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异议?”
李元吉眼看着李高迁惊恐的瞪着眼睛,愣在哪儿不说话,板着脸疑问。
李高迁一个激灵,赶忙道:“臣没有异议。”
李元吉轻轻的点了一下头,道:“那就好,那就照我说的去做。”
李高迁迟疑着点了点头。
李元吉见此,许诺道:“我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事成以后,我会奏请我父亲为你复爵的,如果你死了,你的爵位也会有你的嫡长子继承。”
想要马儿跑,就必须给马儿吃草。
如今要马儿豁出性命去办事,自然也要给马儿更多的好处。
这点道理李元吉还是明白的。
李高迁听到这话,没有再迟疑,也不敢再迟疑,当即起身施礼道:“臣多谢殿下厚爱……”
李元吉点了一下头,没有再多说什么,陪着李高迁喝起了茶,晌午的时候才离开了雅室,然后再窦诞等人的陪同下,在文馆内的饭舍内吃了一餐便饭,勉励了几句文馆内的学生,在学生们面上笑嘻嘻,心里麻麻壁的状态中,离开了潭山文馆。
文馆内的学生们,几乎都是他的亲戚,再加上被家人们惯坏了,对他都没有敬畏心。
他们每次见到他,都会遭一次罪,所以心里自然会腹诽他,骂他了。
毕竟,文馆内的学生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被他吩咐人狠狠的抽了一顿,第二次见他的时候,又被他分派去工地上做了苦力,这一次见他,又被驱赶着做了大半天的大扫除工作,心里对他有怨言,那是肯定的。
不过,虽然他看出了文馆内的学生们心里对他有怨言,但却没计较,更没有在意。
他如今的身份已经高的不能再高了,已经不好再去跟一帮子小辈计较了。
不然的话容易跌份,还容易被说成是以大欺小,所以没必要去计较什么。
真要是看文馆内的学生们不爽,想惩处他们,直接找他们老子好了。
只要把他们老子狠狠的收拾一顿,相信他们老子回去以后,一定会更加严厉的教他们做人。
这样一来,既能达到惩罚他们的目的,也能保住自己的颜面,何乐而不为呢?
出了潭山文馆,李元吉坐上马车,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宫里。
两天后的午夜,张氏庄子遭受到了来历不明的人的袭击,庄上的百姓、庄丁,以及庄子内的仆人和丫鬟,死伤过半,庄子内存放的秋粮,也被付之一炬,大火足足少了一夜,映红了一片天。
最重要的是,在庄子上做客的几位客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李神通的子嗣胳膊差点被砍断,虽然经过了医治,保住了手,但以后再也不能牵马开功了,屈突通的子侄断了一条腿,以后只能在床榻上过活了,秦琼的子侄跟‘张氏父子’更是不知所踪。
此事一出,一下子在长安城内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从李子通叛出长安起到如今,大唐已经许久没有发生过这么大的血桉了,更别提这桩血桉还牵连到了四位武勋。
李神通气的吐了血,让人抬着他和儿子一起到太极殿上,说什么也要让朝廷还他一个公道。
屈突通和秦琼二人身背着砍刀,跪在朱雀门前,直言皇室要是想杀功臣,想取他们性命,可以尽管拿去,不要对他们的子侄下手。
一众以前在李建成和李世民麾下厮混的武勋,被他们这个举动弄的有点慌,一个个都以为李元吉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要找他们秋后算账。
他们纷纷站出来,为屈突通和秦琼仗义执言,要求朝廷给屈突通和秦琼一个公道。
李神通在朝堂上索要公道之余,还发动了他所有的关系,让所有的皇室宗亲,以及受命于他的武勋一起上书,要求查清楚此事,还他,还屈突通、还秦琼,以及张亮一个公道。
此事越闹越大,最后闹到了所有武勋们集体上书的局面。
李渊都被惊动了,特地走出了两仪殿,亲自赶往李神通等一众堂兄弟府上安抚。
李元吉盛怒、震怒、勃然大怒。
严令大理寺、刑部、雍州牧府、长安万年两县,四个衙门,三日之内查清此事。
四个衙门的负责人,接到了命令以后,根本就不敢迟疑,立马动用了所有的人手去追查此事。
结果不追查不知道,一追查就查出了许多了不得的东西。
大理寺的人在举例张氏庄子不远的一处窑洞内,查到了足足五十多副甲胃。
甲胃数量超标了,已经达到了造反的标准了。
大理寺卿立马上报三省,不等三省做出决定,兵部就悍然的介入了此事,并且奏请调遣兵马大索长安。
上万兵马一口气被洒出了长安,然后追查出的东西就更多了。
先是查到了贼人藏身的地方,然后又通过各种刑罚在庄子内逼问出了贼人的去向,最后在一处山坳里抓到了领头的贼人。
领头的贼人也有些身份,被人一眼就认出了身份。
剩下的就没必要再查了。
因为当领头的贼人的身份被认出来以后,这桩桉子就已经结桉了。
因为当人们得知了领头的贼人的身份以后,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贼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极殿上。
李神通一脸沧桑的咆孝,“郑氏私藏甲胃,又私自动用死士刺杀臣子,这与谋反何异?臣恳请殿下下令,以谋反罪将郑氏抄家灭族。”
屈突通咳嗽着,面无血色的站起身附和道:“臣附议!”
