂乱的声音渐渐变小，这时一辆警车驶了过来，车上下来一个妇女。

看到车上下来的妇女时，人群轰然沸腾，辱骂声、哭喊声、诅咒声一同响起来。

一个警察跑过来，小声说：“册子、视频都有，数量不少，证据确凿。”

“通知支援，把人都带进祠堂，太阳要大了。”负责人指挥道，人群里还有不少老人，要是中暑晕倒还会横生枝节。

沈梧桐兴致缺缺：“你们审讯吧，问一下传教人的线索，追踪手机信号。”科技教会喜欢使用聊天软件或者小程序联系教众，虽然追踪信号比较难，但说不定可以找到科技教会隐藏的基站。

他突然想到什么，前往左边的小屋，翻看里面的箱子，几本小册子还在里面。

大湾湖镇，街边休闲椅上，沈梧桐安静地坐着，感受渐渐冒出来的冷气。

赵璞玉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入耳中：“查出来了，传教人是科技教会的黑衣执事，叫做王跃，是西大陆人，修行的正好是《双子星冥想法》，因为祖先是联邦人士，他混血程度不高，所以很早就潜入联邦传教，因为太狡猾，联邦暗地里追捕数次，都无功而返。

“调查结束了，要不要回去？”

沈梧桐本来打算传音，结果找不到赵璞玉的位置，只能小声说：“还没有结束，赵队你再等等。”

赵璞玉无奈摇头，你心太软了啊，梧桐。

沈梧桐不知道赵璞玉的惋惜，他好奇地问：“赵队，你藏在领域中，他们在怎么跟你联系上的？”

“我有另外的通讯灵器。”

············

“三叔公，对不住对不住，婆娘不懂事，我今晚就回去收拾她······嗯嗯，三叔公你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你放心，我知道，一个女人而已······三叔公再见。”一个中年男性放下手机，这已经是第11个电话了，他走出厕所，找到主管，低三下四地请假，不停地谄笑和道歉，最终请到了半天的假。

他回到集体宿舍，稍微收拾一下，骑上电动车，嘴里还不停地咒骂：“供你吃供你穿还不满足，在家不好好带孩子，一天天净给我找麻烦。”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他打开车灯。突然，他感到心脏刺痛，头晕恶心，控制不住车子，电动车撞到路旁的树上，被树木拦住，没有掉入湖里，人倒在路边，往湖的方向滚了几圈，晕迷过去。

一个妇女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她把双手聚在胸前，左手拿着手电筒，右手拿着外表黑色金属的东西，眼中带着恐惧、激动和兴奋，她走到男子身边，用脚轻轻碰了一下男人，男人没反应。她也不敢踢他打他，怕他因此醒来。

这个地方是她精心选好的，附近有石头，她也偷偷藏了一个大袋子，旁边就有一个小湖。她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控制颤抖的手，准备去拿袋子。

她一转身，手电筒就找到沈梧桐身上，脸色刷地惨白，眼中满是绝望，手电筒和黑色的东西滑落在地上，双腿打颤，她无力地倒了下去，泪水湿了眼眶，无声地流。

突然，她终于有力气发生声音，竭斯底里，满带怨恨：“为什么？”

哭声在黑暗中传开，惊走鸟雀。

她哭着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帮了你，你这样对我，这不公平。”

沈梧桐没有说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大概就是这样罢。

“你放我走好不好，我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刚上基础教育，一个还没有断奶，他们不能没有我。”

沈梧桐继续沉默。

“你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不好，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什么都可以。”然后她开始脱衣服。

沈梧桐终于无法保持沉默了，他说：“没用的，我已经报警了。”

妇女手上的动作僵住，眼泪再次流出，她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终于鼓起勇气，结果却是这样。

藏在领域中的赵璞玉忍不住开口：“梧桐，没必要参与这种事情，这是外人无法解决的泥潭。”

沈梧桐微微摇头。

远处，警笛终于响起，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