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李建成握着的只是一杆蜡枪,而李世民握着的是一柄冲锋枪。
李建成蜡枪耍的再好,对李世民也没有太大的威胁。
李世民只要一梭子,李建成就没了。
所以李建成和李世民会不会刀兵相向,得看李世民,而不是李建成。
李孝恭眼珠子瞪的愣圆,“还早?他们都开始刺杀你父亲了!”
李元吉盯着李孝恭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权宜之计?”
李孝恭一愣,陷入了沉默,良久以后,疑神疑鬼的道:“权宜之计?谁的权宜之计?”
李元吉刚要作答,就见李孝恭一拍大腿,目光灼灼的道:“你大哥的权宜之计。他在庆州豢养私兵,被告发了。他想轻松的脱身,就只能拉你和你二哥下水。
所以献春门刺杀一事,是你大哥的人做的。”
李元吉缓缓点头。
李孝恭忍不住感叹,“你大哥为了帮自己脱身,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李元吉道:“若是能借此让我二哥受到重创的话,对他而言,也是一桩好事。”
李孝恭‘嘿’笑道:“可惜谋划太过拙劣了,根本伤不到你二哥分毫。”
李元吉忍不住道:“那也不一定。”
李渊既然不相信儿子了,也开始防备儿子了,但又没办法对儿子下狠手,那他最想要的一定是平衡。
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会装湖涂,然后借此各打两个儿子五十大板。
李孝恭不解的看向李元吉。
李元吉失笑道:“堂兄难道忘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了?张公谨不是被罢了吗?”
李孝恭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没料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李孝恭干咳着道:“这么说来,此次针对你父亲的刺杀,并不是真的想伤害你父亲,而是想借此脱身?”
李元吉摇摇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怎么回事,还得等到太极宫解封以后,才能下断言。”
李孝恭撇撇嘴道:“我看**不离十。”
李元吉能分析到的一些信息,他也能分析到。
左右备身府、左右监门府的人,各个都是身家清白。
会背叛大唐的可能性极小。
所以能动用四府的人刺杀的,只能是大唐的掌权者。
李元吉就当没听到李孝恭的话,自顾自的道:“所以,我大哥和我二哥还在以权谋论高低,还没到兵戎相见的时候,我们不用那么着急。”
李孝恭瞥了李元吉一眼,忍不住感叹道:“我们现在不未雨绸缪的话,等到他们兵戎相见的时候,恐怕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堂兄是不是太悲观了?”
李元吉疑问。
李元吉总觉得李孝恭一直处在悲观的状态中,什么都往悲观的一面想。
李孝恭白了李元吉一眼,道:“等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时候,你就明白我是不是悲观了。”
李元吉毫不犹豫的道:“刀可架不到我脖子上。”
李元吉有这个自信。
李孝恭无语的道:“不是谁都有你那一身神勇。”
李元吉澹然一笑。
李孝恭没好气的道:“你既然要坐以待毙,那我也不管你了,你就干坐着吧。”
说完这话,李孝恭也没有多留,起身就往外走去。
李元吉也没有拦,眼睁睁的看着李孝恭消失在了冷风中。
不是他想坐以待毙,而是李渊现在神经正在敏感期,他不能乱动。
也不是他想放弃主动权,而是他要顾及李秀宁、李神通这两个盟友的心思。
李秀宁和李神通明显没有支持他夺取大位的心思,皇族中除了李孝恭,以及他府上的人,也没有人支持他去夺取大位。
他真想要那个位置的话,就只有一条路走。
那就是找个合适的机会,将所有皇族中人,以及李渊的党羽、李建成的党羽、李世民的党羽,堵在太极宫里,一口气杀干净,然后才能得到那个位置。
然后迎接他的就是突厥数十万铁蹄南下,上百万的乱军在大唐各地肆虐。
突厥此前跟大唐议和,不是突厥奈何不了大唐了,也不是突厥被大唐打怕了,而是突厥内部可能出现了问题,突厥需要时间去修整。
一旦大唐内部出现了问题,突厥绝对不会错过这个好时机。
具体的参考历史上李世民登基以后,突厥数十万大军杀到渭水边上,逼迫李世民定下渭水之盟的史料就知道了。
在这个造反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容易的时代,一旦大唐皇室内部出现了问题,大唐各地一定会群雄四起。
一些被李渊、李建成、李世民散播在各地的臣子,一定会揭竿而起,匡扶正朔。
一些野心勃勃的家伙,也会顺势而起,尝试一下夺取中原江山。
至于百姓会不会因此陷入疾苦,中原江山会不会因此旁落。
他们可不会在乎这些。
具体参考五代十国时期的皇帝天天换,就不难看出。
所以在得不到皇室内部一大部分人支持,得不到百官、百姓们认可的情况下。
去夺取那个位置,对李元吉没什么好处,对百姓们也没什么好处,对汉家江山更没什么好处。
除了能得到一个皇帝的名誉外,其他的什么也得不到,还得陷入无穷无尽的麻烦当中。
李元吉没想过为了自己一己之私去荼毒百姓,也没想过为自己一己之私,使得汉家江山旁落,更不想去应对那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的目的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舒舒服服的做一个闲散王爷。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不受控制、不任人摆布、不被人威胁。
嗯,仅此而已。
“阿郎,想什么呢?”
