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乾旋踵桓族诸大夫之间。此时,桓族众话事人鼎足而立,除了鳞氏鳞矔拥兵五十乘,向氏、鱼氏各陈兵五十、三十乘。
兵为将胆,鳞氏不仅兵马雄壮,还位列六卿,率先发言:“伯玄,你先和诸位长辈说说刺探到的见闻。”伯玄,鳞乾的字。古人的字大多与名是同义词或者反义词。
所谓玄天纁地。玄色代表天,纁色代表地。乾坤天地。乾和玄都是天的象征,加之鳞乾为嫡长子,伯玄这个字取得也算相当有水准。
“公子卬与武氏三十乘,以寡击众,阵斩宋公,观其士卒气犹壮,军阵严整,恐怕折损不多。”鳞乾一五一十回道。
“天呐?以三十乘破中军,这还是人吗?”向氏族长公子盻惊呼道。
本来昨夜宋公派左师进攻桓族的荡氏大营,桓族惊惧不安,不知发生何事,惴惴不安,结寨自保。
荡氏狼狈南窜,兵祸稍安,胆大的鳞氏派鳞乾召集桓族开会,定下计较。
“此必有人反宋公而相攻。我等不妨坐山观虎斗。”当时鳞矔猜的**不离十,但他并不清楚宋公的对手是谁,亦不知孰强孰弱。
“倘宋公胜,反逆的家族被荡平,卿大夫之位有缺,宋公为了安定人心,一定会把空出来的位置让给桓族,毕竟桓族之兵足足有国家的三分之一。
倘若宋公败,反贼必两败俱伤,我等不妨趁其微弱,顺手除之。这样以来一则为国家除逆,声望无二;二则可以扶立一个如意的新君,新君我等所立,必对桓族言听计从,到时向氏、鱼氏复可重归朝堂之上,操持一国权柄。”
然而事情的发展似乎没有按照鳞矔的剧本来走——当然这只是鳞氏自己错误的判断,他们没有探明虚实,不知武氏这边充其量不过悍勇之末罢了。
“为今之计,如之奈何啊?”公子盻来回踱步,“中军一朝即灭,这个公子卬恐怕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啊,方才丹水之畔,有山呼拥戴之声,倘若公子卬夺取大位,必定重用此战中出力之公族,我等在侧观望,失之拥戴之功,他日恐怕要失势。
况且成公时候,主弱臣强,我等公族方能快意恣肆,倘若公子卬继之大宝,是国家之福而非公族之愿也。”
公子盻面有忧色,其他几位家主也心有戚戚。公子卬即位不利于家族,大家都不肯束手待毙。
“不如趁其未及国都,兴兵克之。”鱼氏的鱼衍力主现在火并了公子卬,免得公子卬在国都成位后再杀,有违礼法,背负骂名。
“万万不可!”鳞矔急道,“既然强大的中军都被一鼓而灭,残破的桓族,如何堪战?”
鳞矔心里直打鼓,桓族的左军本来就比宋公御的中军弱小,现在荡氏还跑路了,怎么看都是胜率渺茫:“打是不能打的,只能想方设法竭力阻止公子卬上位了。
公子杵臼,昔日里醉心木野狐,此人暗弱无能,既无沙场挥戈之能,又无筹谋妙算之智,且为嫡次子,又有大恩于公子卬。
不如拥立公子杵臼。”
鱼衍:“计是好计,只是我等阖当如何行事?”
鳞矔道:“缓兵之计。只要把公子卬拖在丹水,不使其返回商丘即可。
华氏与乐氏老谋深算,岂会不知拥立公子杵臼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