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是非 第两百二十三章：搬山猿镜

数百年前，蛮兽搬山一族出了一位天才，名为猿镜。

“大师兄！”

“大师兄！你真的要走吗！？”

城外古亭，纵弟子相拥不舍。

猿镜回首，一一瞧过，长叹一声：“我猿镜若再留下，定会为家族招来麻烦！”

其中一女子泪眼婆娑：“大师兄，你只要对族长说声你错了！往后不再护着人族那些卑贱的奴隶，想来家祖出面，你也不至于远走他乡的！”

“是啊！大师兄！回头是岸，去说一声你错了吧！！”

听着一声声的劝慰，猿镜只得再叹：“各位师弟师妹，你们……也觉得我错了吗？”

“多少生灵入了人族口腹！我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师兄，是你太执迷不悟了！”

猿镜摇头：“不是这样的！生灵循环，本是因果！可若是参入仇恨太多，终有一日会为整个蛮兽一族招来灭族之祸！当务之急是休战，一同抵御外域入侵！！”

本是哭诉不舍的那女子听后反而第一个怒嗔：“师兄！人族崛起不过是你儿时的一场梦！还有那什么域外之敌，族长都说了，那是万年前人族为了剑门山下的秘宝撒的弥天谎！你资质这般非凡，怎的还信了这般鬼话！！”

猿镜瞧着那同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女子，张了张嘴，却是无声。

该说的，该劝的，他已经尽力了……

抬头眺望，虽肉眼不见，但他还是能感受到远处各种目光。

看热闹的，幸灾乐祸的，还有少数不舍的。

“为了大祸临头时留住我蛮兽一族一点体面与血脉，我必须去做点什么，哪怕……哪怕是去人族寺庙烧香拜佛……”

这是他临走时轻声囔语，听到的只有少数几个，可没有一人记在心里。

转身，决然而去。

一路所遇，始终改变不了他越过边界的步伐。好不容易来到剑门山脚下，修士围上，他放下武器，示意此番前来并无敌意。

长长阶梯，两边弟子经历过边界之战的都投来掩饰不住的仇恨，唯有那些刚入门不久的弟子躲在师兄师姐的背后，探头探脑几分稀奇。

“这便是蛮兽族？看上去与我等没什么两样啊，就是体形魁梧了一些，门中炼体的前辈应该能相比一二！”

“天真！他的原型的搬山猿！何为搬山？课堂上导师教的还少吗！？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便能一只手举起一座千斤鼎！他现在这模样，不过是故意隐藏罢了！！”

有人说他前来所图不轨，不如乱剑刺死，也算是为边界牺牲的同门报仇！

也有的说他身上并无杀意，暂且可听他一言。

那日，在争辩的议论声中，他突然重重跪在大殿外，俯身磕首，浓厚的声音传入每个弟子耳中。

他说：“蛮兽搬山猿镜！前来求见剑圣！！”

此言一出，先是一番寂静，然后哄堂大笑，轻蔑不屑。

何为剑圣？哪怕是刚入门的十岁幼童也知晓，剑圣乃剑门第一人，是万年前持一剑带领人族击退其他三族的神话！虽说这么多年了，剑圣消失不见，外面甚有传闻他老人家早已陨落，或者深受重伤。但不管怎样？岂是一蛮兽族的元婴镜也妄想说见便见的！？

果然，引来门主慕先礼亲临，当面拒之。

“不过……”

正当大家轻蔑的时候，门主却又道了一声：“卜长老算有一卦，说你与我人族另有一番因果。若你诚心如此，不如一路北寻，或许能寻得你想见之人！”

一句‘送客’，让两边弟子让出那来时之路，虽各有情绪挣扎，但最终皆是低头沉默，默许他的背影在剑门山外渐行渐远。

此后茫茫数十载，堂堂元婴修士，却隐藏气息归于人族凡尘北寻。

他走过了很多城镇，哪怕遇见心狠的劫匪也未杀一人，反而孑然一身帮助所见不平。

有的唤他铁人，有的唤他木头。有的为他牵线达缘，也有的含情脉脉劝他留下。

他笑，挥了挥手，继续寻那不知的未来。

终一日，他的脚步停在了一处周围荒凉却生机勃然，几分像他家乡的地方——龙岩国！

这里不管男子还是女子，大部分都魁梧好斗，见到他这个异乡人，反而什么事也没做，就引来了几场格斗。

纵人围观，叫好声，起哄声。哪怕是几岁孩童也敢站在前排，或者骑在自己父亲的脖颈上兴致勃勃的观看。

“异乡人！你要是赢了！我就把我家小女儿嫁给你！”

“切！老牛！整个京城谁不知你家那小女儿像那磐安国的女子！？娇滴滴的，屁股还没我胸大呐！”

说着，那女子一抬自己的前胸，媚眼一抛叫嚣道：“呐！大个儿！你要是打赢这鳖孙！老娘把自己嫁给你也成！！”

格斗场上，那站在猿镜对面的魁梧男子回头无语：“姐！我可是你亲弟弟！！”

或许的气氛的原因，几场下来他并未谦让，连连获胜。

此番，趁着热闹，本该还有半月才正式举办的格斗比赛因他提前开始。

前面几届冠军不服，上前挑战，自然同样来一个败一个。而格斗比赛至今战绩最佳的神话便是龙岩国当朝子皇帝——水将誉！

有一两岁孩童骑在他的肩膀之上，理所应当的接受百姓的叩拜与祝福。

“吾皇万岁！太子千岁！！”

“你便是我龙岩国新来的‘全胜将军’！？”

水将誉问。

“莽民不敢！”

猿镜答。

“欸！”

谁料这龙岩之皇大手一挥道：“我龙岩国子民从不像那南国子民一般惺惺作态！你既与我一般皆是‘全胜’！那便要有与我一决胜负的觉悟！！”

那一战，自然还是猿镜胜。

这么多年，很多人心的丑陋他也算是见过了。本以为水将誉会恼羞成怒暗杀或者为难于他，却是当众招他入宫。

“你说你这一路一直在寻一个人，既寻不到，不如暂时留下？”

本应拒绝，目光却落在那一两岁的太子身上时，鬼使神差的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