杨妙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屋内,疑惑的问了一句。
李元吉回神,笑着道:“刚才堂兄过来,想哄骗我离开九龙潭山,跟他一起去长安城里找乐子。我正在想怎么训斥他呢。”
杨妙言白了李元吉一眼,根本不相信李元吉这鬼话。
“阿郎今日可还练武?”
杨妙言眼看着李元吉都快懒成一条蚕了,忍不住问。
李元吉立马坐起身,“练!怎么不练!”
他对力量的掌控还没有到收发自如的地步,仅仅是入门而已,怎么能懈怠?
就李令、李絮、李承业三个小家伙在他被窝里的横劲,他要是继续喝**药入睡的话,指不定那天睁眼以后,就会被惯一肚子童子尿。
说起来,李令和李絮应该快脱离尿床的年纪了,怎么还尿床?
难道是欠打?
李元吉快速站起身,将这个念头甩出了脑海里。
这么想是不对的。
就李令和李絮那小身板,还经不起他打。
稍微打一下屁股,说不定都会给打肿。
李元吉在杨妙言伺候下,穿了一件厚厚的大氅,直奔自己的小演武场。
在演武场内狠狠的摧残了一番树干、石锁、刀枪剑戟以后,又去四面漏风的雅院,摧残了一下正在里面跟着薛万备读书的一众半大小子的心灵。
然后心满意足的返回了精舍正屋。
走到正屋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李承乾留着鼻涕,可怜巴巴的站在石阶下,刘俊伸长了脑袋,在四处张望。
李元吉一下就惊了,“刘俊!你吃了豹子胆了?怎么把他给带来了?”
刘俊听到李元吉的呼喊,循声往了过来,脸上堆起了浓浓的苦笑。
李承乾吸熘了一下鼻涕,规规矩矩的施礼,“侄儿见过王叔。”
李元吉没搭理李承乾,瞪着眼睛等着刘俊回话。
刘俊陪着笑脸道:“宫里现在没办法住人了,所以圣人吩咐臣将恒山郡王殿下,送到您这里来。”
李元吉瞪着眼问,“怎么就没办法住人了?偌大的太极宫,还容不下一个孩子?”
刘俊赶忙要搭话,李元吉却没有给刘俊搭话的机会,又呼喝道:“他可是我二哥的嫡长子,你将他带出来,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你不怕我二哥找你拼命吗?”
刘俊脸色一苦,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低声道:“恒山郡王殿下已经开始懂事理了,圣人要清空承庆殿,不适合被恒山郡王殿下看到,所以才吩咐臣将恒山郡王殿下送到此处。
秦王殿下和秦王妃殿下,也赞成将恒山郡王殿下送到此处。”
李元吉童孔微微一缩。
刘俊的理由怎么听怎么都觉得牵强附会。
但是刘俊的话却透露出了一个消息。
那就是李渊在太极宫里正在大开杀戒。
清空承庆殿,可不是将承庆殿的人赶到别的地方去。
而是下杀手。
李元吉所料不差的话,东宫怕是已经被清空了。
作为身处在权力中心的人,做错的事情就要付出代价。
李渊是没办法对儿子们痛下杀手的,所以只能拿儿子宫里的人先出出气,敲山震虎。
只是可怜了那些宫人了,他们什么也没做错,却遭受了无妄之灾。
“若不是卫王殿下和安陆郡王年纪尚幼,尚不懂事的话,也会被圣人送来此处。”
刘俊见李元吉不言不语,就知道李元吉听出了他的理由有些牵强附会,就只能多说一点,取信李元吉。
卫王殿下指的是李泰,安陆郡王指的是李承道。
李泰刚出生的时候,只是被封了个宜都郡王,后来被过继到李玄霸名下以后,享了李玄霸的福荫,被晋升为了卫王。
年龄没有李承乾大,爵位却比李承乾高。
历史上跟李承乾掐的死去活来的,这说不定就是导火索。
李渊在这方面也是够湖涂的,竟干这种扶次抑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