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自然的挽歌 第九十章

生活在磨灭梦想，岁月在吞噬童真，脚下的路不会铺满星辰，现实的残酷让我们长大成人。

这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祈安灵也终将懂得这个道理，只是现在的她还太天真，就像懵懂的女孩坚信幼稚的童话故事一样。

空紧跟着她，跑了很远，终于在一颗枯死的老树下停了下来。他远远望着祈安灵，这个女孩心底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没办法，谁让这个世界本就是残酷的……

空没有走过去，只是远远的看着她。

【为什么会发生战争呢……】

她忽然说到，令空一愣。

【我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爸爸就被一场战争夺走了生命。妈妈说，爸爸是驻守边关的大英雄，是为了我们，为了国与家而捐躯牺牲了。】

【祈安灵？】空注视着安灵的背影，朝她慢慢走进。

【战争是妖族挑起的，它们夺走了我的爸爸，夺走很多人的父亲，夺走了很多人的家……我恨它们……如果世界上没有妖就好了，为什么女神女希要创造这种生物！这种贪婪的生物……】祈安灵的声音有些抽噎，空听的出来，所以他没有走到安灵面前，而是默默守在她的身后。

【我想把它们驱逐殆尽，为我的爸爸报仇……可那一天，我发现它们也会流出鲜红的血液，它们的孩子同样会哭出酸痛的泪水，原来他们也有家，和我们人类一样，他们也有所爱之人，也有爱着他们的人……为什么……】

安灵的问题回答起来很容易，但空却不想回答她。

【零零……】安灵知道空就在身后，她缓和一下情绪说，【会有那么一天吗，他们停止了互相伤害，他们做到了相互理解，不休止的战争会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安灵的话音已经消散许久，空迟迟没有回答，安灵依旧站着一动不动，静静等待空的答案。

终于，他说话了：【都不会的！这里不是童话故事，乌托邦就是一个幻想。祈安灵，明白了吗！】

【我早就明白了。】

安灵的声音很温柔，听进心里却很沉重。空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忽然一酸，没有再回答她。

这个女孩所坚守的究竟是什么，是天真幼稚的理想吗？她所期望的是一个没有争斗的世界，没有恶人作恶，只有好人行善，坏人会改过自新，所有人都会一心向善的世界，这样美好的世界只会出现在故事里。

但又为什么，曾多少次，现实将她蹂躏致醒，她仍然沉溺于这份梦境之中，至死不渝，坚定不移呢。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祈安灵的同学曾经评价她的一番话，他似乎还记得：‘安安是一个特别温柔的女孩，是一个缺乏主见，但时刻为别人着想的女孩，是一个认清现实后，依然能拥抱天真的女孩，是一个不愿舍弃一切，什么挫折都能越过，不忘初衷，坚守本心的女孩。’

祈安灵是一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她并没有将自己困束在一个天真幼稚的世界，而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条注定披荆斩棘的道路，虽然愚笨，但依然坚守。

他想到这，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眼神又回到安灵的背影上，片刻，他闭起眼睛，心中思绪万千变成了脸上欣慰的笑容：【这棵枯死的老树坚守在这里，为什么它还不腐烂呢……】

耳边徐徐的风声忽然参杂进空的声音，安灵不免一惊，但她没有回答，转而抬头看着眼前那颗枯树。空继续说到：【因为它相信，某一年的春天它还会重焕新春，春芽会再次突破枯裂的树干冒出来。正因为这样，奋斗和坚守，才会变得有意义。祈安灵。】

安灵忽然打了个冷颤，身体有点颤动，她盯着枯树喃喃自语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空问到。

【没什么……零零？】安灵的声音轻盈许多，感觉像如释重负一样。

【什么？】空看着她，看着突然叫到自己的祈安灵。

安灵慢慢转过身，面色红润，眼睛也有点发红，她看着空的双眸说到：【为什么不叫我祈儿呢？】

【啊？……】

空一愣，而后移开眼睛说：【叫你的名字比较好一点，显得尊重彼此……】

【是吗……】安灵些许失落，她撅着小嘴看着不敢直视她的空，冷不丁的又说到：【我想一一了……】

【诶？？？】空稍有兴趣，他看着祈安灵说，【一一有啥好想的，以后你就知道她有多烦人了。】

【哦……以后嘛……】安灵构想了一下未来，心满意足的说，【等一一回来，我们一家人就团聚了！那时候再叫上妈妈，叫上哥哥，一起拍一张全家福怎么样！？】

【不要！】空斩钉截铁的拒绝到。

【哼！】

安灵突然生气了，她鼓着嘴巴，小眼神瞪着零零。空伸手戳了下她的脸蛋，让她把嘴里的怨气都吐了出来，两人忽然相视而笑，笑声甜蜜幸福。

现在可不是谈恋爱**的时候，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

安灵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一本正经的说：【好了好了！说正事。我觉得刚才虎妖的意见太危险了，万一是陷阱，请君入瓮怎么办？】

