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半世缘 第79章 征兵开始

云天早起和影一起上班，家里就一辆自行车。璇玑和晓静还在睡觉，走的时候影把晓静和璇玑喊了起来也，让她们自己起床收拾，然后回晓慧家吃饭，中午影赶不回来吃饭，就在单位吃了。云天骑车带着影到了单位，又步行去了镇里的武装部。云天到了，随行的队伍人员也已经到齐。云天作为带队领导和镇上的武装部负责同志碰了面，征兵工作大家都已经驾轻就熟，便迅速安排相关人员坐车或者骑车，赶往各个地方，将征兵公告下达到各村。云天叫来随行的参谋，告知了安顺安平和晓平的情况，告诉他们要认真考察下家庭情况。参谋得知云天已经见过三人，便拉过来相应村的责任班长，让他们注意考察，仔细了解情况开展工作。

云天自己选择了一个偏远的山村水泉村，随行班长也陪着，坐了一段路的车，随之只能步行前往，山路多石子又比较崎岖，两人在向导的引领下早上8点出发直到下午三点才赶到村里。这个村远离镇中心，村里90%都是山坡，种植不了太多的粮食，常驻人口也就30来户，这几年陆陆续续有人往下搬离，人越来越少了。山里树木多，空气湿润比较凉爽，村委会和小学紧挨着，云天进入村委会时适逢小学放学，就见十来个孩子从学校一涌而出，欢快蹦跳着出了校门。虽然穿着的衣服补丁摞补丁，可每个都浆洗的干干净净的，只是孩子们穿着的衣服都不太合身，有的大有的小的。云天看着孩子们，看年龄都在十岁左右的样子，一个个笑意盈盈的。村里面刚刚通上电，仅有的电话就在村委会里面，信件也可以通过邮局送到村委会，然后村里广播让各家来取。

云天简要说明来意后，村长便向他汇报了大致情况，村里的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这几年，大部分小学毕业就出去了。现在仅剩下的就有2个适龄青年，家里兄弟姐妹很多都是，都是在家种地务农，是家里主要的劳动力。估计家里如果让孩子出来当兵，是对家里劳动力的一大损失。前几年这里也没征上兵，年轻人都出去打工赚钱了，只有过年的时候会回来，在家的年轻年龄都还小。了解情况后云天和班长兵分两路，各奔一家。村长带着班长去一家，云天让村里会计带着自己去另外一家。山里天黑的早，云天去的这户住在半山腰，赶到家里时已经快4点，云天进了家门发现这个家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不过地面都扫的干干净净，虽然没有什么家具，可收拾的干净利索。村会计发现家里没人，只能说估计是都去了地里干活，云天说那就等会。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云天早就饿了，可到了村委会也没见着饭，到现在饿的是前心贴后背。肚子咕咕叫着。村会计听见响动，说回头回村委会吃吧，晚点回去也能吃着，放心吧。云天连说不碍的，可肚子一直响弄得两人都有些尴尬。终于这家人回来进门，看见村会计家里男人忙过来招呼，女主人一声不响的进了厨房，一个最大的孩子跟着进去了，不一会烟囱便冒出了烟。两个半大孩子在屋里面和男主人坐着，看着云天好奇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但没有说话，均老实坐着。会计已经和男人说明了来意，男人给两人倒了碗水，随即让孩子们出去玩。两个孩子很乖巧，依言便走出了屋里。屋里男主人这时开口说了句：“吃了饭再说吧！”会计赶忙说不用，村委会有饭，一会回去吃就行了。男人只说了句：“在这吃吧，吃完再说。”云天刚要再开口，男人说了句：“军民一家，不用客气，吃不好多担待了。”说完出去了。会计说这家人厚道勤快的很，家里最大的孩子已经出去打工了，刚才进去帮着烧火的是老二，今年18岁了，该说人（找媳妇）了也。弟弟妹妹一个8岁，一个9岁，都在上小学。云天听说家里四个孩子，不禁叹了口气，孩子多有多的好处，可养活就难了。这些年粮食不够吃，真不知道四个孩子是怎么挺过来的。会计看着云天叹气，又接着说到，这家里两个大孩子懂事，早早就帮着家里干活，人勤有饭吃，家里虽然穷可日子终究过得下去，孩子们有好吃的都紧着弟弟妹妹吃。尤其家里老大出去打工后，时不常的寄回家钱来，日子比原先好很多了，这个家庭已经算相当不错的家庭了。

