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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健 第二十二章 兵连祸结

作者:燕垒生 分类:玄幻魔法 更新时间:2023-04-20 15:04:23 来源:笔趣阁

八月七日地水联合军团出。地军团出动了仁、廉、勇三个营共两万余人水军团由于李尧天败亡损失惨重现在能出战的不满七千。风军团作为辅助一同出击火军团也调了两门神龙炮一千士兵从征因此此次同样是四相军团联合出击只是合计也不满三万人。不过以前风军团与地军团合作较多此次却编入了水军团。

出时我与邵风观坐的是水军团两艘旗舰之一的摇光号。水军团的战船从大到小分为“风花雪月”四级风级战船长度在四十丈以上宽也过二十丈是帝国前所未有的巨艘正是为了载送风军团而量身定制的。风军团起飞条件颇苛一定要有一块较平坦的空地以前的战船太小风级战船却已足够飞行机起飞。

文侯起意建造这种巨舰已是好几年前了。但这种船实在太过庞大工部屡造不成负责造船的叶飞鹄殚精竭虑费了数年之功才算建造成功由于这船太大了一共只造成了破军、摇光、开阳三艘其中破军号被玉馨子带走寻找仙药。站在船尾看着两岸的树木不断向后退去我不禁又为李尧天叹息。如果李尧天出没有那么急的话有这样的巨舰肯定不怕风浪了征倭之役说不定便能成功。

我正想着身后忽然响起了邵风观的声音:“楚兄天这么热你不怕晒么?”

我扭过头却见邵风观站在我身后一手拿了个线轴另一手则拿了个网兜。我道:“你要钓鱼?”

“八月水满正是吃鱼的好时候。你要不要钓?在船上坐上十来天人都要憋坏了。”

在这种巨舰上钓鱼渔竿已经没用了邵风观拿的是一圈很粗的丝线一个鱼钩也大得有点吓人。我笑道:“这么大的钩子鱼吞得下么?”

“大钩才能吊大鱼。”邵风观把网兜放在甲板上在钩上挂上饵料拎着渔线甩了几圈一松手重锤带着钩子直飞出去。他的臂力颇强而甩钩子也需要手法他甩得十分熟练看来也是钓惯了的。我本来也想试试见他这样摇摇头道:“我可不成只怕钩子都扔不远。你练了很久了吧?”

邵风观放着线道:“以前我镇守东平东阳的时候每到**月就常去钓鱼。那时是坐在七八丈的城头上钓比这儿更高。带一壶酒钓上来的鱼现烤现吃凉风吹过来真是说不出的舒服快活。”他说着眯起眼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景。

我道:“船上也能烤鱼?”

邵风观道:“当然能行。等一会钓上来我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这种钓法与一般有些不一样没有浮子靠的全是手上的感觉。他全神贯注地看着水面我有些没趣正想找个阴凉处坐下歇歇邵风观忽然道:“楚兄对了你军中监军是谁?好相处么?”

我道:“地军团监军还行。你那儿只有八百人大概没派吧。”

邵风观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哪会没有来了个黄门整天趾高气扬。这伙刑余之人真不知帝君吃错什么药了硬要派下来。你那个监军新来时大概还老实过些天就会人五人六了。”

我道:“不会的我的监军是安乐王世子。”

邵风观诧道:“是小王子?你的小舅子啊?怪不得帝君看来真把你当自己人了连监军派得也如你的意。对了你有过女人么?”

我怔了怔干笑了一下道:“怎么想起问这个?”

邵风观抬起头看着天边的白云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没什么想起我老婆来了。”

我道:“你结过婚?”和邵风观认识起我从来没见他有家眷现在他突然说起这个不禁大为诧异。

邵风观苦笑了一下道:“我结婚很早十九岁军校一毕业就结婚了。那时正受文侯赏识我也很是得意。”

我道:“那她现在在哪儿?”邵风观一直都单身即使在帝都开平宁镖行时身边也没有女人连花街柳巷都不常去我都想像不出他居然早就结婚了。

邵风观仍然抬着头看着天空低声道:“难产死了连大带小干干净净。”

他故意说得轻松可是话中的悲哀仍然掩饰不住。我喃喃道:“对不起我不该问。”

邵风观抬起手来刚要去抹一下眼角却在唇上抹了一下笑道:“也没什么好些年前的事了。倒是楚兄你有这么个小舅子当监军想玩个女人也逃不过他的眼睛这辈子又只怕没办法再娶实在不成纳个妾也好啊。”

我道:“算了我还要害人么?和我沾上边的女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反正不知哪一天就会死在战场上就一了百了了。”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一阵难过。我爱过谁么?也许只有她。可是为什么爱上她?我和她见过的面也并不多而且也永远都不可能了仅仅是第一次见到时的感觉吧她也未必会知道。现在我虽然是地军团的都督了可是与她的距离却越来越远连她的样子都已记不清了。

