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香记 第六十七章 损夫

与此同时，牛妖出了洞道，正好看到长廊上几个牛女走来，它冲着几个牛女摆了摆手。

几个牛女走到他身前。

牛妖道:“你们吩咐下去，就说在洞府中摆庆功宴，一起庆祝俺老牛打败了黄鼠狼。另外再召集几个会做饭的小妖到厨房，俺老牛要与它们一同做饭。”

几个牛女同时道:“喏。”然后各自散去。

牛妖一个人向着厨房走去。

厨房的面积不算是太大，大约有二十多个平方，洞中四壁上未经过任何的人工开凿，完全就是原始的状态。

凹凸不平的岩石宛若贴在洞壁上一般，起伏不平，又坑坑洼洼的。

湿漉漉的水珠，或沿着洞壁流淌，或直接从洞顶上掉落。

就因此，洞地和洞壁都湿漉漉的，所以在洞壁边上放置的米袋子，蔬菜袋子上都长满了绿油油的毛。

牛妖走进厨房时厨房一个小妖都没有，他径直走到案板前拿了瓦罐走到米袋子前，打开米袋子，装满了一瓦罐的米，然后又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水，倒入米罐之中。

到了这时，他才拿着瓦罐走出了厨房，来到水池边上蹲下身子，将瓦罐放在了水池边上，淘洗瓦罐中的米后，将瓦罐中的淘米水倒入到水池。

淘米水快速在水中扩散开来，那些隐藏在附近菏叶下的鱼儿似乎嗅闻到了淘米水的香气，纷纷游到水池边缘，大口大口啜吸淘米水来。

因此水面荡着涟漪，水中的鱼儿越聚越多。

这时几个小妖结伴而来，当它们走到牛妖身边时纷纷拱手道:“大王。”

“你们且去厨房给众人做了饭食。”牛妖边说，边注视着水面上几个小妖倒影在水面上的面容。

几个小妖答应后结伴向着厨房而去。

牛妖看到水面上消失的几个小妖身影后快速抬起头来，只见在洞府之中，小妖们已开始忙忙碌碌起来，有的三三两两抬着桌子，或摆放到洞道中，或摆放在长廊之中，有的拿着碗筷在桌上摆放，有的擦拭着桌面……就是没有小妖注意到它。

牛妖撇了撇嘴，轻蔑地扫视众妖时从怀中掏出一瓷白小瓶来，打开瓶盖，倒进瓦罐一粒红药丸。

落在湿漉漉的米上反弹了几下，方才落定了，只与米粒接触的那一刻已然融化，红色液体顺着米粒间的间隙渗透到瓦罐底部，米粒表面上就像是有红色染料留下般沾染少许淡淡的红色。

牛妖急忙盖上瓦罐，然后起身向厨房走去，心想，“吃了俺黄大仙的化骨丹，你们这帮子小妖谁也别想活。”

走到厨房水缸前，它又注视一下厨房中的动静，只见在厨房中的几个小妖皆都忙碌着，有的在菜板前切菜，有的蹲在地上洗菜，有的在炉灶前生火……还是没有人注意到它，它打开瓦罐盖子从水缸中舀出一瓢水倒入瓦罐中。

那米粒表面上残留的化骨丹红色瞬间里被水稀释，中和水渗入到米粒当中去了。

到了这时，它警觉地看四周，见还是没人注意它，心下里觉得距离成功又进了一步，满意地盖上瓦罐，起身走到了炉灶前，将瓦罐放到炉灶上。

然后它蹲下，一把夺过小妖手中的柴禾，看着生火的小妖，道:“你且去帮别人，俺老牛今天亲自做饭，也好让众家兄弟尝尝俺老牛的手艺。”

小妖立马笑着道:“大王体恤小的们，小的到是高兴着勒。”说完就站起身走到案板前，拿起一把菜刀，切起案板上的菜。

牛妖扭头看了这小妖一眼，见它美滋滋的，并没有发觉到异样，这才将手中的柴禾塞入炉坑之中。

只有星星点点火苗的炉坑顿时冒出浓烟来，牛妖趴附在炉坑口前，吹着炉坑中燃着的火焰，火燃着得极快，浓烟从炉坑口溢出得也极多，但是吹了一会儿后，火焰涨得极旺盛时，这浓烟就不见了，炉坑中只剩下烈烈燃烧的柴禾和蹿腾的火苗。

