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自然的挽歌 一百四十二 我会寸步不离的陪在你身边！

“住手！”

从上空传来一声尖锐的呵斥阻止了两人的行动，他们抬头看去，轩辕雪驭风而来，在他们惊愕的同时，又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铃铛声，束缚空的锁链瞬间破碎，法阵也随之消失，悬空的他并没有摔下去，而是被一股旋风接应着，安稳落地。

轩辕雪降落到空的身边，眼神凌厉地瞪着对面的三人。

这时，那作威作福的两个人不再狂傲，而是像老鼠一样躲在那个相貌堂堂的人的身后。

“你没受伤吧？”学姐担心地说。

“没有，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呢。”空回答道。

学姐放心了，转而应对那三个为非作歹的人，她的语气和眼神都宛如一把利剑，刺到他们身上：“用易容术换了张脸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对凡人使用灵术，就算我废掉你们的灵脉，也不会承担任何后果！”

“别误会！！我们…我们只是开玩笑，闹着玩儿的…只是吓吓他！真的！”为首的人说道。

“开玩笑？”学姐说着，缓缓抬起了胳膊，手腕上的铃铛在不停作响，“那我也和你们开个玩笑吧。”随即，她手腕一振，铃铛发出一种别样的声音，声音刺入三人的大脑，他们瞬间瘫倒在地，纷纷抱头捶地，咬牙切齿，如同大脑要裂开一样。片刻后，头又不痛了，只感觉全身酥麻，使不上力气。

“想必你们也知道这个灵术，滚回家做准备去吧，周期是一周。”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想要就此作罢。

“怎么？还想让圣灵部裁决吗？”

学姐的这句话终于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多谢！”

“不用道谢，都怪我粗心大意，才让他们盯上了你。”学姐有些自责，“不过你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空的内心毫无波澜，他只是叹了口气。

“怎么？”学姐问。

“想回家。”空说道。

“可时间还早呢，我们再逛逛吧！”

“回去逛吧，郊外的那个山丘其实也挺不错的。”

“嗯！”学姐点头答应了，“我们再飞回去吧。”

……

羊肠小道，寒风瑟瑟，空和轩辕雪又回到了起点，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在这里内心也得以平静。

这种气氛正合适诀别，叙旧的话到此为止吧。

于是，在学姐为了迎合他而又摆出僵硬的微笑时，空冷不丁的说话了：“其实，你不用再勉强自己的。”这句话碰巧被一阵疾风淹没，学姐没有听清楚他的话，“你说什么？”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空的速度突然加快了，学姐不得不小跑两步追上他。

“梦？”学姐有些好奇。

空长舒一口气说：“在那个梦中，没有欺凌，没有战乱，小诗的理想也实现了，而我，在你的陪伴下，度过了一个平凡幸福的人生。”

“那现在…”

空强行打断学姐的话说：“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学姐不由自主地看向空。空突然停下脚步，站在那儿看着学姐说：“因为小禾已经死了，他在那场战乱中被杀了。”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学姐努力想要微笑，但无论如何都已经笑不出来了：“你说什么呢？现在不也一样吗？”

这次是空笑了，这个笑容让学姐感到陌生：“不一样了，学姐……”

“为什么…为什么……”学姐想要走上前去，但不知为何，他们之前好似出现了一条鸿沟，这条鸿沟让她难以逾越，只能止步不前。

“还记得我们在塔上看到的风景吗？”

“什么风景？”

“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就是风景。”

“啊？”多么地匪夷所思啊，学姐已经想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了。

“我们曾有机会和他们一样，在家人朋友的陪伴中度过一生。可是，他们不在了，是战争夺走了他们，你我都承受了本不属于我们的痛楚。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是普通人，无法左右世界的变局，只能屈服于命运，在历史的洪流中任其摆弄。”空停顿了一下，眼神直视着学姐，学姐也正看着他，她的眼神不再逃避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空继续说，“你的师傅救你并不是让你做这种事情的，更何况，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又丑又矬，根本不值得你在我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现在你身怀绝技，是有能力为他们做些什么的，不要再让我们的不幸重演。”

