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你们马不停蹄的从代州返回长安,又这么急匆匆的赶入宫中,想必是有要事禀报给我吧?”縮
李元吉趁着李神通向马三宝发难前,先给了马三宝一个台阶。
马三宝沉声道:“请殿下移步殿外,有人需要殿下亲自出面,才愿意出来。”
李元吉愣了一下。
李神通毫不客气的讥讽道:“谁这么大面子,需要我大唐的监国亲王亲自去见?”
大唐在击溃了突厥以后,已经算是霸主国了。
普天之下只有外人觐见李元吉的份儿,还没有李元吉亲自去见外人的份儿。
马三宝没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拳。縮
李元吉见此,也不好继续给马三宝找台阶下了,只能用玩笑的口吻道:“好,那我就去见见,若是你带回来的人不值得我亲自去见,我可饶不了你。”
马三宝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神通冷哼道:“装腔作势!”
李元吉没有再开口,起身往殿外走去。
到了殿外,就看到了两架并不算华丽,甚至还有些残破的马车停在阶梯下,四百甲士齐齐守在马车的四处,不许任何人靠近。
李元吉没有下阶梯,而是站在阶梯上居高临下,高声道:“什么人这么大的面子,需要我亲自来迎?”
四百甲士齐齐单膝跪地。縮
其中一架马车的车帘被人掀开,露出了一张娇小的面孔,待到娇小的面孔将马车的车帘彻底掀开以后,一个衣着并不华贵,但却贵气逼人的妇人,稳如泰山的坐在马车内。
李元吉瞧着没什么印象,只是觉得妇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位一等一的美人,即便是郑观音也要逊色三分。
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底子实在是太厚了,任谁看一眼,也会毫不犹豫的说,这妇人年轻的时候绝对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李神通看到妇人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一脸的震惊。
不等李元吉开口,李神通就喃喃自语道:“这位……还真有资格让你亲迎啊。”
抛去妇人过往的身份不说,光是人家跟李氏的亲戚关系,就足以让李元吉亲迎。
倒不是说人家身份依然高贵,而是人家辈分高。縮
李元吉听到李神通这话,大致猜到妇人是谁了。
普天之下,能有如此雄厚的底子,还需要他亲迎的,那就只有前隋皇后萧氏,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六位帝皇玩。
抛去身份不论,论关系,他得叫人家一声表姨。
虽说表叔已经被宇文化及给宰了,可大唐正是在表叔被宇文化及宰了的基础上建立的。
而且,没了身份,人家的辈分以及亲属关系就显得格外突出了。
所以作为晚辈,亲自迎接是必须的。
“妾身杨萧氏,不知道能不能当得起大唐齐王殿下亲迎?”縮
马车内的萧氏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一开口就带着锋芒。
杨萧氏,尤其是前面那个杨,很刺耳的。
李元吉缓缓往前一步,略微拱拱手道:“表侄李元吉,见过表姨母。”
萧氏唏嘘的道:“这天下终究是你李氏的天下了吗?我这个长辈亲至,你依然居高临下,不肯矮我半分。”
李元吉淡然笑道:“表姨母说笑了,若是私底下,表侄纵然是跪迎也不为过。可是官面上,表至乃是大唐的监国亲王。
我可以低头,也可以跪,但大唐不能低头,更不能跪。”
萧氏缓缓点了一下头,感叹道:“昔日你表叔父也是这么霸道,大隋也随着他的霸道葬送到尘埃里了。縮
但愿你不会步你表叔父后尘。”
萧氏这可不是在说好话,只是在回忆往昔。
以她的身份,不需要跟大唐的任何人说好话,即便是贵为九五之尊的李渊,昔日也跪在她膝下。
李元吉笑着继续道:“多谢表姨母教诲,表侄一定会努力让大唐壮大起来,绝不步表师父后尘。”
萧氏似乎没什么谈兴,有些慵懒的点点头道:“但愿如此吧。”
说到这里,萧氏淡淡的道:“我如今已经是个孤家寡人了,什么也做不了,也没办法伺候在你们父子之侧,你们父子将我掠来,不知道准备如何安置我?”
这话说的非常恶毒,好像李元吉将她掠来,就是为了伺候他们父子似的。縮
李元吉有些无奈的笑道:“表姨母说笑了,我会在城内找一个僻静的宅院,供你栖身。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我会一一满足。”
萧氏明显的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的道:“你不准备将我看管起来?”
她再怎么说也是前朝的皇后,大唐的许多文武,以前都是她膝下之臣。
她很想知道,李元吉就不怕她联系旧部,又或者旧部主动找上门,意图不轨吗?
李元吉爽朗的笑道:“我大唐如今一统天下,又击溃的突厥人,早已收服民心。表姨母你一介女流,又能做什么呢?”