【请君入瓮？呵～别说是妖盟了，就算是三界这口瓮我也能把它捅破了。】空又日常吹起牛皮。安灵看不下去了，弹了下他的脑门：【不要瞎得瑟了，万一真的被人发现了，那可怎么办？】

【是是是！】空诚恳的低头认错。

【哎！】安灵叹了口气，思忖片刻说，【朱雀失踪，如果和我们一样是遇到了百兽会的人，那我们潜入百兽会还有可能打听到朱雀的消息……】

【有道理，之前你遇到那个会封锁灵力的人，叫什么王八？一会问问那只虎妖就可以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安灵好奇的问到。

【让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变成那副德行，他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实在是丧尽天良，丧心病狂！】空说道。

安灵揪着他的耳朵稍微用了点力，让他受点教训。

【疼疼疼疼疼！】空又认错求饶。

这时，赶到的虎妖已经在远处观望多时，他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心里默默感叹到：‘不愧是神子！能把这个男人教训的服服帖帖。’

看来他们的讨论结束了，自己该过去了。虎妖飞跃在枝桠之间，三步两步就来到了安灵和空的面前，他半跪于地行礼道：【请神子不必自责，您这是为民除害。】

【怎么一惊一乍的，什么时候来的？】空又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心中不得不打算和麒麟学一点灵术了，那种能发现潜伏在周围的人的灵术应该不难学。

【恕罪！小妖居于远方，听不到二位谈话的内容。是发现二位荣光满面，自以为商议之事已然确切，这才特来询问二位如何打算。】

【我告诉你哈！祈安灵是决不能变成那副癞蛤蟆样的，你再想想别的办法。】空把问题都甩给了虎妖。虎妖思忖片刻，而后兢兢战战的说：【那，敢请您变……】

【蛤？】

空的一个语气词吓得虎妖不敢在继续说下去，空看着他畏手畏脚的样子，几分调侃的说：【怕什么，你又没做错什么，有你家神子为你撑腰，我还敢对你怎么样吗？】

安灵又揪起了他的耳朵：【多嘴！】

【疼！疼！疼！】

虎妖看着两人欢声笑语，不由得也跟着笑出了声。同时，也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小妖万死！小妖万死！】虎妖立马变半跪为跪地俯首，胆怯又心虚。

安灵见此，马上丢掉防备之心，走过去扶起了他，说：【您是叫虎狰对吧！不必这样，不必这样的。】

安灵的行动让他诚惶诚恐，他连忙退后几步，和安灵保持开距离，说道：【小妖乃万恶之人，前生嗜杀成性，今幸得神子大恩，赐正道于小妖，赎前生之罪孽，实不敢与神子相提，更无德与神子并论。只愿坚守您的信念，为正途献身而取义也！】

‘哇……好有文化啊……’空又一次感叹到。

‘这该怎么办啊……’安灵束手无策，看向了空。

空接过之前的话话题，说：【我变成那癞蛤蟆也行，只是我不会七十二变，没有那个本领，为之奈何？】

【那这样，您是同意了？】虎妖说。

【啊？啊……算是同意了，吧……】空突然犹豫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虎妖拿出一个灵石，向空呈去。他也毫不犹豫的接过来，掂量起这块灵石。

虎妖说：【此乃白蟾灵石，佩戴于身上可伪装其灵力，不叫他人怀疑。至于外貌，小妖会一些鱼目混珠之法，您……】

【行行行，来吧。】空把灵石放在里面的衣兜里，双手展开做好准备。

【恕罪！】

虎妖说完，退后两步，开始结印通灵，虎掌虽然宽大却很灵活，结印瞬间完成，他对准空手指一点，一股仙气顺势而出，将空团团包围。

安灵看着被云雾包围的空，心里突然莫名的担心起来。正当她想要叫停这个灵术时，虎妖便收回了灵术，安灵朝逐渐散去的云雾中央看去，空果真变成了另一副模样，不对，是那里换了一个人，换成了刚才的蟾蜍怪——白蟾。

【零零？】安灵有些胆颤的叫了他一声。

【你叫谁呢？零零？呵呵……他已经下去了。哎～没想到这个计划这么顺利！两个人竟然都中计了！呵嘿嘿……你也下去陪他吧……】

站在那里的白蟾兴致勃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