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对于李靖和马三宝二人的封赏没有任何看法,唯独对安兴贵的封赏提出了自己的异议,“你是准备将安兴贵调回长安来任职?”蹟
李元吉点头,笑着道:“是,安兴贵在凉州已经待了许多年了,也该回长安城内享享清福了。”
话是这么说,可实际上调安兴贵回来,也是为了避免安兴贵在凉州树大根深,最后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安兴贵这些年在凉州,名为凉州总管,可实际上跟凉州王没什么区别,无论是麾下的兵马,还是在凉州的权柄,已经跟李艺没什么区别了。
虽然安兴贵忠心耿耿的,可再让安兴贵继续在凉州发展下去,那么到时候即便是他没错,也得找个由头将他清理了。
所以调安兴贵回长安城任职,也是为他好,为朝廷好。
李渊提笔挥毫的同时,意味深长的道:“要调安兴贵回长安城任职,可没那么容易,你要小心凉州的那些兵马给你小鞋穿。”
李渊这是在提醒李元吉,小心凉州的那些兵马为了保住安兴贵,闹出一些动静来。蹟
李元吉笑着道:“我相信安兴贵……”
李渊已经写好了封赏李靖的旨意,似笑非笑的道:“安兴贵值得相信,可其他人就未必了。”
李渊这仍旧是在提醒李元吉,小心安氏的族人,比如安兴贵的弟弟安修仁。
李元吉继续笑道:“这一点我自有把握。”
李渊笑眯眯的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很快,封赏李靖、安兴贵、马三宝三人的旨意写好了,李渊从盒子里拿出了金镶玉,爱不释手的在手上掂量了几下,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蘸上了印泥,双手握着金镶玉,稳稳的盖在了封赏李靖的圣旨上。
一个比拳头还大一点的鲜红的印记落在了圣旨上,上面的八个篆字清晰可见,且十分惹眼。蹟
李渊双眼放光的赞叹道:“好,好,好,自此我李唐的江山才算是完整了。”
说着便让刘俊拿过了封赏安兴贵和马三宝的圣旨,分别盖上了印玺以后,又让刘俊收了起来,递给了李元吉。
李元吉接过圣旨看了一下,确认无误以后,并没有急着让礼部派人去宣读,而是命刘俊收了起来。
刚才在太极殿前的时候,他说过,等到李靖回啦了,才会封赏他们,如今李靖还没回来,封赏的事情也就不及。
况且,此次为大唐立下大功的不止李靖、安兴贵、马三宝三人,还有他们挑出来的将士们,以及玄甲军的将士们。
如何封赏将士们,以及玄甲军的将士们,还要仔细思量一番以后才能做定夺。
“你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不用下去做事吗?”蹟
李渊在盖完了印玺,捧着传国玉玺把玩了许久以后,见李元吉、李神通、刘俊还站在原地,有些不高兴的问。
在李渊这位开国皇帝使用了金镶玉,并且用金镶玉写下了圣旨以后,那么金镶玉就算是彻底的恢复了它的名义,成为了真正的能代表皇权的传国玉玺。
所以现在可以称其为传国玉玺了。
李元吉面对李渊的质问,淡然笑道:“儿臣还等着重新将传国玉玺拿回去呢,父亲不会舍不得吧?”
当然舍不得。
李渊翻了个白眼,握着传国玉玺的手紧了几分,警惕的道:“这东西迟早是你的,你又何必急于一时,你就不能让我多把玩几天?”
李元吉好笑道:“让父亲多把玩几天没问题,问题是等封赏李靖、安兴贵、马三宝等人的旨意传达下去以后,它所代表的意义就截然不同了。蹟
要是有人趁着父亲不注意,写了什么对我大唐不利的东西,并且加盖上了它,还传扬了出去,那就不太好收场了。”
李渊一下子瞪起了眼,喝问道:“你这是不相信为父?”
李元吉笑道:“儿臣不是不相信父亲,儿臣是不相信别人。父亲也不希望已经安定下来的大唐,再起波澜吧。”
李渊瞪着眼要反唇相讥。
李元吉又道:“我们兄弟三人刚刚恢复了平静,父亲也不希望我们再起什么冲突吧?”