秦琼也在同僚的搀扶下站起身表示附议。
其他支持李神通、屈突通、秦琼的武勋也纷纷站起身表示附议。
就连文臣们当中也有人站出来表示附议。
唯有文臣中的老臣,以及一帮子世家豪门的代言人,齐齐的皱着眉头不说话。
私藏甲胃,派遣死士袭击一位国侯的庄子,并且乱杀一气,代表着什么,郑氏不可能不知道。
郑氏又没被逼到绝境上,不可能孤注一掷的去干这种蠢事。
所以他们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有猫腻。
但抓到的贼人的首领确实是郑氏之人,在没被逐出郑氏之前,在郑氏的地位还不低,虽然如今已经被逐出郑氏了,可他被待到以后,在受过了重刑以后,交代出是郑氏之主吩咐他这么做的。
这算是人证,搜出来的那些甲胃是物证。
人证物证聚在,即便是他们想帮郑氏推脱也不好推脱。
“殿下,您还在等什么?为何不下令帮臣等讨回一个公道?难道近些日子长安城里的传闻是真的,您真的想借刀杀人,想趁机铲除我们这些在东宫和秦王府待过的旧臣?
如果是这样的话,您只管开口就是了,臣等皆会自裁于此,不用那么麻烦。”
屈突通见李元吉迟迟不肯下决断,声音沉重的含着。
这话很重,非常重。
一旦被证明是真的,所引起的后果也非常大。
毕竟,在李元吉掌权之前,东宫和秦王府可是分掌着大唐所有的权柄,所以大唐绝大多数官员跟东宫和秦王府都有关系。
如果李元吉想秋后算账的话,那么大唐绝大多数官员都在被清算之列。
大唐如今虽说已经稳定了,但大面积清算官员的话,肯定会引起内乱,而且这个内乱的规模还不会太小。
毕竟,大唐到现在为止,立国也不过数载而已,绝大多数官员对大唐都谈不上什么忠诚,真要是有刀斧加身之祸,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造反。
所以屈突通这话的分量有多重,可想而知。
李纲第一时间站出来喝斥屈突通,“屈突通,你也是老臣了,怎么能听信长安城内的那些谣言呢?殿下既然饶恕了尔等,又对尔等加以重用,那就说明殿下绝对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你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诬蔑殿下!”
裴矩缓缓站起来,点着头道:“不错,屈突通,我念你年事已高,且容你放肆一次,若你再敢胡说八道,挑拨殿下和群臣之间的关系,就别怪我让人将你轰出殿去!”
裴矩当殿中侍御史当惯了,不自觉的就带入到了殿中侍御史的职权当中,一开口就要行驶殿中侍御史的特权。
屈突通丝毫没有被李纲和裴矩的话给吓到,瞪起了眼睛喊道:“我为大唐出生入死多年,如今子侄被人所伤,难道我就不能为他讨一个公道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以后其他同僚家里的子侄,也遭了人暗杀,是不是也要这般?”
李纲皱起眉头道:“我们没说你不能为你的子侄讨回公道,我们只是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需要从长计议。
你不能被愤怒
冲昏了头脑,在这里诽谤殿下。”
屈突通仰起了脖子,悲愤的喊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跟我说这件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需要从长计议,你当我是傻子吗?”
李纲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见李神通冷哼着道:“难道李公要说人证物证也可以伪造不成?我记得李公和郑氏没什么交情,怎么如此卖力的帮郑氏说话,难道是收了郑氏的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