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命之烬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只剩一人

夜幕下，两人翱翔天空，白云缠绕，隐去身形。

沈梧桐寻找话题，略带好奇地问道：“小铃，你当时参与升学考试时的队友呢？”

“死了。”

小铃睥睨沈梧桐，目光微冷。沈梧桐缩缩脖子，很识趣，没有继续问。

过了许久，小铃半是感慨半是唏嘘地说：“昨天，几乎是同时，各大研究院的研究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技术性的关隘已经被攻克，目前需要攻克的是资源的关隘。”

“所以，需要去无尽大陆抢？”

“强字说得多难听，我们可以给自己开一个私掠许可证，光明正大地在无尽大陆活动。”

“······”沈梧桐内心呵呵，自己给自己开的私掠许可证能有什么用，而且，他又不是憨憨的纯武者，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私掠许可证的梗。

“不过，在去无尽大陆之前，还需要你做一件事情。”说到这，小铃脸上露出悲痛，她没有立即说出具体事情，而是陷入了沉默。

等到进入闽城的地界后，她才说道：“第一研究院只活下来一个人，其他的人都发生意外，全部去世了，虽然有小世界的法则保护，但无济于事，法则的保护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

沈梧桐瞠目结舌，努力控制情绪：“他们研究的是什么？”

他回忆起曾经与杨懋一起在任务大厅观看研究系的任务时所看到的重大研究项目，没有看到第一研究院的任务。

“他们研究元气的本质。”小铃叹了一口气，关于第一研究院的消息，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如果不是沈梧桐的存在，也许她不会有机会接触到第一研究院。

小铃打起精神，带着沈梧桐进入研究系的小世界，继续说道：

“第一研究院的研究成果之一是一本秘术，但发生了那么重大的变故，活下来的人无法确定秘术是否有问题。这是一本关于贯通境和神桥境修炼的秘术，联邦想让你查看一下秘术是否正确。”

沈梧桐点点头，跟着小铃进入一间破败的大院子，院子内草木凋零，飘着一股微弱的不详气息，气息很淡，却久久没有消散。

沈梧桐想起自己使用因果之意窥探身体内元气和细胞的微观变化时，瞬间受到反噬，连灵魂都出现了裂痕。

第一研究院能够直视元气的微观世界，在研究上取得突破，这是何等非凡的成就，他们光辉的形象将载入联邦的史册。不过，只活下来一人，过于悲壮和伤感。

一个中年人躺在角落的躺椅里，闭着眼睛晒太阳，身上气势深远磅礴。

沈梧桐略微皱眉，这是一个王境武者，年龄不大，却给他垂垂老矣的感觉。他的身体里同样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与院子内飘着的气息如出一辙。

中年人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从空间道具内拿出两张图纸，递给沈梧桐。

“虽然说是秘术，但只有两张图纸，一张对应贯通境，一张对应神桥境。”

沈梧桐接过图纸，细细看了起来。说是图纸，但纸上的图画会动。两张图画有些类似，细小的粒子在规律地晃动，仿佛运转的星辰，微观却宏大，有种吸引人目光无法移动的神奇魅力。

沈梧桐眼露惊讶，出声问道：“贯通境的这张竟然没有结晶化的阶段，修炼到高深处能自动进入返朴归真的阶段。”

“是的，这也是我们和联邦迟疑的原因。”尽管第一研究院只剩下他一个人，但他还是习惯于说“我们”，而不是“我”。

中年男子有些欣慰和兴奋，没想到沈梧桐不需要他解释就能看懂两幅图画所代表的意思，这代表着他们的研究成果很有可能是正确的。

“贯通境一共有三个阶段，分别是普通阶段、结晶化阶段、返朴归真阶段，有些地方会将普通阶段细分为几个阶段，但结晶化阶段在联邦过去的研究中，甚至在无尽大陆的历史中，都是必然且必要的阶段。”

中年男性习惯性地用双手比划，右手着重点了几下，继续说道：

“我们在仔细研究元气后，发现结晶化只是一个过渡阶段，如果不打算进入第三阶段，最好就不要进化结晶化阶段，这与目前将结晶化阶段当作一个高深阶段的情况相悖。”