在洞室中，小娘子还在讲述着她的故事，只是由于刚才过于激动的缘故，她现在正在无声的流着泪水。

她擦拭干净泪水，然后哀地叹息一声，这才说道:“我恨我那丈夫，也怨我的命苦。”

“我那冤家就这样持续了几日，白天出去，晚上回来，直到一天夜里，他跪在我的身前，期期艾艾地说:要将我卖与钱员外，我心中不悦，万万容不得他如此做为，便数落他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纵然我有千般错也不可如此行事。”

“可他却不听从小女子的，依然苦苦哀求，口中又说了，他欠了钱员外的钱。”

“当时小女子并不知详情，只道是他喝多了胡诌，可细细问来才心中大惊。我那冤家竟受钱员外诱惑白日里去赌场赌博，输了大把银钱无处还了，这才又答应了那钱员外。”

“将小女子卖与了钱员外，这次却比上一次价格还高了些，那钱员外出了二千两白银，整整多了一千两白银。”

“我也知道那冤家心中的算计，一千两白银用来还债，另外一千两白银分成两份，一份堵住我娘家悠悠之口，另一份他拿来再说一房媳妇，也好安慰夜晚中的寂寞不是。”

“呜呜……”小娘子掩面而泣。

一时间青妖却也不知如何安慰于她，只是手足无措地看着小娘子。

只待低声呜咽一会儿，小娘子楚楚可怜地擦干了泪水，然后接着说道:“纵然那冤家说了苦水，我依然不依他，可那冤家竟发狠暴打了我一顿，当夜便将我打得头破血流，如此做为，却又引来了他的兽欲，将我剥光了衣服，按在炕上发泄。期间又说了，只怕出了今晚便再也享受不着如此妙曼的身子，就算是再娶一女子回来，却也不能再见得比我好。”

“那一夜，那冤家三番五次地折腾我，直到天破晓之时，那冤家才心满意足地出了屋，找那钱员外去了。”

“一大早儿的，我不吃不喝坐在炕上，本想着回娘家，思前想后却回不去的，我那娘家收了冤家的彩礼，若是回去了，那冤家岂不是要勾结钱员外到我家大吵大闹的，若是伤到了我的父母双亲，日后又如何让小女子活得。”

“于是我便下了炕，出了屋中，去牵牛棚中的老牛，心想，骑着这老牛任到天涯海角也不再回来，纵然饿死在路上，也好比被冤家卖了强。”

“谁曾料想，那老牛竟不肯与我走，任我牵了缰绳，只是哞哞地叫唤不停。”

“一时我也急了，就蹲下来呜呜哭起来。”

“当时那老牛也奇怪，竟然不哞哞直叫，只是惊奇地看着我。”

“我哭了半响，与老牛对视时抚着它的额头说了那冤家的过错，谁曾料想，这老牛突然变化成了人形，说，它有去处，可与我安身立命。”

“于是我就跟着老牛来到它的洞府。”

“这一算也有了几日。”

“这……都怪那冤家，那冤家好狠的心……呜呜……”

小娘子说完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然后就又掩面呜呜地哭泣了起来。

青妖见小娘子可怜，走到她身前，温柔地看着小娘子，道:“姐姐莫哭，弟弟却不知姐姐经历了这般苦楚，枉断了官司，差点害了老牛，也毁了姐姐的名声，让姐姐做那忘恩负义的小人。”说着便走到小娘子近前，肉乎乎的小手擦着小娘子的泪水。

小娘子一把抱住了青妖的身子，脸侧贴在青妖的胸膛上，眼神暗淡地道:“纵然弟弟做事鲁莽，却也要比那无情无义的冤家强了许多。弟弟的心却要比那菩萨都善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