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场中的裁判,视觉冲击无疑是最为强烈的,望着那被鲜血沾满的手臂,饶是以他的阅历,一时间也是震惊地愣在原地。
凉果咧嘴一笑,像是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一样,他的瞳孔中掠过一抹淡淡的金色,他用左手擦了擦从头顶往下淌遮住了眼睛的鲜血,轻声说道:“那个,这场比赛,算我赢了吧?”
那个裁判听到这有些嘶哑的声音,如同被针给蛰了一下脖子一般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他目光错愕地望着凉果,好像见到了鬼似的,一时间支支吾吾地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高台上面的人听到凉果说话,居然都保持了沉默,像是连大气不敢出一下,生怕谁冒了个声让这如梦幻般的一切破碎掉。
“裁,裁判,我问,这场比赛谁赢了?”凉果强忍着胸中那气血翻涌的痛感以及那油尽灯枯之后的虚弱,一只手捂着胸口,强撑着眼皮灼灼地望着面前的裁判。
裁判面色惨白,呜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白平安右手一挥,一缕金光洒下,那名裁判的神色才缓和了许多。
“你,你,你赢了。”裁判结结巴巴地说了好半天才把这句话给说出来,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
迷迷糊糊地听到裁判支吾的话语,凉果咧嘴一笑,眼角的余光看到那高台上面一脸忧色的穆凡凡,又看到旁边站着的孟苏苏,后者面容依然冰冷,只是樱唇微张,似乎在对凉果说些什么。
凉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没有力气再开口说话了,骨头发出嘎吱嘎吱快要断裂的脆响,他甚至连发出声响的力气都没有了,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了,凉果眼皮子耷拉着,眯成了两条黑线,就在他倒地之前,在模模糊糊中,隐约看到了孟苏苏清冷的喝声,以及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一只两峰白骆驼,看上去是一只灵兽。
白骆驼后面拉着一辆车,车厢左右都是仿古的云木低栏,没有顶檐,上面一个驾车的女子,身披翻领黄色长袍,这是永夜书院弟子的院服,她在白平安的指挥下,正驾着车风风火火地朝凉果这边赶来,再这之后,他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白骆驼拉的车,自然是回天镜阁给这些学员安排的休息之所的,今天这个雨天,注定是个不寻常的雨天,接下来的比赛全部停止。
因为场地被严重破坏,需要修复,加上天气恶劣,虽有阵法保护,但是比赛高台却要经历恶劣条件,所以,在各个高管和宗门大佬们商议之后,决定将比赛暂停一日。
今日的雨天,注定要载入史册。
凉果聊发一声吼,宁佛城邢家邢无洛黯然退场,武当剑宗的柳红鱼摆明要栽培凉果,无比护短,今天的信息太多,视觉冲击太大。
所以不论是天镜阁的枚天厉,还是长生宗,无上道宗以及其他宗门,回到自家领地之后,都会向本部汇报今天看到的一切。但是让大家无比震惊,讨论最多的,当然凉果今日在高台之上的表现,在高台之上狂轰滥炸般的视觉表演。
最后得出一个共通的结论,凉果,真乃天人也。
最年轻的四阶,恐怖的洪荒血脉,神明一般的千鬼剑,金色的瞳孔,所有的一切,让这个二十一岁的少年,变得更加传奇,近乎传说!
回天镜阁安排的临时住所的马车上,凉果依然在沉沉酣睡。后来有好事者给他计算一下,这场比赛之后,他究竟给人们带来了多少冲击暂且不论,光是将那高台弄得粉碎,给天镜阁带来的经济上的损失就很难估计,至少这无妄之灾没有哪个宗门愿意承受,即便是国家,也觉得一阵肉疼。
当然,他这一战,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内力,身体里面什么都不剩下,他是被青龙班一干学员从高台之上抬到马车上的,浑身血味冲天,满腹牢骚无言,也亏得如此,才没有昏厥在众人看神仙的目光之中。但幸好凉果脑子有条底线,让他没有说什么跟前世有关的事情。
上了回去的骆驼车之后,柳红鱼和罗海倾两个人居然跑了过来,细细叮嘱了驾车之人,要好好照顾这位爷,这两位武当剑宗的掌门一发话,凉果的脑袋瞬间就成了武当剑宗的宝贝,加上天镜阁的枚天厉也给了很大的压力,这可不敢颠坏了,司机那是战战兢兢,以每小时10km的速度龟速行驶着。
车至临时住所,消息灵通,因为第一轮被淘汰的弟子守在这里的学员,早就知道他们这个班的这位小小年纪凉果在高台上夺了大大的光彩,扇了玄武班大大一个耳光。
青龙班上下与有荣焉。毕竟,邢无洛这人平日里本就待人轻蔑,青龙班的这些学员对其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两名学员兴高采烈地将抬下骆驼车,孟苏苏亲自开道,将他送入寝室之中,钱默没有回来,估计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来当散发不和谐光芒的电灯泡。
孟苏苏安排好一切,亲自去给凉果熬药。她本身出自炼丹世家,对这一切自然是通透无比,他甚至担心天镜阁派来的那些医师不够细心,从她们的手里夺过毛巾,小心地拧着,沾湿着凉果有些干的嘴唇。
有些疲惫的孟苏苏揉着发酸地眼睛,又嫉妒又佩服地看着醉到人事不省的登徒子,今日,她算是知道为什么上头的那些大人物会这么器重这个小家伙了。
柳红鱼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站在卧房门口,负手微笑,老怀安慰的模样,连不通文墨的几名学员都能在这位剑痴的脸上看懂欣慰无比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