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命之烬 第一百六十九章 抉择

大厅，普通的水被黑色的火焰盛装，水却没有蒸发。在黑色火焰的灼烧下，水的温度越来越高。

“咕噜咕噜”，水沸腾后，赵璞玉凝聚出黑色的火焰杯子，接住沸腾的水，然后一大口直接吞了下去。

黑色的火焰如同精灵般神秘，在他的指尖闪烁、舞动，比虚空更加深邃。

“梧桐，你我同是武道的强者，应该知道我的决心，我等你做出选择。”赵璞玉盯着指尖的火焰，思绪飘远。

在过去的那场战争里，逝去了太多的亲人和朋友，他从未放下过，也不打算放下。

弱者需要讲究取舍、得失，但他不用，也不去计较这些。只要有机会，失去的东西，他都会统统拿回来。

来之前，许多人欲言又止。他知道那些人想说什么，但他根本不在乎。

正如他当初对沈梧桐说的那样，武者去战斗并不是因为有必胜的把握或者周全的退路，而是因为必须去战斗，为了信念而战，为了胸中意气而战，为了武道意志而战。

如果每一场战斗前都需要精密计算对手的状态和实力，算好秘术应对的时机和出手的角度，那只是表演赛和杂耍。

强弱之分，从来就不是看境界和战绩，而是通过实打实的战斗，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称强。

院子外，心情郁闷的小铃用脚踢着一颗树木，轻飘飘的脚尖点在树木上，一点就是一个小坑。

她本以为与赵璞玉提前从无尽大陆返回，能够有机会成双成对地进行任务，却不料被逼得匆忙突破，然后就来到武道国，面对这样的事情。

尽管内心再不愿意，她也无法干扰赵璞玉做出的决定，只能默默地跟在一旁，关注事情的变化。

“臭赵璞玉，臭沈梧桐，真是讨厌死啦。”小铃小声嘟囔，越想越气，直接一脚踢断了伤痕累累的树木。

“烦死了，烦死了——”压制的声音锐显尖利，传到沈梧桐的耳边。

沈梧桐内心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斜斜歪歪地坐着，心烦意乱。

对他来说，赵璞玉是亦师亦友的存在，如果不是赵璞玉的无私帮助，当初他不会那么快就步入意小成阶段，也不会这么快突破到贯通境。

无论是前期提供的修炼资源，还是学院时赠送的数百本秘术以及个人编写的书籍，对于沈梧桐的帮助是巨大的。

如果没有这些资源，他此时还在学院内闯荡秘境赚取积分换取资源和秘术，还在苦逼地掰着手指过日子。

他想起当初两人站在闽城空中观看钱多多的表演的场景，那天的太阳和今天的一样明媚，但两人已经回不到过去轻松的时光了。

有些事情，尽管赵璞玉没有说出来，但从小铃的表情，从经验和局势就可以判断出来。

无论沈梧桐帮不帮忙，赵璞玉一定会去摧毁正在形成的空间通道。而他一旦去了那里，那么他再也无法回来。

以王境的实力，做到一般皇境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听上去震撼和不可思议，但这注定只能以悲剧结尾。

冒着巨大的风险，付出巨大的代价，只能留下一段传说，仅此而已。

无论赵璞玉如何惊艳绝世，他毕竟晋升到王境还不满一年时间。每一个境界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沉淀和打磨。譬如建造房屋，一个人需要一年，两个人需要半年，四个人需要三个月，但这并不意味着无数人一起建造房屋只需要一秒。

沉淀和打磨不会提升赵璞玉的战力，但能够帮助他走完王境的阶段。可惜，他没有时间去做这些事情。

本质为虚无的时间，常常使人感到无力。

如果赵璞玉愿意等待，等到他晋升到皇境后再来处理武道国的事情，到时候即使武道国的皇境数量翻倍，也无法阻挡他。

只是，赵璞玉并不愿意等待，他无法忍受昔日犯下滔天大罪的战犯沿着那条空间通道消失不见。

十年前那场由白鹰帝国挑起的战争，席卷了世界。有人趁机挑起了联邦内部的纷乱，而巨熊国和武道国则在种种诺言下纷纷对联邦宣战。

在过去的六百年时间中，武道国和巨熊国出现过一些空间通道，但都被联邦摧毁了，他们自然也想要摧毁联邦的空间通道。

一步快，步步快。率先中途改道走上武道的联邦，凭借着些许时间优势，彻底将这种优势发挥到极致，压制了两国数百年的时间。

如果不是联邦内乱，两国根本无法对联邦造成威胁。

那场战争，联邦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但由于实力大损，无法再追究两国的责任，尤其当门派中的顽固派势力进入两国后，联邦只能加强对于边境的镇守。