邵风观道:“楚兄你也太没志气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总要留下些什么来。像路兵部位极人臣又如何?最终全家落得身异处所以能乐就乐得一时吧。”

帝都之乱中路翔一家被据说的暴民残杀殆尽可是我绝不相信会出这种事。路翔是武将出身府中家丁众多也都会些拳脚一些暴民根本冲不进去何况帝都之乱虽然由他的次子路慎行牵头路翔自己向不出面就算暴民恼羞成怒也不会杀到他府上去我想也是文侯为掩人耳目而放出的风声而已。路恭行在死前放了我一次当初我就求文侯放过他一家但显然人微言轻文侯也没听我帝都之乱时我又在前线。想到路恭行死前对我说的话我就觉得有些惭愧。听邵风观提起路翔我道:“是啊只是路兵部一家死得也太惨了。”

邵风观撇撇嘴道:“覆巢之下安得完卵。他们死得还算痛快你还不知道天牢里关的那些江妃亲族死得多少凄惨呢。”

我低声道:“我也听到过一些。”以前江妃深受先帝宠爱她的兄弟叔伯自是一步登天成为皇亲国戚颇为跋扈放任。江妃自缢后这些人自然被作为余党被捕在牢中受尽折磨而死。文侯手段狠辣凡是江妃的亲属一个都不留甚至有些与江妃已根本没什么联系的远亲也被抓了起来路翔是江妃表兄他死后亲属同样遭到血洗路氏一族已被灭门。帝君也正是因为为赦免那些亲属与文侯产生争执也终于离心吧。

邵风观道:“反正我也看透了能有一天快活就快活一天吧。”他说着忽地精神一振人欠出栏外叫道:“上钩了哇好大一条!”

我扭头看去只见江面上轻浪丛生邵风观手里的线已放得很长隔得远了便看不见了。我道:“在哪儿?”

邵风观抿着嘴道:“鱼上钩后会往下沉的这时劲头最大再等一会儿你就可以看到这鱼冒头了。”他把手中的渔线不住放着又保持崩紧。这渔线足足有十几二十丈长邵风观一边转着手中的线轴一边紧紧盯着江面。

过了没一会他突然叫道:“快看就在那儿!”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船后七八丈远的地方有一片白色的水花溅起深绿的江面上多了这一条白痕极是显眼。我道:“那就是鱼么?”

“当然是了。”邵风观抿了抿嘴又道:“嗬好大的劲!楚兄这鱼大概跟你差不多大了。”

线已崩得极紧甚至我能听得渔线因为振动而的“嗡嗡”声。我道:“小心啊别崩断了。”

“断不了这是天蚕线。”邵风观一会儿收一会儿放总是保持着渔线紧崩我看得也提心吊胆但又插不了手。忽然邵风观脸上露出喜色道:“成了!它没劲了!”说着马上摇动线轴。我看了看只见那片白色的水花已经小了许多当中露出一片青黑的鱼背看这条鱼的背当真有五六尺长说与我差不多大看来不是虚言。

邵风观刚收了一阵忽然渔线一下又拉得紧紧的。他脸色一变喝道:“好狡猾居然装死。”他的手很快一下松开了线轴的摇柄那线轴“嗡嗡”地转动渔线极快地放出去。过了一会渔线不再放出了邵风观这才再次摇动手柄。

如此这般来来回回一共有三次邵风观才长吁一口气道:“行了这回是真没办气了。”他很快地摇着过了一会那鱼已被他牵得靠近船帮了。他提了提道:“好沉少说也有七八十斤。楚兄你快帮我拿网兜别让它挣断了。”

鱼在水中份量还不算重但一旦提出水面再挣扎一下只怕邵风观这天蚕线也要被弄断。我答应一声拣起网兜向水中伸出。那条鱼看来确是筋疲力竭了没有什么太大的挣扎被我一下兜住。我是一只手抓住的刚要提起来却觉份量出乎意料地大单手竟然提不起来。我双手抓住网兜的杆一用力才算提起。

那鱼上了甲板还跳了跳。这鱼从头至尾有五尺多如果从鱼嘴到鱼尾量一量确实和我差不多。邵风观解开鱼嘴上的钩子看着这条鱼道:“哇真难得原来还是一尾云鲲。”

我道:“云鲲是什么鱼?”邵风观道:“云鲲体内脂膏极多渔民买不起蜡烛经常用云鲲体内刮下的油脂点灯的。这鱼油太多煮食嫌腻却是天生的绝佳烤材。现在已经不多了这么大的更是少见。”他笑了笑道:“楚兄你的口福当真不错来喝两杯吧。”

他拔出短刀一下砍入云鲲腮下那条云鲲负痛又跳了跳但邵风观臂力过人一刀下去已将云鲲砍死。他收好刀叫道:“阿方阿方!”

