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你因为龚行易的事知道了我的存在,然后竟然决定只身来到这里。”
大祭司悠然说道。
她承人方田已经非常接近他所追寻的“真相”了,不过往往与“真相”如影随形的,是危险与死亡。
方田并不是第一个来调查他们的,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只要“公司”还存在一天,就会有人前仆后继的盯上他们,那些人之中包含了他们在行业之中的对手,也有立场一向不明的驱鬼人,当然像方田这种不属于任何势力,纯粹因为个人意志找上门来的也并不在少数。
然而从过往的经验来看,那些试图暗中调查“公司”之人,最终都很少会落得一个好下场。
“我相信风险与机遇并存。”
方田回应道。
“的确如此,不过我稍微有些好奇,你究竟是如何看待龚行易的?我是说,假设没有我们的存在,你认为他最终的结局会是什么?”
“至少肯定和现在不同。”
“并不否认,以他懦弱的性格,以及薄弱的意志力,恐怕连向自己前女友复仇的勇气都没有。”
这世上有的人死亡重于泰山,然而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就算他们在某一天死去了,也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到他们,而对于像龚行易这样的人,人们会忽然有一天在他的出租屋里发现一局吊死的尸体,经过警察的层层调查,最终也只能得出为情所困,难以走出感情的阴影而选择自杀。
即便是死亡,也只能留给旁人一两句感叹。
“而我,只是给予了他一次完成心中所想的机会。”
“这么说来,我还要好好夸奖你一下了。”
“我是在说我的能力,这也是在满足你的愿望。”
方田心头一怔,一时间没有立刻做出回应。
大祭司似乎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继续说道,“你难道没感觉到奇怪么?像龚行易这样懦弱而又默默无闻的人,究竟为什么会有资格获得‘黑墙’的馈赠?那是因为,我在他的内心深处埋下了一颗种子,让他坚信自己能够通过试炼,舍弃那个懦弱的自己。”
“……心理暗示。”
方田在第一时间就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事实上在“会见”大祭司之前,梁医生就对他提起了许多意识和**之间的研究,因此从理论来说,如果能够将某种无比强烈的意识灌输给某一个人,然后再一步步诱导他投身“黑墙”试炼,那么他便极有可能获得“黑墙”给予他的馈赠。
这种方式,几乎已经达到了人造能力者的地步。
“现在你明白了吧?你们的调查从一开始就出错了,‘公司’并不是利用希望之屋在这些人之中寻找能力者,我也从来不需要做出筛选这种毫无必要的行为,这的确是一份馈赠,只不过不是‘黑墙’的馈赠,而是我给予他们的馈赠。
……
看穿以及操纵人心的能力。
其能力的开发程度似乎还远不止对方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
虽然大祭司一直保持着轻松悠闲的语调,但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给方田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在还未正式见到对方的情况下,他的身份、想法乃至能力就已经被对方看穿了。
如果往最坏的地方考虑,说不定就连图鉴存在的秘密也会被对方察觉。
有一点大祭司说的没错,他的确在一开始犯下了一个错误,那就是过于信赖自己的能力,坚信着无论遇到怎样的复杂的情况,自己都能利用这份能力逃出生天。
如果对方刚才那一番话没有说谎,她的能力已经能够做到足以认为制造能力者的地步,那么“公司”对大祭司的重视程度一定会到达无以复加的地步。
龙潭虎穴恐怕都不足以形容希望之屋的危险程度。
“消除认知,就连自己存在过的任何痕迹都能一并抹除,难怪暗杀部门始终和无头苍蝇一样无法找到你的存在。”
无论是零余市的情报,又或者是轰轰烈烈的列车伏击战,最终都以失败而告终。
原因在于,他们追杀的目标似乎永远都走在了他们前面一步,而此刻此刻,她找到了这个谜题的答案。
事实上也许暗杀部门或者“公司”早就得到过关于这个人的情报,但每一次被他们掌握的信息都会被能力所抹除。
“心灵和意识并不足以解释你的能力,你能做到不止是消除记忆。”
大祭司像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开始津津有味地琢磨了起来。
在她遇到过的能力者中,方田无疑是最为特殊的一个,以至于她无法用迄今为止任何的经验来解释方田的能力。
最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并不是记忆的消失,而是方田的存在痕迹究竟是如何被抹除的——换句话说,方田的能力能够影响到的并不只有生命体,就连物体甚至是数据都会不例外。
看起来,似乎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悄然抹去了他存在过的证明。
当她想要再窥探得更加深入一些时,却惊讶地发现似乎就连方田自己都没有了解到关于自己能力的全部,此刻出现于他内心深处的,也只相当于这个能力的冰山一角。
这个发现让大祭司也不由得变得有些兴奋,“如果你能来研究部门一趟,说不定会有更多的发现……真是可惜啊,我们之间的立场让这一切都成了泡影,就算我隆重地向你发起邀请,你一定也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我的提议。”
她并没有使用疑问句,而是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是啊。”
方田眉头紧蹙,“总觉得你似乎越来越了解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