学姐默默低下了头，她的脑海中浮现一幕幕，是她和他的曾经。“你不懂，小禾…你根本就不懂……”

“能够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真的！”空跨过了他们之间的鸿沟，走到学姐面前，学姐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嘴里再难说出一个字。

“报恩的话，没必要了，我这种人，不值得你再为我做任何事情，你也不必愧疚，你帮了我很多次了，也救了我很多次了，其实，你最应该报恩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师傅，他才是救你的人。”空的话比寒风还要刺骨。

“不要再为难自己做违心的事情了。”

这句话刚一出口，学姐就忽然转过身背对着空，空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学姐打断了：“是啊……毕竟我目的性太强了，是不是让你讨厌了？”

“你误会了，我怎么会讨厌学姐呢？！能再次见到你，我和你一样高兴！但是，也只能仅此而已了，你的幸福并不是建立在过去的救赎之上的。”

“你长大了，小禾。”学姐说着转过身并将手腕上戴着的手环铃铛取下来送到空的手中。

“这是……”

“铃铛是你的，手环是我的。送你了！”学姐笑了，她的笑容终于不再僵硬了。

空没有拒绝，他接过手环铃铛并道了声谢。终于把这桩烂事解决了，他长舒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一下心情。学姐见状不高兴了，她说：“和我在一起紧张吗？”

“哈哈哈哈……”

空笑而不答，正在他为难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空顺着音源望去，是姜梓潼，她正疯疯癫癫的跑向这边：“不好意思，打扰了，学姐！”梓潼神态惶恐，语气十分急促。

“发生什么了？”学姐问道。

“你们见到安安了吗？”

“祈安灵？”

“对啊，我们刚才还在一起的！一转眼，她突然就不见了？我已经在周围找了好几圈了，都不见人影……”梓潼急躁的流出了眼泪，学姐安慰她说：“别着急，这在昆仑虚脚下，不会有事的！”

“都怪我，非要拉着她一起出来，老师明明都说过的，这段时间很敏感，不让我们私自外出，都怪我！都怪我……”

“你冷静点，姜梓潼！”学姐将梓潼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冷静一点，好嘛？我会找到她的，你仔细想一想，当时有什么异常情况吗？祈安灵是怎么不见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就在我身边突然消失了……”

轩辕雪有些坐立难安了，因为这种人间蒸发的事情最难处理了。

“小禾……”这时，学姐才发觉身后的空已经站在那里发愣很久了，“你没事吧？”她担心的问到，见空没有反应，她以为空是因为遭受打击而失神了，于是伸出手叫醒他。

空冷不丁的退后一步，随之说道：“我没事。”这突然的动作和他冷峻的神情将轩辕雪吓了一跳。殊不知，在她们谈话之时，短短的二分钟之内，空已经将整个地球搜查一圈了，为了找到祈安灵，他不惜动用这个最费心劳神的办法：他以宇宙为载体，将自己的意识具现化，以高纬形态渗透至地球的每个角落，此时的地球就像一张二维地图，他作为观测者将其一览无余。换言之，这就是他的上帝视角。

可是，尽管如此大费周章，他仍未能寻觅到祈安灵的下落。

“真他妈服了，我才离开一天不到！”空的心中充满了无处发泄的气愤。正当他想去寻找帮手的时候，不远处雾气腾腾，从中走出四个人，其中一个正是祈安灵。而那另外三个，他不认识，可是学姐认识。

“权月龙！”

轩辕雪面色凝重，她小声对身边的姜梓潼说：“快回昆仑虚找救援！快！”姜梓潼不想丢下安灵一人，迟迟不动，学姐再次厉声斥责道：“快啊！犹豫什么呢？还救不救祈安灵了？”姜梓潼一狠心跑走了。

“哦呦呦！不得了！真是不得了啦！”

