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香记 第一百零四章 同类相残

余铃铛低沉着声音道:“快勒死他。”他知道耽搁不得，若是动作慢了，两个囚徒叫嚷起来，是要坏了事情的。

三猴子随口答应“嗯”后便用尽了全身力气，勒住囚徒脖子，只见这囚徒满脸憋得通红，眼珠子鼓冒，白眼仁中瞬间里布满了血丝，张嘴耸动着喉结似要呼喊，却喊不出话来，只低声啊呵啊呵地痛苦呻吟着。

与此同时，那被一拳打倒的囚徒爬了起来，指着余铃铛的鼻子，道:“余铃铛，你好歹毒，平日里兄弟几个怕你，什么都让着你，现如今有了好处，你却想杀了兄弟们。”

余铃铛冷笑着道:“嘿嘿……你们若是不死恐坏了老子的好事。”说着挥拳又向蓬头垢面的囚徒打去。

这囚徒心知不是余铃铛的对手，快速爬到栅栏前，脸贴着栅栏，看着栅栏外，吼道:“来人……”

一语未竟，脖子竟被死死勒住。

只见余铃铛已追来，双腿盘住这蓬头垢面囚徒身子，胳膊像是铁箍缠绕在他脖子上。

这蓬头垢面囚徒当即就说不出话来，脸憋得通红，青筋暴起，嘴张合着。

余铃铛压低声音厉声道:“野种，老子让你死，你就乖乖地给老子去死吧！啰嗦些废话，让老子好生的厌烦。”

话毕，他转而低喝道:“三猴子，你动作快点。”

三猴子道:“余爷，俺这就得手……”

一语未竟，竟听得砰地一声。

青妖睁眼一看，心下里顿时大乐。

那靠在墙角边的囚徒被惊醒之后，一拳打倒三猴子，扑到他身上，而那被勒的囚徒竟没死，只翻动着眼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呢。

“格老子的，”骑在三猴子身上的囚徒边挥拳打三猴子，边道，“老子早就受够了你们的窝囊气了。今日就做个了断，俺被你们打死了，算俺命短，俺打死你们，你们也别怪俺，都是你们两个鬼东西作死。”

三猴子鄙夷地道:“俺到要看看你这把皮包骨头有甚能耐。”说着只用了一手抵挡，少不得有拳头打在脸上，而另一手却偷偷摸入腰间掏出一把骨刀出来，挥刀就向囚徒腰间刺去。

囚徒诶呦一声，本能地收拳头摸腰上刀口，三猴子趁此又挥刀连刺他胸口。

这囚徒顿时就翻了眼白，一头栽倒。

三猴子爬起来，连在囚徒脸上吐了几口唾沫，低声喝骂道:“杂碎，想杀老子，你还嫩了点。”然后又啐了一口唾沫，才走到大口喘气囚徒身前，双腿盘住他的身子，扭断了他的脖子。

与此同时，咔嚓一声。

余铃铛也将怀中囚徒的脖子扭断。

看到这里，青妖心下里暗暗吃惊，这三猴子和余铃铛竟如凶神恶煞。

转念一想，接下来的几日，一定要多留几个心眼，别让他们害了性命。

打定主意，又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余铃铛站起身，栅栏前的囚徒尸体随即倒地，他走到草垫子上躺下，双手抱住后脑勺子，闭着眼睛，道:“三猴子，可以叫人来了。”

三猴子道:“余爷，俺这就办。”话毕走到木栅栏前，呼喊道:“来人呐，俺们这里出事啦！”

“来人呐，俺们这里出事了……”

直到牢房过道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三猴子才不喊了，一屁股坐在栅栏前。

余铃铛低声问道:“三猴子你可知怎么说？”

三猴子低声道:“余爷，俺知道。”

余铃铛低声道:“别说漏了嘴。”

三猴子低声道:“放心吧！余爷。”

自此两人闭口不言，而牢房过道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片刻后马小眼带着几个监卒来到牢房栅栏外。

马小眼扫视一眼几具囚徒尸体，眉头一皱，道:“好生生的，怎死了人？”