诸葛方闻声出来道:“邵将军什么事?”一见他那条云鲲惊道:“这么大的鱼!”

“去洗刮干净了鱼肉拣中段的剁成方段鱼头给兄弟们熬汤叫伙夫把鱼脑剜出来盛两碗。”

诸葛方答应一声抓着鱼进去了。他这人显得文弱没想到臂力居然也不小这条六七十斤的大鱼一手便提起来了。邵风观收好渔线对我笑道:“来吧趁路上还有几天等到了闽榕就没工夫喝酒了。”

诸葛方果然得力我们刚进了邵风观的座舱他已带了几个人把炭炉桌案都排好了那条云鲲也已切成许多块。鱼肉雪白看上去几乎像是上好的面粉。邵风观拿了把铁叉叉了一块道:“楚兄别客气了秋季云鲲之味堪称至味。”扭头对诸葛方道:“阿方你们先出去我和楚将军对酌你们和弟兄们一块儿吃去吧。”

他以前镇守东平城这种鱼鲜准已吃过许多了。我也叉了一块顺口道:“这鱼好没骨头。”

邵风观笑道:“这么大的鱼鱼刺都和小刀子差不多了。来翻个面等两边都微焦泛黄就可以吃了。”

那鱼肉一伸到炭火上马上出“吱吱”的响声鱼皮已卷了起来从肉里滴出油脂。云鲲的油脂看来确实极多烤了一阵香味一阵阵传了出来。等烤熟了邵风观将鱼肉蘸了蘸调料咬了口道:“不错不错人生在世夫复何求。”

我笑了:“邵兄你说我没志气我看你也没志气吃条鱼就夫复何求了。”

邵风观嘴里塞满鱼肉正不住咀嚼着等咽下去后道:“自然。以前东平城的渔民捕到云鲲除非真穷得叮当响否则全自己吃不肯拿出来卖的。”他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大口道:“好酒!”

我烤的鱼肉也已熟了。将鱼肉放到嘴边还没咬下去便闻到一股奇香让人食欲大开。一咬下去只觉鱼皮烤得酥脆鱼肉却细腻甜美说不出的好吃不禁赞道:“确实好吃和**各有千秋。”

邵风观将杯中又倒满了道:“来干一杯吧。”

我拿起杯子只觉酒味极似帝君给我喝的那种春梨酒不禁迟疑了一下邵风观道:“怎么?那一日你不是喝过这酒了么?”

我险些要把酒都泼了狐疑地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

邵风观莫测高深地一笑看了看四周。我们在舱中喝酒烤鱼肉左右都被屏退门也已关严实了。他把声音压得极低道:“楚兄那日我只是比你早一些到。”

我呆呆地看着他道:“你……你……”怎么也想到邵风观竟然也被帝君暗中召见过。邵风观仍是低低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文侯大人与我有恩但他实在太过跋扈。既然他不仁便不要怪我不义楚兄日后我们更要齐心合力。”

他这话已经十分露骨听他的意思竟是要处心积虑地打倒文侯。我虽然答应帝君站在他这一边但也暗中誓只消文侯不起不臣之心我同样要对他忠心不二。我冷冷道:“邵将军文侯大人对我恩重如山这话我当做没听到但你以后也不要跟我说了。”

邵风观与我也算颇为相投的朋友我不能向文侯告密可是我也不愿意和他一样公然表示要与文侯对抗。邵风观是一怔道:“是是。”看着我的目光却有些犹豫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言。我迟疑了一下只觉嘴里的鱼肉也食不甘味放下叉子道:“你不怕我将你这想法禀报文侯大人么?”

邵风观忽地一笑道:“楚兄你婆婆妈妈有时也失之小气但有一点却是我绝对比不上的你说话一言九鼎绝非两面三刀的小人。只是我有句话也不得不说你一心盼望有朝一日天下太平再无战争但若是文侯在位一日你觉得有可能么?”

我不由语塞。文侯好大喜功生性多疑虽然能力的确远侪辈但一味以铁腕治人。现在与共和军唇齿相依表面上合作无间其实仍是勾心斗角此番应共和军之请赴援他就密令我们几人不得冲锋在前不能让共和军坐大。文侯在世一日以他的能力可以约束诸人但压得越紧反弹也越大他现在越一意孤行李尧天远征倭岛便是他的决策失误。现在他位极人臣以帝君的名义下诏天下莫敢不从。但一旦他真的取帝君而代之不说旁人青月、红月两位大公肯定马上起兵反乱天下又要陷入无穷无尽的战乱中去了。便是陶守拙到时也多半会有异动。