那人根本不在乎姜梓潼，依旧我行我素，他伸着兰花指，踮着小脚尖，不男不女，不人不鬼，一副人妖模样，直叫人犯恶心。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两位，在他的衬托之下则显得‘风流倜傥’了，其中一位身材高挑，完美的人形令人分辨不出他是什么妖怪，最令人在意的是他的眼神，他的眼中好似闪烁着光芒，是对这个世界自由美好的向往。反而另一位则阴沉许多，仿佛是泥潭中钻出来的一般，无论是五官还是体态都被他满身污浊的衣服覆盖，宛如游荡在荒郊野岭的鬼魂。

那个站在中间的人妖继续对轩辕雪说：“你师父还好吗？”

“好的不得了。”轩辕雪回答道。

而此时，空已经旁若无人般地走到了祈安灵面前。

“喂…小禾……”轩辕雪的集中力都在那人妖身上，当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只听得那二人悠然自得的谈话：

“没受伤吧，祈儿？”空的神色忧心，语气更是没有力气。

“完全没事。”祈安灵转了一圈对他说。空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拜托～我离开还不到一天！你就被这不人不鬼的东西抓去了？”

“我这不是忽悠着他们来找你了吗？再说了，就算没有你，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可真是谢天谢地了！唐僧如果有您这本领，那孙悟空也不用整天猴急的要命！”

祈安灵说不过空，于是动起了手，朝空的额头弹了一下：“啰里啰嗦的，你以为我愿意看你们约会啊！”

“那你干嘛还来监视我！？”

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祈安灵受不了这口气，于是又拧了一下空的耳朵。

“疼～”

“你也不想想这是谁的错！？”祈安灵因为赌气的俏皮表情可爱极了。

“哦呦呦！”那人妖终于打断了二人的拌嘴，同时，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妖怪走向这边，身后的人妖还嘱咐道：“小心点啊，老余，别把这对恩爱情人玩坏了，她还有价值呢～哦呦呦～”

随着人妖的话语落地，这人也走到了祈安灵的身后，并朝她的脑袋伸出魔爪。

“小心！小心！”学姐大喊着，马上伸出左臂，这时她才发现那手环铃铛已经送给空了，要坏事了……

空也并非没有发觉，只是这等蚊虫一般的东西，不必那么在意，他还要仔细想想怎么回答安灵的话，突然灵光乍现，他一把将安灵抱入怀中，徒手抓住这只蚊虫，说道：

“我的错我的错！都怪我！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会寸步不离的陪在你身边。”

祈安灵脸红了，如果在平常她是不会害羞的，只是因为这次有观众了。

“笨蛋！”安灵喃喃低语道。

空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个不断挣扎的蚊虫身上。

“老余！？你干什么呢？玩呢？！”那个污浊不堪的人嘶吼一声喊道。

“我……我…………我………………”

空突然松开手，让奋力挣扎的他仰面摔倒，如同孩子一般。

众人的眉宇间聚集了疑惑和不安。

这妖怪岂能咽下这口气，他抖擞精神，再次朝二人迎面扑来。

“不要杀他。”安灵说道。空点点头同意了，然后再无其他动作，那妖怪却止步不前，原地僵住了。

然后空搀扶着安灵朝学姐的方向走去。

“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在学姐问向空的时候，那人妖也正在问被他们称作老余的妖怪。

空摇摇头，装糊涂糊弄过去。

但那老余就无法装糊涂了，人妖已经叫他好几声了他也没有反应，于是他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肩膀，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他迅速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圈，然后又像是受了惊，立刻连滚带爬地四处乱窜，碰巧一头撞进那个泥泞的人的腿上，他把老余控制住，然后抓着他的头让他抬起了脸，那是一副他从未见过的表情，是恐惧侵蚀了他的内心，是死亡腐蚀了他的灵魂，才让他双目无光，五官失色。

他放弃老余，开始在周围寻找这个致使他的同伴陷入此等境地的凶手。

了无人烟的山丘，可疑之人只有那个轩辕雪。

“老权，你说说看。”

“哦呦呦，了不得了！轩辕云龙也能教出这等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