沈梧桐下意识点头，这与赵璞玉的说法一致，但赵璞玉更多的是出于对武道的理解和直觉，而不是研究。

“秘术没问题，这是无比正确且直通武道本源的秘术。”虽然沈梧桐看不懂神桥境的功法，但这不影响他做出这样的判断。

随后，他问起这本秘术的名字。

“我们将这本秘术称为《本源战体》，这是一本关于元气本源的秘术，贯通境到王境都能修炼，但必须先炼体后炼魂。一旦修炼成功，身体和灵魂都会变得纯洁无暇，与元气极其契合。”

中年男性解释道，这是一本非常强的秘术，即使武者修炼到王境，也能通过修炼这本秘术而重修身体和灵魂，补强武道根基。

“不过，这本秘术的修炼对于元气密度的要求很高，即使是小世界的元气浓度也远远达不到修炼的要求，只有在无尽大陆才能修炼。”

中年男性微微叹气，这是这本无比强大的秘术唯一的局限。

确定秘术没有问题后，他有些喜悦，说道：“我跟你们说，无尽大陆的元气浓度是联邦的六倍以上，别以为六倍很小，只需要联邦元气增加六倍就能做到。

“这是一种常见的误区，如果联邦凭空多了一倍的元气，但这不代表元气浓度增加了一倍，因为元气是一种高级的能量，它的表面看起来温和、与世无争，但实际上其内在无比狂暴，它无时无刻不在改变事物的本质，而这种改变，非常消耗元气。

“根据我们推算，如果元气增加一倍，浓度只能增加百分之一，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都将消耗于改造物质的过程中。”

沈梧桐点头，他早就拿出了纸笔，认真地在本子上记着重点。

一旁的小铃虽然听得很认真，但内心对于沈梧桐的表现有些无语。她很想揪着沈梧桐的耳朵大声问他：“你的纸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其实，沈梧桐内心对于第一研究院遇到的意外比较感兴趣，但他无法问出口，即使是好朋友，做伤口上撒盐的事情的风险也很大，更别论是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中年男性很健谈，似乎所有的老师都是这样，一句“我跟你说”后，就能展开长篇大论。

沈梧桐注意到他的神色好转许多，没有一开始所看到的哀伤和心痛，也就不打算出声打断他的侃侃而谈。

中年男性说起元气对于金属的改造，元气浓度越高，金属的品质也就越好，但好到一定的程度，金属会发生质变，从而变成了另外一种金属。

“一般而言，元气每提升三倍的浓度，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物质都会变质，变成新的东西，包括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和杂草，也包括秘术纹路。

“从这个角度而言，越高端越复杂的秘术反而有着无比巨大的限制，简单的秘术反而能够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当然，最好的秘术是与不直接涉及到法则却能无比贴切法则的秘术。”

沈梧桐想到了破虚秘术，明明具备唯一性，但修炼的材料却基本都是二阶的，就算是比较特殊的冥石，也只不过是二阶的材料，只是由于地球上没有冥石矿，冥石无法开采必须由王境强者制造而已。

许久，中年男性虽然意犹未尽，但没有继续讲下去。擅长心灵之道的小铃见机提出了离开的想法，中年男性顺水推舟，与两人道别。

沈梧桐将纸笔收进项链中，跟着小铃走出院子。

“第四队的任务确定下来了，我们直接从这里的任务大厅前往无尽大陆。任务地点有些远，我们飞过去需要太长的时间，只能等待宋桢带着大家过去。

“我们先去闽月城，等联系到大铃和宋桢后再确定出发路线和汇合地点。人齐后，我们一起确定执行任务的思路，达到地点后，我们先收集具体情报，再完善任务计划。”

沈梧桐没有异议，听从小铃的安排。

穿过几个传送阵后，两人顺利地来到了闽月城。随后，小铃顺利地联系到大铃和宋桢，确定了汇合地点。

“梧桐，打起精神来，这是我们四人第一次执行任务，必须完成得漂亮。”

沈梧桐内心无语，剧烈的风吹得眼睛都无法睁开，他用风之意发出声音。

“你给我加屏障啊，你别光给自己加。”

小铃拽着沈梧桐快速飞行，由于飞行的速度过快，沈梧桐撑起的屏障连一秒都无法坚持，但小铃不以为意，她鼓励沈梧桐：

“梧桐，对于风之道有没有更深的领悟？”

“······”有个屁啊。沈梧桐差点没忍住爆粗口，虽然他希望小铃能尽快走出伤心，但绝对不愿意她将快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

飞出闽月城的范围后，小铃给沈梧桐加上了屏障，两人的身形隐于白云中，模糊不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