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48名侍女一时间没一个人动,王座上的朱媺娖与一侧的费珍娥仍保持着澹然的神色,彷佛就算没一个人愿意也不妨事。
另一边的郝光明却开始忐忑了。
心想:一个人选不出来?该不会我教的选人大招有问题吧?
郝光明之所以没自信,是因为这两招纯粹他瞎想的。
他以前既没有当过老板,也没当过管理者,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管理方面的天赋。
就在大殿中气氛开始变得古怪时,终于有侍女动了。
却是第一排一个比较高挑、看着年龄也相对较大的瓜子脸侍女。
这侍女的瓜子脸可不是后世通过手术、美颜等手段弄出的人工瓜子脸,而是纯天然的。
所以颜值那是没的说,在这一群侍女中绝对能排入前三。
见此,郝光明和朱媺娖都暗松口气。
一旁的费珍娥也露出些许笑容。
这个叫连翘的侍女会站出来在她意料之中。
人群里,刘珠见连翘第一个走到左边去,生怕在犹豫下去就会错失机会,一咬牙,也去了左边。
刘珠这一动,就好像引起了连锁反应,顿时一个接一个的侍女都站了出来。
直到左边占了二十几人时,才算止住。
郝光明看到这里,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他就说嘛,这些侍女原本就是费珍娥从上千人中挑选出来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吓到呢?
朱媺娖见一时没人再站出来,便笑着对剩余的人道:“你们不愿做这个事也不要紧,日后自还有别的事可做,先回去吧。”
“是。”
二十几名侍女向朱媺娖盈盈一福,鱼贯而出。
朱媺娖又对剩余的二十名侍女道:“现在你们都站成一排,站好后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动。”
虽然觉得朱媺娖这个命令有些莫名其妙,但这二十几名侍女都是聪明人,没一个开口问的,而是颇快地在承运殿站成了一横排。
接着朱媺娖在王座上看文书,费珍娥在旁伺候着,好像将这二十几名侍女都忘了似的。
没几分钟,便有个侍女忍不住动了下。
费珍娥立即开口道:“左起第七个,刚歪了下脖子的,可以回去了。”
被点到的侍女一脸懊悔,却不敢说什么,识趣地退出队列,向朱媺娖行了礼离开。
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有侍女扛不住动了,全都被费珍娥点出来,令其回去。
四十多分钟后,承运殿便只剩下了四名侍女。
刘珠仍在其中,却已经绝望。
因为她感觉自己要扛不住了。
甚至她感觉身体都快僵了,不再属于她。
最重要的是,她感到有点晕。
“刘珠,你动了。”
费珍娥的话语声让刘珠再也坚持不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忍不住流泪。
这时她却听见公主道:“就你们四个吧···久站不动后,不要瘫坐在地上,起来走一走恢复得更快些。”
刘珠直接懵了。
一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是连翘将她拉起来,她才回过神来,忙带着眼泪笑起来,冲朱媺娖行礼道:“多谢公主殿下!”
“是你自己通过了考核,不必谢本宫。”朱媺娖含笑说了句,然后从王座起身,来到几人面前,“本宫选你们,是要你们去伤兵营掌管本宫赐予的药物,同时充当本宫的眼睛,监督好收治伤病之事。
所以,不仅得你们愿意去,还需能严格遵守本宫的规矩,且有过人的意志力。”
四名侍女听了都露出惊喜神色。
之前朱媺娖那么说,她们还以为要去伤兵营照顾那些伤病呢,没想到只是替公主看管药物,监督营中事务。
这活儿可比照顾伤兵轻松多了。
朱媺娖又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多少岁,哪里人,都说一下吧。”
连翘又是第一个,“奴婢连翘,18岁,自幼被王府一位姑姑收养。”
刘珠接着道:“奴婢刘珠,15岁,成都府华阳县安民坊人。”
“奴婢李巧,17岁,成都府成都县青羊坊人。”
“奴婢陈梅,16岁,成都府金堂县陈家村人。”
朱媺娖点头,道:“你们去殿外走一走再回来,由费司簿带着造一份账册,将这些药物都收录备桉。”
刘珠本想应了,却听连翘道:“奴婢不需要歇息,现在就可做事。”
朱媺娖闻言深深看了连翘一眼,然后一笑道:“甚好。”
于是,不久前才站得身体发僵的刘珠不得不与李巧、陈梅一起跟着连翘干起活儿来。
心中对连翘没有埋怨是不可能的,但很快就被那两箱奇特的“药物”转移了注意力。
乍见那奇特的小瓶子,古怪的药丸,四人都想起了那个“公主是仙女下凡”的传说,于是就不禁想:这些该不会是公主带下凡的仙药吧?
若非仙药,怎么还需要专门选拔我们去伤兵营看管?
想到这里,四人都不禁激动得俏脸发红。
然而当费珍娥说这些药物只是用于治疗金创伤的,并且效果不稳定,吃了可能会好,有会更快死去,四人才知道事情于她们想的有所不同。
即便如此,面对这些奇特、精美的药物,四人仍带上了敬畏之心。
···
日暮时,李老汉和小儿子各自拉了一独轮车的柴火从城外回来。
这成都城住了几十万人,每日生火需要的柴火都是个极大的数字,因此柴火价钱不低。
李老汉一家也能以打柴为生。
眼见看着东城门了,在经过一个荒草丛生的小土包时,三个汉子忽然跳出来,拿刀围住了他们。
“别动!动老子就砍人!”
“哪个敢叫,老子就割了他们的舌头!”
前两个人说着凶狠的话不说,模样也吓了李老汉父子一大跳。
只见这两人脸上都缠着脏兮兮的布带,说话时竟然有浓水从里面流出,仔细一瞧,竟然都是没耳朵没鼻子的!
李幺儿吓得想撒腿跑,却被李老汉抓住。
因为李老汉看出,这几位绝对是杀人不眨眼的凶人,又将两人包围了,小儿子怎么跑得掉?
别被人一怒之下砍了。
他赔笑道:“军爷,有话好说。不过我们都是回城的柴夫,除了这辆车子柴,真是啥子都莫有啊。”
个子最高的汉子道:“把斗笠给我们,带我们入城。”
李老汉听了讶然。
然后就想起了近几日城门守卫盘查入城者,说是要防止八大王派的奸细潜入。
这三个人,莫不是八大王的奸细吧?
可八大王为啥子要派伤成这样的人当奸细?想不引人注意都难撒。
李老汉心里想不通,口中则讪讪道:“军爷,不是我不带你们入城,而是守卫盘查得很严。别说你们跟着我们,就算是藏在轿子里,也会被搜出来啊。”
矮壮些的汉子似乎不耐烦,低吼道:“少啰嗦,你要不办,我们就砍人!”
李老汉陷入为难,正待再说什么,忽然听人喊:“爹?”
幺儿喊我干啥子?
李老汉先是不解,接着忽然意识到不对,因为那声音并不是幺儿的。
“爹,老幺,真是你们呀?我是保田啊!”
那人带着哭声说着,从后面来到李老汉面前,正是第三个拉到,同样没了鼻子和耳朵的汉子。
“你是老二保田?”李老汉瞪着眼前汉子一时不敢认。
只见汉子将左手拿着的刀插到地上,解开了脸上的缠布,顿时露出了一张十分恐怖,可李老汉却又熟悉、牵挂依旧的面孔。
“我的保田,你可回来了啊!”
李老汉呼喊一声,老眼泪水汹涌,上前紧紧抱住了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