而这一天似乎越来越近了。帝君的能力远不及文侯但也正因为他自己能力不及所以能够放手任用属下而且禀性较文侯要宽厚一些。作为君主帝君算不上明君可是比一个一意孤行的自以为明君要好得多。只是我答应效忠帝君真的只是为了报答郡主么?我知道并不完全是只是这话就算邵风观也不能对他说的。我不想多说这事了低声道:“隔墙有耳别说这个了。”

刚说完门外响起了诸葛方的声音:“邵将军鱼脑来了。”

邵风观脸色忽地转霁道:“进来吧。”他大声道:“楚兄云鲲之脑别称软玉膏号称水产八珍之上品难得尝到的。来试试。”

那云鲲个头虽大鱼脑却也只是浅浅两小碗而已。天气虽已转凉但还是甚热我们又闷在房中烤鱼肉已是闷出了一头大汗但我们两人却心照不宣只作不觉。鱼脑果然鲜美异常但我吃在嘴里却吃不出味来上水产八珍的上品我吃着也就和豆腐差不多了。一吃完邵风观将碗一推道:“楚兄你觉得如何方称名将?”

我道:“那庭天碑文上说‘平昔言简虑精当提兵时令出不二。战必胜攻必克麾军所向秋毫无犯’。如此我想才称得上名将。”

邵风观点了点头道:“正是。为将者当不失仁义之心。百战百胜非兵家至境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大者。但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又谈何容易人的野心无底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作后盾任何人都想趁乱分一杯羹战争便永无穷尽了。”

我知道邵风观的意思。文侯是个独断的人他需要的是手下的绝对服从。在这样的人手下既有可能高度团结但一旦有变马上就会分崩离析。而在帝君手下各部互相制约不会有哪一个独大才能达到真正的长治久安吧。帅才能将将而不需将兵同样一个再贤明的君主也不及一个能放手任用贤臣的庸君。这个道理我懂但是现在文侯绝不甘于放权的。我叹了口气道:“将来的事让将来的人头痛去吧眼下我们的任务就是平定蛇人之乱。对了此番进攻南安你觉得前景如何?”

邵风观笑了笑道:“南安蛇人只有两万拿下已不是问题。”

我皱了皱眉道:“我想也是如此。照理五羊城现在招纳流亡军力大大扩展照理完全有实力独力拿下南安城为什么甘愿将南安城送给我们?我一直有些想不通。”

邵风观道:“他们在西边相当吃紧吧听说战事很紧主力都调到那边去了。”

我道:“也许是这样只是何从景会如此大度么?闽榕原先是他们的势力范围距五羊城也很近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他会允许我们占了南安城我真有些想不到。”

邵风观呆了呆喃喃道:“是啊他们到底有什么居心?”他伸手敲了敲额头又道:“也许你想得太过复杂了把何从景的实力想得太强我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无法独力拿下南安城。现在帝国与共和军总算还是同盟给蛇人占了不如被我们占了更好些。”

也只有这样想了。我没再说什么只是仍然觉得有些不对。文侯对何从景要求增援的提议并没有起疑心也许正与邵风观一样的想法。难道我是多虑了?

邵风观干笑了笑道:“不要多想了楚兄文侯大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是我们能揣测的。我们的任务便是照他说的做拿下南安城便是我们的功劳。来再吃两块战事一起我们就没这闲功夫吃鱼了。”

邵风观这句话倒说得对。我们抵达东平城后地军团便与水军道分道而行。风军团跟随水军团向东出海不像以前那前随地军团前进毕炜的一千火军团倒是编入地军团出。两门神龙炮非常沉重要从帝都运到南安城实在不甚容易。

在东平城休整一日补充了粮草辎重后向南而行。在东平城给我们调度粮草的户部官员面色甚是不好户部掌管财政原是个肥缺当中大可中饱但文侯对吏制也大刀阔斧地修改了一番删汰冗员提拔能吏现在户部官员虽然待遇不变要做的事却远远比以前多了。听说此事便是由南宫闻礼全权操办户部尚书邢历被斩杀后蒲峙改任户部尚书。只是蒲峙年事已高加上蒲安礼封侯到五羊城为质他也已被文权架空只有一个虚衔而已户部的实事全是升为户部侍郎的南宫闻礼一手把握。我在帝都时南宫闻礼也来拜见我几次当初他有什么难办的事一向郡主请示便迎刃而解现在他仍然有这种习惯。其实说到政事我根本插不上嘴南宫闻礼只是恪守郡主要他效忠我的遗训吧。他这人十分能干现在甚受文侯看重从御史大夫升到户部侍郎官虽然升得不快实权却大大增强。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忠和钱文义在东平镇守其余人随我离开东平城浩浩荡荡向南进。仁、廉、勇三营两万余人出时几乎毫无声息我骑马走在队伍中间看着整齐的军容心中也颇为得意。文侯一直想要训练一支无敌的雄师对军纪抓得极严四相军团中最先达到文侯之愿的倒是人数最多的地军团。

