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佐菲娅·索玛的身体。
对于这具“惊心动魄”的躯体,柯岚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曾触碰过这具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那种如同绸缎一般的触感,只要经历过一次,就很难再将其从记忆里抹除……看着这具熟悉的**,他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内心也不由得涌现出一种想要走上前去将其拥入怀中的冲动。
但理智在不断地提醒着柯岚,这一些都是虚假的,无论是刚刚堆积成山的金条,还是现在这具美到了极致的**……这一些,都是从他记忆中抽取出来的幻觉。
“这是……在诱惑我?”
下一秒,佐菲娅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硕大的圆桌——柯岚注意到,在圆桌的边缘,摆着二十二把有着高耸椅背和精美雕花的哥特式椅子,其中二十一把椅子上面都坐着人。但从柯岚的视角看去,这些“人”都显得影影绰绰的,别说相貌了,就连身形和着装都看不真切。
只有那把距离他最近的椅子,是空着的。
这是圆桌边上的唯一一把空椅子,而且是反向放置的,椅面正对着他的方向,就如同在向他发出无声的邀请一般。
“虚位以待……”
柯岚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二十二把椅子,正好对应了从零号到二十一号二十二张大阿卡纳牌……这张圆桌旁边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不死船员会的二十二席成员。
那张空出来的椅子原本应该属于第五席“教皇”喀戎的,而现在……
“……”柯岚在原地站定,并没有向前走去。他很清楚这些幻象象征着什么……财富、爱情(或者说是肉欲)、权势……这些幻象在揭示着印刻在人类灵魂里最**裸的**,任何人都有**,哪怕是那些超凡脱俗的圣人也不例外。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无欲无求的人……哪怕是最基础的求生欲,也可以算作是一种**。
内心存在**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现代社会自然也不会像古代教廷一样将人类正常的负面情绪划归到什么“七宗罪”里,很多时候,**可以成为一种澎湃的驱动力——人类文明之所以能不断地发展下去,**在其中发挥了极为关键的作用……一个没有任何**的种族,是不可能创造出辉煌的文明的。
但让柯岚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这些东西的影像会出现在这个空间里?是为了诱惑走上前去吗?
这是一个陷阱?
可是,柯岚的理智是清醒的——不仅是他,任何一个被关到这个诡异空间里的人也都能分辨的出,这些东西都是虚幻的,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可能上当……更何况,这个空间都有能力重置时间了,为什么还需要用诱饵和陷阱那种低级的手段呢?
“我的确喜欢钱,也喜欢美女,权力这东西……自然也是越大越好……但也只是局限于喜欢而已,根本就没有渴求到为期丧失理智的地步吧……”柯岚相信,就算这些幻象将一台渎神者机甲拆解开来放在雷顿面前,那个机性恋的大块头也不可能傻乎乎地信以为真,最多就是留着哈喇子多瞥几眼罢了。
至于柯岚自己,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似乎是听到了柯岚内心的想法,圆桌消失了,那些哥特式高背椅和椅子上坐着的人影也消失了……
光影转换之间,柯岚看到了一滴漂浮在半空中、如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殷红血珠。
“……血?”
柯岚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体内的血液却已经先一步沸腾的了起来——不,不对,沸腾的不是他的血液,而是混杂在他的血液之中、那部分尚未凝聚成实体的“**甲胄”!
不仅是血液中的**甲胄,就连体外已经凝结成武器的**甲胄也开始隐约出现了不稳定的迹象。
它在躁动着,在渴求着……虽然**甲胄没有自我意识,但柯岚却能够对那种冲动感同身受……
好想……好想吞噬掉那滴血珠……
“为什么会这样?”柯岚的眼角猛地跳动了一下,“难道……那是一滴……‘真正的神之血’?!”
他竭力压制住从体内传来的冲动,甚至将**甲胄凝聚成的盾牌和长枪都收了回去……他知道那滴血是假的,可他体内的**甲胄却不这么认为。
柯岚紧咬着牙关,但粘稠的红色液体还是不断地从他的鼻腔、耳道甚至是眼角处溢了出来,一股腥甜的味道从喉咙深处缓缓涌上……他几乎是在用全身的力量,和失控的**甲胄相抗衡。
就在柯岚觉得自己整个人即将被内部的力量所撕裂的时候,一切突然又回归了原点。
又是一次七分半钟的重置……如期而至。
那些象征着“**”的幻象都已经如破裂的肥皂泡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但白光依旧悬浮在那里,柯岚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披黑袍的高瘦人影从白光中缓缓走了出来。
柯岚这个方向是逆着光的,只能看到被白光勾勒出来的人影轮廓,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更何况,他还戴着一顶尺寸夸张的兜帽,兜帽的帽檐一直垂落到了鼻尖的位置。
和之前的佐菲娅以及那些不死船员会的成员不一样,这个人影的质感更像是实物,其最主要的一点就在于当他站在白光前的时候,他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的光源,而先前的那些幻象,都是和白光融为一体的。
柯岚的呼吸骤然加快——尽管这个身披黑袍的人影还没有出声,也没有露脸,但隐约见,柯岚却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你果然在这座塔里。”柯岚沉声道,“你是指……你的真身。”
“啪啪啪。”披着黑袍的高瘦身影突然鼓起了掌,“说实话,不死船员会的这次突袭,的确出乎了我的意料……只不过很可惜,你们还是慢了一步。”
“所以说,整个古铜城遗址,其实就是一个陷阱……通过劫机事件,你故意将这个据点暴露在了方舟的视野内,以自己的真身作为诱饵……难道就是为了坑杀这十几万外勤部队的士兵么?”柯岚问道。
“我的目的是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先知摇了摇头,“但现在,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我有几句话想要和你聊聊。”
“和我聊聊?”柯岚顿时心生警惕,“你该不会是还想劝我加入你们吧?”
