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是非 第四十五章：小名十一

“所以……你这个外挂被举报了？我开不起了！？”

“都说了叫你正经点正经点！！”

合欢恨铁不成钢的跳出来狂敲红火火的脑袋，见她捂着头一脸幽怨的时候才小嘴哼了哼叉腰。

海风撩起她的小辫子，她仰着小脸几分忧愁：“我……本以为你转世最多过去了千年不到，现在……我怀疑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了……”

“嗯！”

“你不难过？”

“啊？难过什么！？”

“可能过去很久很久了啊！你前世的那些朋友，追求者，你道侣，还有你兄长父母，你的家族可能早已泯灭了啊！”

“……我前世有这些？”

“有啊！比你想象中还要多！就你的兄长就有十个，你排十一，他们都唤你小十一！”

耳鸣嗡嗡作响，刹那间合欢的声音变得遥远至极，好多个柔和的声音不停的在她耳边唤道：“十一！”

“小十一！”

“十一妹！”

……

一口鲜血喷出，吓得合欢连忙上前问道：“你怎么了？”

红火火擦去嘴角的血迹无力的摆了摆手，想到什么，她一咬牙猛的抬头道：“合欢，你……你以后还是别再跟我说这些了！”

合欢不解：“为何！？你转世不就是为了……”

话还未说完就被她打断道：“合欢，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但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说清楚！”

这是合欢第一次见到她这般严肃，不知为何慌了几分手脚，下意识并不想去听：“你能有什么事……”

“合欢！”

红火火慎重的一字一句道：“我原名为初晓，并非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我来自另一个世界，醒来后就是四五岁模样躺在难平寺外！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是……可能真的是你与这具身体源之因，我把你当成了我此生第一个朋友！我不想骗你，也不会再骗你！”

“胡闹！！”

合欢扯着嘴角的笑意渐冷，她怒气冲冲的盯着红火火，然后身形一闪融入她的眉间。

她在体内四处乱蹿，就连那些隐蔽之处也不再怕留下隐患横刀直入冲进去探查了一番，疼得红火火哀嚎一声趴在樵石上翻滚不停。

鲜血从咬破的嘴唇中掺出，冷汗打湿了整个衣襟。她发丝凌乱，木簪散落在一旁。死死的咬牙，除了刚开始哀嚎后就连闷哼声也不再发出。

合欢在红火火的体内寻觅了好几圈后再次飘了出来，她看到趴在地上迎着海风她，那苍白的脸冲着她笑，她艰难的问：“可找出点什么了？”

合欢眼眸里的杀意渐渐掩去了几分，她摇了摇头：“你的神魂与我融合得很好，我看不出一丝被人夺舍过的痕迹。”

红火火实在是太累了，但还是强撑着让自己一次性把话说完：“合欢，我不想再拖延逃避！请你做一个选择，哪怕是让我去死把这具身体还给你也行！”

合欢无言，小小稚嫩的脸上满是复杂之色：“你的修行路才刚刚跨出第一步，你不该现在就告诉我的！”

“不！”

她果断的摇了摇头：“正因为才刚刚跨出了第一步，所以我不想等以后再来面对这个问题！此时让你做一个选择，若运气好你留了我一命，那你以后就不能再拿此事责怪于我！”

合欢气结：“你这是在逼我现在就杀了你！”

红火火毫不后悔惧怕，一字一句道：“你，大可如此！！”

两人第一次这般对持，似往后是缘还是孽都在合欢的一念之间。

许久，红火火终还是熬不住了，眼前一暗，昏睡了过去……

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梦，梦里她看到自己穿着一件七彩的羽衣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奔跑。

“十一！十一！小十一！！”

“十一妹！你别冲动啊！”

身后跟着十个看不清相貌的男子在身后，似想追上来劝阻些什么。

奔跑的自己停下脚步，骄横的叉腰回头指着他们说着什么。

听不懂的语言，但又实实在在明白她说了什么。

【你们是笨蛋吗！？】

接下来的画面戛然而止，犹如世间万物都被定格了一般。耳边听到有人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因为实在是太遥远缥缈，以至于那声叹息是男是女也听不清……

画面一换，她看到家园破灭，身穿彩衣的自己绝望的哭泣，撕心裂肺的嘶吼，最后化作一片星河的光点消散，连尸体也未留下的陨落……

梦醒之后，红火火木讷的躺在该床榻之上。她就这样望着天花板，眼角有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哎！”

这一声叹息是合欢的，她又恢复了刁蛮的辫子小姑娘形象。

“凡人祷祠名山诸神，以延寿命！可若知晓诸神也受天地规则的约束，哪又该求谁呢？”

“你说你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可你来了，我也瞧不出一丝端倪，那你便命中注定要接下这因果！哪怕你不愿也不想，可刻在你灵魂中的痛苦迟早会潜移默化的改变你，让你自己分不清你自己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自己！”

“万物修行本是逆天改天抢夺造化！尤其是转世，看似简单其实难得很！难得很啊！！”

合欢自顾自暇的连说了两个难得很后又道：“你恐怕不知道，前世的你！哦，应该是这具身体的前世！前世的道侣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让其有了那么一丝转世的可能！若别人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哪怕用术法转世那也早已不是原来的他了！下一世他可能成为一粒尘埃，一草一木，或许只是一道雷霆？因果早已了断了！若有人强行把之前的一点一滴，大到如何生死，小到吃喝拉撒都说了出来也激不起半点记忆。可你不同，你只是忘了，但你的记忆还在，只需要经历一些事便可自己想起！”

她转头望着依旧木讷发呆的红火火道：“所以啊！不管你是初晓还是红火火，你都将成为前世的她，你逃不掉避不了！”

红火火的眼睛终于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张开，声音有些嘶哑：“既如此，那也是往后的事。至少目前的我是我，而你……合欢，你可还愿成为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