李渊听到这话,一下没脾气了,气鼓鼓的在传国玉玺上攥了两攥,放回了盒子里。
传国玉玺对他的吸引力虽然很大,但远远大不过他的儿子们。蹟
相比起儿子们的性命,传国玉玺就没那么重要了。
所以李渊即便是舍不得,依然将传国玉玺交了出来。
“拿去!拿去!以后不要再来见我,更不要拿这种东西来见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说着,李渊重新回到了几个美人中间,抄起了琵琶,意兴阑珊的弹了两下,一副自己要开心,其他人赶紧滚蛋的架势。
李元吉笑眯眯的让刘俊收好了传国玉玺,然后将李渊登基以后命人刻的宝玺留给了李渊。
“父亲,既然传国玉玺已经找到了,那么这方印玺也就没用了。父亲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留下把玩。”
李渊瞥了一眼他把玩了近六七年的宝玺,一脸嫌弃的骂道:“赶紧滚蛋!”蹟
“好嘞!”
李元吉痛快的答应了一声,带着刘俊和李神通就快速的离开了两仪殿。
李元吉一走,李渊快速的丢下了琵琶,将一个正在他胸膛上画圈圈的美人搂到了怀里,瞥了一眼放在案几上的宝玺,又瞥了一眼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裴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连上天都在帮他!连上天都在帮他!他要是真的不想要我这个位置的话,又有谁敢当着他的面坐上去。”
“裴监啊,你说说,大郎和二郎是不是彻底没机会了?”
李渊盯着裴寂长吁短叹。
可惜裴寂睡的比死猪还死,根本没办法回答他。蹟
“但愿他能善待大郎和二郎,善待他一众的兄弟吧。”
李渊再次长叹了一句,一头扎进了美人的怀里,开启了新一轮的醉生梦死。
大权已经交出去了,并且儿子对大权看的很紧,儿子也没有急着逼他退位,甚至连长兄的太子之位也没有剥夺,他不知道他除了醉生梦死,还能做些什么了,所以就只能醉生梦死到底。
“殿下,义安郡王在殿外求见。”
李元吉带着李神通和刘俊返回太极殿以后,稳稳当当的将传国玉玺摆在了案几的一角上,盯着传国玉玺看了又看,怎么看都觉得赏心悦目。
李神通坐在下首,也在偷偷的看,眼里散发着无穷的笑意。
有传国玉玺的李唐,那就是天命所归。蹟
以后那些风言风语就再也没办法伤及到李唐了,李唐的掌权者只要不孬,李唐就可以一直传下去了。
这对任何一个李氏的族人而言,都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毕竟,李唐的江山越稳固,传的越久,他们的富贵也就越稳固,传的越久。
就在李神通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的时候,刘俊匆匆赶到龙案前的一侧禀报。
李元吉收回了端详传国玉玺的目光,疑问道:“他来做什么?”
李孝常可是标准的太子党,也是窦氏的女婿,跟李渊不仅是堂兄堂弟的关系,还是连襟。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李渊、窦氏都心属李建成的时候,他也跟着支持起了李建成。蹟
历史上,他为了给李建成报仇,为了匡扶嫡长子继承制,为了趁着李世民得国不正占便宜,在贞观元年十二月,伙同右武卫将军刘德裕、统军元弘善、左监门将军长孙安业、滑州都督杜才干等人,密谋兵变。
结果还没等到发动兵变,就被人给告发了,然后被李世民以谋反罪处死。
不过没有被夷三族,因为没办法夷。
要夷的话,李氏上下全在其中,李世民总不可能自己杀自己吧。
除了他以外,长孙安业也没有被夷三族,因为他妹妹长孙是皇后,弟弟长孙无忌是李世民的头号心腹。
李世民不可能为了一个长孙安业,连自己的老婆和头号心腹也杀。
而长孙安业之所以在长孙氏开始飞黄腾达的时候选择了造反,就是因为害怕长孙无忌和长孙报复。蹟
可以说,这一帮子造反的人里面,什么人都有,目的各不相同,就是没杀能力,最后全部落了个身死道消。
李元吉知道李孝常是李建成的死忠党,跟窦氏的关系也相当的友好,所以在对付窦氏,以及夺取李建成权柄的时候,都选择了刻意的无视了他。
没想到他现在主动送上门了。
“他应该是来兴师问罪的……”
李神通对皇室的所有人都很了解,所以一语点破了李孝常此行的目的。
李元吉若有所思道:“是为了给他儿子讨一个公道,还是想借题发挥呢?”
李神通抚摸着长须,摇头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蹟
李元吉瞥着李神通道:“你刚才不是还提李义诚讨公道吗?你别告诉我,一个李义诚能请得动你亲自来说项。”
李神通有些尴尬的苦笑道:“臣承认,臣确实收了李孝常一些好处。可臣仅仅是答应了帮李义诚讨一个公道,并没答应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