这支队伍纵不能说是无敌也当能够纵横天下势不可挡。看着一列列士兵无声地出城整齐划一动作迅我胸中也升起一股豪气。

名将之号离我也已不远了吧。南安城位于东平与五羊两城之间依海而建与五羊城一样是个靠海的城市。与海靖伯孙琢之的海靖省隔海相望。海靖省是个大岛一片荒凉人烟稀少阖岛之民不过六十万大帝得国后伽洛王遗臣在此还割据十余年直到十二名将中的孙英跨海东征方才归降。孙英降服海靖后被封为海靖伯世代镇守现在的孙琢之也是孙英的第十一代子孙了。因为海靖省地广人稀两百多年来地位一直和西部偏僻的朗月省不相上下加上历代孙氏城主都比较宽厚海靖省两百年来未被兵灾加上孤悬海外民风淳朴柔弱据说孙琢之的两万兵战斗力比禁军还差当初五峰船主的海贼纵横海上孙琢之实力远在他之上却对他毫无办法。南安城虽然名列十二名城之一也因为夹在五羊城与东平城之间外围又有海靖省作为屏障所以连兵都没有结果蛇人兵锋所向南安城几乎毫无抵抗就陷落了。

到现在蛇人在南安经营也有数年之久不知这座城池被它们改建成什么样了。在地军团停下来打尖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帐中一边读着那部《皇舆周行记》一边想着。就在这时帐外响起了冯奇的声音:“楚将军我们抓到几个奸细。”

我吓了一大跳蛇人居然将奸细派到这里来了?我撩起帐帘走到外面一边道:“有几个?有没有逃掉的?”刚走到外面只见冯奇他们押着的并不是蛇人却是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这些人瘦得皮包骨头面有菜色身上也很脏。我诧道:“奸细指的是他们么?”

冯奇道:“是将军他们居然敢来偷取我军粮食被曹将军抓到了十来个我们想定然还有另外的查了查果然在这儿抓到他们两个。”

是被蛇人赶出南安城后四处流浪的难民吧。我心中一酸道:“快放开他们吧。”

冯奇道:“楚将军他们可是……”

“就算他们是被蛇人赶来的那也是迫不得已叫人煮点粥给他们喝。”我看了看四周又道:“曹将军捉到的那些人呢?”

冯奇有些迟疑道:“大概都被曹将军斩了吧方才我就听见他骂人。”

我急急向外走去道:“冯奇叫伙房多煮些粥。”我知道曹闻道性子很急躁说不定真会杀人所以连忙向他的营地走去。曹闻道的营地就在我边上地军团的营帐成一个大圈的样子尾相连我就在杨易和曹闻道两营之间搭了个小帐篷小王子则在中心。

刚到曹闻道的帐外便听他大声道:“姓杨的虽然你是五德营的将不过我姓曹的可轮不到你来教训!”听声音大是气愤大概与杨易有了口角。当初杨易出走一半是觉得自己是邢铁风远亲终究不会为文侯所容另一半也是与曹闻道相处得不太好觉得曹闻道与我十分接近他定不能为我信任。只是曹闻道人虽有些粗莽但颇识大体也知道自己不及杨易有才能因此杨易成为仁字营统领后他并不反对可两人终究尚存芥蒂现在这怒火终于泄出来了。我生怕他们吵起来快步走了两步正要说却听得杨易和声道:“曹将军你勇猛无敌在下佩服之至只是这些人分明只是难民还是饶了他们为是。”

原来他们也是为了难民的处置起了争执。我走到曹闻道帐外两个卫兵见是我打了个立正道:“楚将军到!”

他们话音刚落曹闻道已一头从帐中钻了出来道:“统制这么晚了你还过来么。”

我道:“老远就听得你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曹闻道道:“统制你来得正好方才我抓到几个奸细杨将军说他们是难民要我别杀他们。”

杨易自己也做过死囚因此更能理解一些这些难民的难处吧。我默默地叹了口气小声道:“曹兄有件事我想求你请你答应我。”

曹闻道正要撩起帐帘听我说得这么郑重呆了呆道:“统制你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

“就算那几人真是奸细也别伤他们把他们放了吧。”

曹闻道倒有些局促了抓抓头皮道:“统制你可别这么说。我也知道他们是饿急了眼才来抢军中的粮食蛇人真要他们打探消息也不会让他们来抢粮的。”

我心中有些苦涩。的确如果真的有人卖身投靠了蛇人那他们也不会借抢粮食来打探消息。我道:“他们人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我将他们关在一辆空车里了。”曹闻道顿了顿又道:“统制你要看他们可得当心点这些家伙下手狠得要命几个弟兄为了拦他们被打破了头你要放他们至少也要让受伤的弟兄们出出气。”