三猴子扑通跪倒在地上，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四个小子……”

一语未竟，竟回头看向青妖，见青妖直挺挺地躺在草垫子上睡觉，又为难看向马小眼。

哦！这小子有什么隐秘之事要讲。

不然他为何犹豫不定，不肯直说？

一定是有什么隐秘之事。

顿了顿，马小眼道:“三猴子，你且过来。”

三猴子爬起来，走到木栅栏前，低声道:“大人，余爷与这个四个小子说了杀小娃娃的事儿，也说了张大人给的好处，不知为何他们却在半夜偷偷对自己人下了杀手，待俺和余爷发现时已晚了。”

“俺想多数因为利益分配而产生的仇恨。”

马小眼眼珠一转，心想，“若是依三猴子所言，此事必有蹊跷，既因利益分配不均引起的血案，何以互相残害至死？那要钱财还有用吗？怎又偏偏活下来你和余铃铛，死的却是他们？”

便试探着低声问道:“余爷，允诺了他们多少银两？”

三猴子眼中顿时显出惊惧，心下里暗暗叫了一声不好，以往牢房中死几个囚犯本算不得大事，大多数都谎称闹了瘟疫，如今这马小眼却叫起真儿来。

一时间心里慌乱，话也说不明白了。

他语结地道:“这这……”

“这——这——这，这什么这，你小子平日里小嘴巴像抹了蜜糖，到了真章上，却连个事儿也说不明白了。”

马小眼，几个监卒，三猴子闻声看去，只见余铃铛站起身，走到木栅栏前。

马小眼双手抱拳，深施一礼，道:“余爷。”

余铃铛回礼道:“马爷。”

马小眼道:“今日之事做何解释？”

余铃铛恨声道:“几个不长眼的，想多占张大人许诺的好处，半夜悄悄自戕，俺和三猴子发现时，又像疯狗一样向俺们俩个扑来了。”

三猴子低声附和道:“是——是，是这样的，确如余爷所说。”

马小眼低声问道:“余爷，你动手了？”

余铃铛不屑地道:“动了。”

“这——”马小眼心中思忖，“在往日里，这四个囚徒都惧怕余铃铛。这余铃铛本就不是什么好鸟儿，乃是罗霄山的土匪，专门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六个囚徒中属他最凶，五个囚徒都听命于他。如今他说，四个囚徒与他动手，谁信？”

转念一想，“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可又是什么缘故，让四个囚徒落得如此下场呢？”

便接着道:“此事于情于理多有纰漏。俺还需仔细斟酌。”

“呸，”余铃铛心中暗骂后腹诽道，“老子他妈的还不认识你这套货色，表面上穿着官皮，仪表堂堂，满口仁义道德，私下里却什么事都敢做，什么钱都敢花，什么钱都敢要。就他妈的整个儿一戏精，在老子面前装假正经，老子不吃这一套。”

表面上，他陪着笑脸道:“马爷，几个碍眼的，不入流的货色，死不死的，马爷，又何必太过深究……”一语未竟，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银元宝出来，眉开眼笑地在手上掂量掂量。

马小眼眼中露出贪婪的神采。

几个监卒面上露出喜色。

余铃铛接着道:“马爷，这是俺孝敬你的。”说着便将小银元宝递到马小眼面前。

马小眼扫视几个囚徒尸体，心想，“这几个囚徒本就是余铃铛的手下，他既说了不深究，俺又何必讨这个晦气，张大人还指望着余铃铛办事呢。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几个恶人的贱命怎抵得过银子？”

便接了银子揣到怀中，眉开眼笑地道:“余爷，俺这就吩咐兄弟们将几个碍您眼的人搬走。”话毕，转而面对几个监卒，沉声道:“你们赶快搬运尸体！”

几个监卒齐声道:“喏。”便打开牢门，将四具尸体搬出牢房。

马小眼道:“余爷，有事招呼。”

余铃铛笑道:“当然——这是当然，”

马小眼微笑着点了点头后转身带着几个抬着尸体的监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