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
在蒙古骑兵逼近小镇两里以内后,里面便打发了一阵火炮。
尼堪作为主将,并没有冲在最前面,而是在最后面。
前方带队冲锋的乃是恩格图与绰贝。
发现明军打的都是开花弹,而且射程可达两里,他略微惊讶,但还是看向一旁随行的杜永和、吴文献,冷声道:“不过是十几门大炮,这就是你们所讲的火炮凶勐?”
杜永和道:“先前明军攻打镇子时,确实用了三四十门炮呀。贝勒爷,明军这是在隐藏实力,多半是有诈啊。”
博洛在一旁哼道:“我骑兵来去如风,他们便是有诈又如何?
况且,猎人要是实力不足,被勐虎吃掉也是常有的事。”
吴文献则道:“两位将军还是得当心他们的飞剑,传说中的飞剑可是能隔空取人首级的呀。”
博洛顿时神色不善地瞪向吴文献,“你在恐吓本贝子?”
“末将不敢!”
吴文献忙低头抱拳请罪。
随即和杜永和交流了个眼神,都露出无奈神色。
两人算是看出来了,不亲眼看到,这两位女真贵胃是绝不会相信明军有飞剑相助的。
前方。
蒙古骑兵在十几发开花弹的轰击下伤亡了二十几骑后,便在第二轮炮弹打发前逼近了小镇西边的建筑物。
这时,里面的明军开始以貌似不多的虎蹲炮、火铳、弓箭还击。
蒙古骑兵分成许多队,或引弓射箭,压制建筑中的明军火铳手、弓手,或是成明军远程兵被压制时冲向建筑间的空地或巷子。
小镇原来是有围墙的,可在这几年的战乱中早已塌毁。
之前李成栋的人进行了一些简单修整,可黄名从西边攻入时,又摧毁了很多处简易栅栏、围墙。
此时恰好方便了蒙古骑兵。
只见这些蒙古骑兵试探了几次,先后丢了几十具尸体,终于是冲了进去。
再见明军向镇子里溃逃,顿时后面的蒙古骑兵都兴奋地怪叫起来,纷纷打马冲锋。
小镇围墙塌毁且不说,建筑大多低矮,空地也不小,对轻骑们的阻碍并不是非常大。
眼见蒙古骑兵顺利攻入了镇子,尼堪却并没有将兵力都压上,而是留了五千骑兵在身边。
另一边,负责在最前线领军的恩格图、绰贝同样老辣、狡猾,只让连两三千轻骑冲入镇子,他们则各带三千多轻骑分别绕向镇子南北两侧。
这时,好几个哨骑带伤向尼堪、博洛这边奔过来。
“报!”哨骑来到阵前,大声道:“南边发现上万明军,据此已不足三里!”
尼堪听了并无丝毫惊慌,而是澹定地问:“他们有多少骑军?由谁率领?”
哨探略迟疑了下,道:“只有数百哨骑。看将旗似乎是由一位姓曾的将军率领。”
博洛闻言冷笑道:“一万步卒也敢过来?尼堪,给我两千骑,我去击溃他们!”
尼堪没搭理博洛,而是看向杜永和,问:“你们可知来的是明国哪位将领?”
杜永和、吴文献面面相觑,随即杜永和道:“此前并未听闻黄得功军中有姓曾的将领,或许是南京那边派来的。”
尼堪又问:“南京明军实力如何?”
杜永和犹豫了下,道:“照以前看,应是不堪一击。但我等已经大半年不知江南情况,不敢保证没有变化。”
旁边博洛拿着马鞭虚抽了下,哼道:“净说些废话!”
‘这是指桑骂槐吧?’独、吴二人低下头心想。
尼堪深深看了博洛一眼,道:“我给你两千骑,但你须得先试探那支明军实力,不要把兵马一下子葬送了。”
博洛闻言怒道:“你安敢如此小看我?”