曹闻道也不免有些小气我正不知该不该答应他杨易突然从帐中走了出来向我行了一礼道:“楚将军。”他大概听得我的声音却见我半天不进去又有些多心了。我走上前向他还了一礼道:“杨兄多谢你救了这几个难民曹将军已经想通了放了他们吧。”

杨易可能在担心我会附和曹闻道也要杀了那几个人此时才舒了口气道:“多谢楚将军那我去放了他们。”曹闻道在一边急得挤眉弄眼但又不敢像方才那样跟他争执。我道:“一块儿过去吧我让伙房里煮了一锅粥让他们喝完了再走。”

曹闻道关人的空车就在营中。那是一辆装料豆的大车因为战马沿路消耗这辆车已空了下来准备到前方的城池时才补给现在便用来关人了周围站着一些手执刀枪的士兵。见我和杨易、曹闻道过来那些士兵“刷”地一个立正。曹闻道虎着脸道:“打开车门那几个人若是敢反抗格杀勿论!”

他对那几个抢粮食的难民仍然耿耿于怀只是放出来后那些人一个个东倒西歪几乎都站不直了。这车虽大但塞进了十多人再关一阵说不定会关死几个。只是这年头人命是最不值钱的弄死几个人也根本不在话下。我不禁有些恼怒低声道:“曹将军!”

曹闻道有些惶惑地过来道:“统制我知道我是太残忍了只是他们也伤了我的弟兄……”

的确有几个士兵头上包着纱布还有血迹渗出。虽然不是重伤但这些人抢求粮食时定已不顾一切。看到这情景我对曹闻道的恼怒也淡了几分叹了口气道:“曹兄你让伙房把煮好的粥带到这儿来吧。还有两个人也带过来。”

我刚一说出口一个俘虏喝道:“当兵的要杀就杀老子好歹也做个饱死鬼!”这人面黄肌瘦也不知几天没吃过饭了但口气仍是十分倔强。曹闻道听得他出言不逊眉头一竖我知道他准备开骂了连忙抢上前道:“这位兄弟我们的粮食也不富余不能多给恐怕也不能让你走前吃得太饱。”

我把“走前”两字说得重一些这人也吃了一惊喃喃道:“放我们走?”

我点点头道:“是。你们吃完就走吧。”此时几个伙头兵抬了一个大桶过来了其中一个还挎着一只大篮子里面放着几副碗筷。这粥里还放了些菜叶和肉干煮得虽然不算很厚倒也很有点香味领他们前来的居然是廉百策。他那儿虽然没有人来抢粮但他也听到此事了。他们将粥桶放在地上廉百策道:“楚将军粥都煮好了。”

我道:“来吃一碗吧。”伸手拿起一个碗盛了一碗递给了那个抓到的俘虏。这人接过粥来看了看粥面又看看我道:“将……将军……”

我道:“别说了。保境安民军人之责刀枪绝不是用来对付自己人的。”

他们来抢军队的粮食那也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铤而走险。只是我真的放了他们还让他们吃饱大概他也想不到。这人拿着粥碗呆呆地看着忽然一仰脖将一碗滚烫的粥全喝了下去。这粥刚煮开我拿在手上还有点烫手他一下喝下去倒是顿都不顿一下。

我看着他喝粥心里不由一阵心酸。这人看样子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但饿急了根本顾不得其他。他喝完粥抹了抹把指上沾着的一点粥汤也舔了下去。这时另外几个俘虏也壮着胆子过来我盛着粥递给他们道:“慢点喝吧每个人都有。”只是说归说他们一个个都跟饿死鬼投胎一下拼命喝着简直连碗都要吞下去。

一桶粥很快分完了。我看了看桶底还有些余沥道:“还要么?还有一口吧。”正说着那些俘虏忽然一下跪了下来那个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汉子已是泪流满面道:“将军多谢您的活命之恩。”一边说竟然还不住磕头。我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粥勺道:“起来吧快起来别这样。”

那人抬起头道:“将军请问尊姓大名?”

我笑了笑道:“我叫楚休红。”

他吃了一惊叫道:“什么?您就是帝**的楚休红将军?真的么?”

他眼里惊疑不定大概还不相信我说的是真话。我道:“楚休红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我不至于冒充吧。”这人称我是“帝**”多半便是信奉共和思想的了。共和军号称以人为尚以民为本但难民仍是奔涌如潮也不见他们有什么行之有效的举措——虽然现在也实在没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打走这些俘虏我回到自己的营帐坐在外面的一块石头上心里突然又有一阵难受。战争不管是什么目的给黎民百姓带来的只有痛苦而所谓的名将才能在战争中得到好处吧。以前我还一直想做一个武侯这样的名将但现在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却也越来越觉得不值得。

失去的太多了。也许有一天我会后悔自己走上这条路吧。让天下人安居乐业这谈何容易。

“楚将军。”

杨易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我转过头笑了笑道:“杨兄你还不去歇息么?”