白鹰帝国和科技教会帮助联邦的探子将情报传回去，并与武道国达成合作，在空间通道形成的地方帮助武道国镇守。

最了解你的人，除了你的亲人好友外，还有可能是你的敌人。

“赵队，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沈梧桐内心喃喃，看着阳光也无法渗透进去的房屋。

对于白鹰帝国和科技教会来说，如果能够围杀赵璞玉，那自然再好不过；如果赵璞玉不来，他们也能接受。

科技教会能够借助武道国的空间通道前往无尽大陆，在那里发展壮大教会的实力。毕竟科技教会从未进入过无尽大陆，他们在联邦和白鹰帝国的棋子也没有机会进入无尽大陆。无论他们埋下的棋子有多深，只要一进入空间通道就会被发现，从此杳无音讯。

对于白鹰帝国来说，一个新的空间通道而已，能够提升武道国的实力，但不会给他们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论武道国能不能抵挡住无尽大陆的进攻，由这个空间通道带来的连锁反应，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联邦。

如果武道国能够占据这个空间通道，实力提升后能够对联邦造成更大的威胁；如果无尽大陆的城池势力占据了这个空间通道，白鹰帝国远在西大陆，面临的威胁也不大。

“烦死了，烦死了——”沈梧桐双眼无光，呆滞地看着天空。

武道国的南方，一个金发碧眼鹰钩鼻的男性收回远眺北方的目光，看着不远处银色和黑色错乱转动的地方，空间剧烈波动，往四周传递。

虽然空间通道还没有形成，但男子感受到源源不断涌向武道国的元气，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远远超过了武道国现有的元气密度。

不远处，武道国的王境武者两眼汪汪满心欣喜，如痴如醉地感受不一样的元气。

地球上，所有的元气都来自于空间通道。除了荆花联邦和白鹰帝国，其他国家的元气都是溢出、扩散之后的元气，既稀薄也贫瘠。

在过去，尽管武道国王境武者浴血奋战，但依旧无法抵抗联邦的皇境入侵，无法保卫空间通道。

但如今，武道国内不仅存在门派势力的皇境武者，就连科技教会和白鹰帝国都与他们达成了协议，帮助他们镇守新形成的空间通道。

虽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只要拥有了这个空间通道，武道国就能进入实力快速增强的阶段，国力会急速提升。

鹰钩鼻男子眼露不屑，内心十分看不上这群王境，基础差，实力弱，连白鹰帝国的一般水平都无法达到。

武道国潮湿灼热的气候让他有些不适，尽管内心不耐，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赵璞玉，以你的能力，应该有办法来到这里，可不要让我白等。”

对于白鹰帝国来说，一个空间通道的重要性远远比不上赵璞玉，张益达的事情历历在目，如果不采取行动，再等一段时间，赵璞玉就再也无法被限制。

不远处，冥月目光凶狠地盯着顾青松，武通天同样脸色阴沉，而顾青松则不在意地抠抠耳朵。

上方，有人在不停地占卜、计算，满头大汗，却顾不上擦，任由汗水浸湿衣服。

“王老，目前依旧没有问题。尽管各个地方的小动作不停，但无法影响到这里。”

“那就好。”瘦弱男子没有放松警惕，这个空间通道的形成至关重要，关系到宗门的存亡，容不得放松。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小铃已经踢断了十一颗树木，气犹未消，脚下动作不停。

沈梧桐仰着头，合上眼睛，任由阳光照射在脸上。

整个院子，只有树木在痛苦地呻吟，鸟儿不敢停在这里，昆虫在洞穴内瑟瑟发抖。

小铃没有控制情绪，任由自己的负面情绪传播。

“这天空，怎么这么蓝？”沈梧桐低语，睁开眼睛，看着湛蓝的天空。

联邦帝都。

一个人站在窗前，远眺天空，他穿着白色的正装，头发梳得整齐，两鬓白发点点。许久许久，他都回不过神来。

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响起。

他拉上了窗帘，陷入沙发里，任凭黑暗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