不一会饭上了桌，云天一看熬的很稠的棒碴粥，菜只有腌萝卜条。可那满满一大碗散发的香气实在是诱人。云天咽了口吐沫，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再饿也得忍着啊！会计知道部队的纪律，刚要说话，男主人率先发了话：“从镇上到这里走的不近了，饿了就吃，别作假，没啥好吃的，吃饱了也难，可吃口饭不算难现在！”会计知道男主人的脾气，主动替云天拿起了筷子，自己随之拿起筷子端起碗。云天放下筷子，还是没端碗，纪律可不是说说的。男主人见云天不动筷，几个孩子见状竟也没动筷。云天很是诧异，要知道山里面都是两顿饭甚至一顿饭，该吃饭的时候的情景自己可都见过，那叫一个风卷残云，这家人还真是不一般！率先开口的居然是看着最小的小女孩，孩子清清亮亮的嗓子，身上穿着干干净净的补丁衣服，脆生生问到：“解放军叔叔，您要带走二哥吗？”小男孩这时被妹妹抢了先，也忙问到：“是啊解放军叔叔，您要带走我二哥去当兵是吗？”云天看着2个孩子，继而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孩子口中的二哥，开口说到：“当兵也得看个人的意愿，是自愿当兵才行。”“二哥”看了看弟弟妹妹，又看了看父母，没有立即开口说话，这时候男主人说了句：“都吃饭把，吃了饭再说。首长，您也吃吧，您不吃我们没法动筷子。”会计这时对云天说，咱们回去有饭也没这个稠，今晚就在这吃吧，回头我把咱两的口粮给他们家补过来，不算犯纪律。云天见众人都不动筷子，女主人最后走进来后，也在那坐着。

云天不再继续坚持，不然工作也无法开展了，再加上实在是饿了，便对会计说好率先拿起了碗，两个孩子欢快的拿起自己的碗吃了起来。吃的极快但并没有多大声音，喝粥喝的很文静显得，云天暗暗称奇。男主人也随之拿起筷子，然后是“二哥”和女主人。吃了碗粥云天便不再动筷，会计本想再乘一碗看云天放下筷子也不好意思再乘，只要悻悻的放下了筷子。男主人也没有继续让，毕竟晚上的口粮就这些，再想多吃也是没有的。不一会收拾完碗筷两个孩子被女主人带了出去，屋里剩下云天四人。这时候男主人给云天倒了杯水，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儿子开口说：“你应该出去，不能窝在这里了，你大哥被耽误了，不能再耽误你了，家里活和弟弟妹妹你不用担心，有我们在，你大哥也会寄钱回来，不用你担心了也。你弟弟妹妹也长大了，上学了也能帮着干些活了。”

“二哥”这时看着云天，坚定着盯着云天的眼睛，最终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自己憋了半天的话：“我叫张志远，我愿意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保家卫国！”云天看着张虎的眼睛里似乎含着泪水，不禁有些奇怪，按说当兵激动也不至于哭啊，就是哭也不至于现在哭啊。云天觉得这个家庭似有隐情，便又问了些情况退了出来，从这家人的言行来说不太像山里人的言谈举止，云天回来的路上忍住了向会计打听的冲动，回到村委会时已经是晚上8点，天已经彻底黑了。

山村里星星点点的光，不一会也都暗了下去。云天和随行班长被安排住在了村里临时搭建的两张硬板床上。云天思来想去，最后拉住了即将回家休息的村长，只说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他。让班长先回屋休息，村长看着云天，并未催促云天说话。云天问到：“张志远的家人是本地人吗？”村长似乎知道云天有此一问，慢悠悠的拉着云天进了广播室，拉过两把椅子示意云天坐下，云天静等村长回话。村长这才仔细说出了张志远一家的情况，这家男主人是外来户，当年“犯了错误”被下放到了这里，住在半山腰是因为那里原本是村里原来临时避雨的一个棚子，原本不能住人的。后来硬生生大家伙帮着改造成了现在的样子。喝水倒是方便，就是电线拉上去可是费了劲了当初。男人叫张知义，原本是个大学老师说是，后来在这里安家了。这里缺个能教课的人，便留下没走，算在这里扎下根来。说是家里人有在国外的当初，现在媳妇孩子都在这里，咱们这边人都可敬可敬他了，村里的很多事现在都愿意找他商量。他媳妇是咱们山里的姑娘，当初嫁给他姑娘十分乐意，小伙子太精神了，姑娘只是觉得自己识字不多，有点配不上他。咱可是实话实说，大家伙当初对他那是一百一，从他来没给过他气受，自打他来了，村里孩子都被要求讲卫生，家家户户都跟着讲卫生，村里面可是比以前变了样子，引过来水渠点起了电灯，都有他的功劳。这家是咱们村里的文明家庭，好多事都指着他们家呢，你让他家老二去当兵，正是时机。当初他家老大小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家种地，后来出去打工了，听说挺有出息的。老二现在也是，见谁都有礼貌，仁义的很。小伙子不知道多少姑娘主动上门提亲，小伙子自己不同意，我看是想往外跑了，不愿意一辈子在这里，我寻思这趟你就不会白跑。

云天听到这里似乎有些明白，闹了半天是知识分子家庭的后代，难怪说话有些文气，原来是个有见识的一家。云天又说了在那吃了饭的事情，村长答应第二天把会计和云天的口粮给他们家拿过去。云天这才回屋休息。

村里的夜无比安静，云天这一觉睡的无比踏实，虽说还是没能赶上陪孩子们看电影，但好歹工作顺利完成，心里也便踏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