杨易走到我身边也坐了下来道:“楚将军多谢你。”

我奇道:“谢什么?”

“你没有听曹将军说的还是将他们都放走了我代他们谢谢你。”

我苦笑了一下道:“这算什么不是因为你我本就不想杀他们。”

杨易沉吟了一下道:“只是万一他们其实是奸细呢?至少我军的虚实被他们看去了。”

我道:“他们看到的也无非只是个大概而已就算是奸细也让他们去吧对我军并没什么大碍。他们都是些人我不信他们会死心塌地为蛇人卖命。”

杨易想了想忽然压低声音道:“楚将军此时并无外人我有句话想跟你说一下。你觉得此番与共和军联手他们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凭什么平白无故地将这块肥肉送到我们嘴边?”

此事我和邵风观在船上时就讨论过但也看不清共和军真正的用意只能猜测他们要收复南安城是力有未逮。我道:“大概单凭他们的力量尚无法收复南安城吧。”

“只是我觉得文侯大人也在防着共和军啊。”

我抬起头道:“是什么?何以见得?”文侯要我们保存力量不要冲锋在前的密令只是下给我和邓沧澜、邵风观三人的他不应该知道。难道是邵风观说出去了?但我知道他和邓沧澜都是十分稳重的人绝不会这么做我也没和别人说起过那就是杨易自己猜出来的。

杨易道:“以前风军团经常和我们联合行动此番却跟随邓将军出而我们的铁甲车也只带了两辆完全是不想被共和军偷学去。”

的确文侯这么分派就是这个用意吧。铁甲车威力很大我们现在能与蛇人在野战时抗衡靠的完全是铁甲车的力量。共和军的装备现在远不及我们如果他们也能有铁甲车、神龙炮和飞行机蛇人全线溃败的时间又将提前了只是文侯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我讪笑了笑道:“你也该知道的文侯大人自是这个用意。”

杨易道:“我有些担心的事如果共和军到时真的来窥探我军这些武器的秘密只怕会起摩擦。楚将军你想好应付之策了么?”

我淡淡笑了笑。在出前文侯便交待过这事要我们尽量保守秘密。铁甲车的外表任谁见了就知道该如何仿制但内部的机括却不是旁人能想得到的因此文侯要我们绝对不能让共和军靠近铁甲车。至于飞行机就算他们拿到了样机也未必能仿制得出来神龙炮也一样火药的配方五羊城肯定也有人知道但神龙炮的制法就不是凭看一眼就能偷学得到的。我道:“你也不要过虑现在五羊城毕竟是我们的盟友都有共同的敌人。”

“只是监军他……”

小王子是监军名义上他可以节制全军。好在他对我言听计从因此地军团的监军和主将大概是各个军团中关系最为融洽的了。我道:“别担心了再过几天就要到南安城让兄弟们打起精神来。这一场定然又会是恶战。”八月三十日地军团终于抵达南安城下。共和军已经在那里扎下了营我们抵达的时候天色已擦黑让人进去报信过不了多久便听得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隔了五六丈那人已经在大声道:“原来是楚将军。久违芝宇别来无恙否?”

这人的声音很是响亮我一时也听不出是谁天又黑了五六丈的距离已看不清人的面目。我带着五德营统领上前道:“在下楚休红请问是哪位将军?”

此时那人已离得近了已能看清来人的样貌。来的是四五个人当先一个也只有三十多岁略略有些胡子一张脸却是白皙得异样。他跳下马来摘下头盔笑了笑道:“楚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

他一摘头盔一头金黄色的头一下跳入我的眼帘。我呆了呆叫道:“丁将军!”

他是丁亨利!这个生具异样的共和军将领是七天将之也是共和军的第一大将。我只道他会在前线与蛇人交战没想到居然是在南安城下。看来何从景对此战极为重视。我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安只怕共和军的目的不仅仅是联手攻下南安城那样单纯。

丁亨利走上前来一把挽住我的手笑道:“楚将军几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我也笑了笑道:“丁将军你可变了许多。”

丁亨利捋了一下颌下的短须道:“你是说这把胡子吧哈哈我誓蛇人不灭就不再剃须了。”

若是十多年后才能消灭蛇人他的胡子想必该垂在肚子上了吧。我道:“丁将军真是良将。对了这三位是我军的三位统领这位是杨易将军这位是廉百策将军这位是曹闻道将军。”

上次我去五羊城是钱文义跟随杨易他们三人和丁亨利都是初识。丁亨利也招招手把他身后那几人叫过来。我本以为那是他的随从原来却是魏仁图和方若水两人。这两人也名列七天将当初在五羊城曾见过一百。何从景手下这七个最重要的年轻将领竟然到齐了近一半看来他的确将这一战看得极重。