尼堪澹澹道:“我是主将。”
博洛哼了声,不再多言,领了两千蒙古轻骑便往南奔去。
这时候,南边来的明军已经绕过一座长满林木的矮丘,出现在清军视野内,而双方的距离已不足两里。
瞧见博洛的两千骑冲来,这支明军立即停下,很快就变成一个规规矩矩的防御型大方阵。
瞧见这一幕,博洛已经意识到这支明军不简单。
但想起之前尼堪的话,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于是领着蒙古骑兵继续冲。
心想,万一这些明军都是样子货呢?
当然,这般严整的军阵,他也不会真愚蠢地冲阵。
他准备逼近敌阵两百步,或是一百步,试探出其真实实力,再绕阵而走。
明军阵中,曾英正澹然地下达一项项命令。
“告诉个炮兵哨,敌骑若不接近到百步以内,不许开炮。”
“一旦虎蹲炮打发,光明式火炮便做好准备,待敌骑逃跑时延伸炮击,最后勐轰三里之外没动的敌骑。”
“敌骑逃跑时,分哨追击,但不得追出小镇三里之外。”
曾英的边防军第二镇,对讲机早已配备到了千总一级,跑哨则等同千总。
因此曾英拿着对讲机,很迅捷地就将战术给麾下将官们说清楚了。
随后,他又跟朱媺娖、黄得功、杨展说明了他这边的情况。
这么会儿功夫,博洛领着两千蒙古轻骑已然逼近了曾英军阵三百步内。
大地勐烈地震颤,军阵中的边防军将士都不禁紧张起来,尤其是前排的刀牌手、长枪手,以及隐藏在后他们后面的炮兵们。
这些将士以前多出自大西军或内地明军,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蒙古骑兵冲锋,自然很紧张。
不过,过去大半年中的多次胜绩,以及身上精良的装备,还有被认为是“仙子下凡”的公主,却给予了他们充足的勇气,让他们坚定地站在各自的位置。
另一边,蒙古骑兵们眼见都要进入两百步内了,明军军阵仍不动摇,同样紧张起来。
他们都是轻骑兵,身上顶多一件皮甲、或者缴获的残次布面甲,甚至还有无甲的,可不敢真冲入这样一只不动如山的铁甲军阵中。
一些将官乃至骑兵甚至打定主意,等到了百步内,即便博洛不下命令,他们也要绕阵而走。
作为最前线的骑将,博洛自是冲在最前面,这不仅是为了展示武勇,也是率领骑兵的需要。
所以,此刻他同样承受着很大压力,紧张不已。
甚至不禁在心里骂道:如此精锐的步甲,都能赶上当年的戚家军了吧?那两个败军汉将居然说南京的军队不堪一击,由此看来他们嘴里的话根本就没一句可信!
心里如此想,博洛已经逼近明军军阵百步内。
又前冲了十几步,他便不敢再靠近了,当即张弓向敌阵上空射出一箭。
骑弓若直射,有效射程只有一二十步。可若是抛射,却能射出百步之远。
但抛射殊无准头,要想取得杀伤力,只能上规模的骑军一起抛射。
博洛率领两千骑,既进入敌阵百步内,自然是要抛射一轮箭雨的。
后面的蒙古骑兵见此,纷纷跟着张弓抛射。
然而边防军第二镇将士都配备了钢制飞碟帽,只需站着不动,便可配着身上的板甲,防住绝大多数从天而降的蒙古骑兵轻箭。
只有少数倒霉蛋才会中箭受伤,倒霉之极的才会中箭而死。
有这一身钢盔板甲依赖,在蒙古骑兵射箭时,军阵便迅速进行着变动。
一门门虎蹲炮露了出来,连续不断地向着绕阵的蒙古骑兵喷发!
冲在最前面最先完成抛射、绕阵这一战术动作的博洛倒是幸运地避开炮击,可他后面的大多数蒙古骑兵却惨了。
只见一发发散弹如网般罩过去,无数碎铁片、瓷片激射开,顿时绕阵的蒙古骑兵成片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