李元吉知道萧氏在说什么,对此也很有信心。
前隋已经消失在尘埃里了,复国难如登天。縮
而且现在也没几个人想光复前朝,更没几个人愿意舍生忘死的为前朝卖命。
所有的野心家们都想自己当皇帝,所以不可能去帮杨氏复国。
历史上李世民就是将萧氏安置在了长安城内一座僻静的院子里,也没见萧氏闹出什么动静来。
李元吉相信,自己掌权的时候也是一样。
萧氏一脸意外的感慨道:“你比你表叔父心胸宽广,想来以后一定有一番作为。”
李元吉客气的道:“多谢表姨母夸奖。”
萧氏点了点头,轻笑道:“你表姑可没有我这么好应付,你趁早做些准备。”縮
说完这话,不等李元吉回话,也不等另外一架马车里的人发表,就笑呵呵的道:“好了,你派人送我下去吧。
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我这一身骨头都快散架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李元吉细细的品味着萧氏的话,心头震惊之余,对刘俊吩咐道:“带人送我表姨母下去休息,一应吃穿用度,以我母后为准。”
简而言之,就是以对待皇后的态度对待萧氏。
当然了,仅限于吃穿用度,而不是身份或者权柄。
这么做,也是为了给天下人看的。
一些跟李氏有仇怨,害怕李氏拉清单的,看到了李氏厚待了萧氏,也会放下心中的担忧,出来为李氏做事。縮
一些受过前朝恩惠,不愿意为李氏出力的贤达,也会看在前隋皇后的面子上,放下心中的执念,出仕为官。
总而言之,给萧氏一些优厚的待遇,换来很多贤才为大唐出力,绝对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喏……”
刘俊应允了一声,匆匆带人走向了萧氏的马车。
萧氏吩咐侍女放下了马车的帘子,在刘俊的陪伴下,毫不犹豫的就离开了。
萧氏走后,阶梯下就剩下了一架马车,以及四百甲士。
李元吉对甲士们摆摆手道:“你们先退下吧。”縮
甲士们‘喏’了一声,退到了一侧。
李元吉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剩下的马车道:“表姑,你还要继续在马车里待着吗?”
有了萧氏的提醒,李元吉就知道了剩下的马车里的就是嫁到突厥的前隋义成公主。
义成公主是杨坚的女儿,杨广的姊妹,虽然跟李氏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勉强也能攀一下亲戚。
李靖、安兴贵、马三宝连义成这位突厥的可贺敦都掠来了,着实让他赶到意外。
要知道,突厥的可贺敦就相当于大唐的皇后。
而且还叠加了三任皇后印记,在突厥的身份可以说是贵不可言。縮
颉利是在继承了突厥可汗之位以后才高贵起来的,而人家在启民可汗在位的时候就是可贺敦,突厥的皇后。
义成所代表的政治意义非同凡响。
也就是义成一无所出,再加上跟颉利也没什么血缘关系,突厥此次又被大唐打的损失惨重,不然,这会儿突厥大军已经开始疯狂的进攻大唐,讨要他们的可贺敦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义成被掠回了大唐,也足够使突厥丢脸的。
“李逆!我父皇、皇兄,待你李氏不薄,为何要篡夺我杨氏的江山?!”
义成一开口就开始兴师问罪,声音非常尖锐,且充满了仇恨。
车内的侍女在这个时候也掀起了马车帘子,露出了一张怒目圆睁的脸。縮
李元吉还没有开口,李神通先脸一黑,喝斥道:“放肆
你是前隋的公主,不是我大唐的公主,安敢在我大唐的宫城内大放厥词!”
义成瞪着眼,咬牙切齿的道:“事实就是如此,你们还想抵赖?”
李神通还要反唇相讥,却被李元吉抬手给拦下了。
李神通不解的看向了李元吉,李元吉却紧紧的盯着义成手里的盒子。
李神通顺着李元吉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义成手里的盒子,浑身一震,瞳孔一点点放大。
“李义诚该打!”
李神通咬咬牙道。縮
李义诚是义安郡王李孝常的二儿子,也是通化门守将。
李神通看到那个盒子的第一眼就明白马三宝为什么会打李义诚了。
一定是李义诚仗着身份一定要看马车里坐的是谁,所以才被马三宝给打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在押送的途中,不是他李义诚该窥视的。
就算是他父亲李孝常,以及他这个做叔父的,也没资格窥视。
“是真的吗?”
李元吉紧紧的盯着义成手里的盒子,头一动不动的问,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縮
安兴贵和马三宝重重的点头,脸上充满的潮红,显得很兴奋。
“是真的……臣等让她拿出来验看过,只是她说什么也不愿意交出来,不然臣等早就送回来了。”
李元吉再问,“金镶玉?”
安兴贵和马三宝再次重重的点头。
“是!金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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