丁亨利看了看我身后道:“楚将军你带了多少人?似乎不止一万啊。”

曹闻道在一边道:“当然不止三个营两万还挂零呢。”

他说得轻描淡写丁亨利没什么异样我见那方若水脸上却是一抽似乎露出一丝惧意。我心中一动疑云大起。共和军要求援军照理来的越多越好这方若水为什么反而生惧?我正想着曹闻道意犹未尽又道:“还有七千水军从海上而来想必这几天就要到了。”

丁亨利道:“那全军有三万人了?呵呵文侯大人的赤忱真令人感动。”

他说得全无异样那方若水此时也恢复了平静但方才他脸色的变化却已落入我眼中。我道:“怎么?是不是兵力还不够?”

丁亨利道:“不是何城主向文侯大人请的援兵只是一万我怕粮草接济不上。”

原来如此方若水担心的是我们把他们的粮草吃光吧。我笑了笑道:“我军自备粮草丰足贵军也只消负担万人粮草便够了。丁将军在此等候了几日了?”

事先约定的就是九月一日前聚齐地军团训练有素行军度甚快提前一日赶到了。丁亨利爽朗地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们来了也不过两天而已。楚将军请你们几位来我营中我可备好了一席酒为诸位接风。”

丁亨利的酒席也不算丰盛只是他十分健谈酒席上谈笑风生有时谈到军机也极有见地。杨易他们与他初步见面开始对他那副与常人迥异的相貌还有些陌生渐渐也熟络了。只是在酒席上我时时偷眼看一下方若水。他现在已看不出异样了但方才那一闪而过的惧意仍然时时闪过我的脑海。

真的是因为粮草的事么?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共和军向帝国请援就算真的请援只是一万也不应该只多备一万的粮草。何况闽榕省此时大半已落在共和军掌握中了闽榕省也是鱼米之乡粮食出产极多因为气候适宜据说稻米有地方能一年三熟方若水身为七天将之一似乎不该因为这样的小事而惊慌。

难道共和军别有用心?我看着正在侃侃而谈的丁亨利只是拿不定主意。何从景做事极为狠辣当初他们曾有心将我留在五羊城甚至有我一旦不从就将我斩杀之意只是丁亨利最后还是放我走了。这一次难道他们打的又是另外的主意?只是这主意又会是什么?

酒席结束天也晚了。酒席上我不敢多喝但也被灌了几杯头有些晕。回到帐中我让人打盆冷水来洗洗脸。

正在搓着毛巾帐外有人道:“楚将军你还没睡吧?”听声音正是杨易。我道:“杨兄进来吧。这会了还过来有什么事么?”

杨易走了进来他面色凝重还没开口帐外却又有人道:“楚将军你歇息了么?”却是廉百策的声音。我道:“进来吧我还没睡。”廉百策掀帘进来见杨易也在怔了怔道:“杨将军你也在啊。”

我不知他们不约而同地过来有什么事正想问帐帘一下又被掀开了曹闻道急匆匆进来道:“廉百策你……杨将军你也在?”

我把毛巾扔回盆里道:“坐吧。”他们三个统领同时过来我生怕出了什么事。曹闻道不等坐下便道:“统制我觉得共和军那黄毛小子不太可信!”

他说得很直。我心头一动杨易和廉百策却是一怔。杨易插话道:“曹将军你是何以见得?”

曹闻道坐了下来道:“楚将军我说我们有两万多人时那黄毛背后的那人脸色忽然一变。虽然很快但这也太可疑了。”

杨易和廉百策不禁有些动容。曹闻道居于五德营之末他们可能一直把他当成勇而无谋之人没想到他也注意到方若水表情的细微变化了但我知道曹闻道除了有些急躁其实心思也十分缜密。我也坐了下来道:“杨将军廉将军我想你们也察觉到了吧?”

杨易和廉百策看了看都点了点头。杨易道:“那位丁将军谈吐得体滴水不漏但太滴水不漏了他一直在回避我军来得太多这事酒席上我旁敲侧击了几次都被他带到别处去了。”

我不禁有些惭愧。酒席上我把注意力都放在方若水身上了一直没注意杨易说了什么原来他也早有怀疑。我道:“我也觉得有些奇怪。照理如果共和军兵力不足要求援军的话那援军来得越多越好。三万人虽然比他们预期的多也不至于让他们的粮草造成困难。”

廉百策插嘴道:“楚将军说得极是末将觉得他们似乎在瞒着我们什么。方才我约略数了数共和军的兵力也在三万以上不过有些奇怪我似乎……”

他说到这儿欲言又止。我诧道:“奇怪什么?”

廉百策咽了口唾沫低声道:“方才我向那丁亨利将军敬酒时特意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他身上竟然隐约有股硝黄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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