“没错,你和我,本质上是同一类人。”先知向前走出了两步,将双臂向两侧伸展开来,“我们都是幸运而伟大的进化者……但那些躲藏在阴影之中的,却只是将我们看成是实验箱中的小白鼠。”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应该也知道,实验室里是怎么处理在实验中幸存下来的小白鼠的吧?就算有幸运儿最终活了下来,也会在实验的收尾阶段被注射足量的氰化物……我只是不想在被榨干价值然后送入焚化炉而已,却被冠以了异端的名号,你不觉得这很滑稽吗?船员会的做法,和中世纪愚昧而贪婪的教廷又有什么区别呢?”
“就凭你和你的手下干的那些事,我觉得异端教派这个名字就不算冤枉你们。”柯岚一脸鄙视地回敬道。
“我干了什么?我只是给予了他们力量而已……你应该知道,想要在这颗星球的荒野上生存下去,力量才是最重要的吧?你去问问那些因为饥饿、疾病、重伤而濒死的流放者们,他们会选择像一只蝼蚁一样被碾入尘埃之中,还是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奉献出去,以换取更强大的力量?所谓的人性,那只是人类文明脆弱的遮羞布罢了……绝大多数人的思维,其实一直都还停留在那颗该死的地球之上,但想要在这个广阔的宇宙中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变得更强。”
“所以呢?你把怪物的幼体植入活人的体内,让他们成为你的武器……你别以为我那么好骗,什么因为饥饿和疾病濒死的流放者,那种身体虚弱的人根本没法成为侵蚀之种的容器,你并没有在救人,所以,不要把自己的行为修饰得那么高尚。”柯岚反驳道。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自己在救人,我只是想成为更加优秀的生物……我需要进行大量的实验,一点点地靠近那个名为‘完美’的目标。但我不会将他们看做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而是将他们视为殉道者,为真理而牺牲的殉道者。”
“看来当了这么多年的所谓先知,你的口才练得不错,可我压根就不想跟你打嘴炮。”柯岚说道,“对于我来说,你是敌人,这一点自始至终不会改变……要不是我运气还算不错,我应该早就被你给杀了好几次了吧?我这个人……可是很记仇的。”
“那你心甘情愿当作不死船员会的棋子吗?”
“至少他们现在没想要我的命。”
“你有想过,当他们将**甲胄交给你的时候,其实没人知道你能否与之融合成功……他们完全是在拿你做实验,如果失败,结果你应该也能猜到吧?”先知突然发出了一声嗤笑,“你不会真的以为,他们是在帮你吧?”
“但如果要比烂的话,我宁可还是站在方舟的这一边。”柯岚说道,“至少,不死船员会不会放任方舟上的居民吃人。”
“看来你还不知道你的身世啊,可怜的家伙。”先知一字一顿地说道,“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以你为核心的那个实验课题就已经开始运作的,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被剧本安排好的……”
“证据呢?”柯岚紧盯着对方的身影——尽管他对于这个先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抱着一种不屑一顾的看法,但他依旧得承认,对方的这个说法,正好和他内心的一种猜测不谋而合。
自己的人生……或许真的是被控制的……要不,那么多的巧合,根本不可能凑到一起的,很多事情,也根本没法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仅是你,方舟上绝大多数的人,他们的剧本,也都是由船员会精心安排好的……除了‘演员’们少许的即兴发挥之外,每一个人都是被丝线牵着的木偶……对于这些可怜的木偶来说,他们出生之时,就已经可以看到死亡之日了。”
“说人话。”柯岚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喜欢和谜语人打交道。”
“你知道为什么方舟上的人口始终保持在五千万这个数字吗?每年都有那么多的人死于非命,被‘消耗’掉的人口远大于新生的人口,可方舟上却一直都没有发生过人口危机吗?就算公共培育中心里诞生的婴儿能够弥补一部分缺口,但你真的有去仔细计算过,每年死亡人数和新生人数之间的差距吗?”
“……”
“不说别人,就说你——”先知话锋一转,“柯岚,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所经历过的事情吗?你还记得那些曾经和你一起在义务教育机构里上学的同班同学吗?”
“你是否试过将记忆里的名字输入安全局的档案库……根据名字查出来的那些人,真的就是你记忆里的那个人吗?”
“你有没有发现,很多你十六岁之前的记忆都很模糊,有一些事情的细节是你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的……你是否怀疑过,自己的记忆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知道一种叫做β型复制人的东西吗?
他们的胚胎只需要20天,就能发育成人类十六岁时的状态,记忆、情感、生活技能全部都可以通过外部设备植入大脑……
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一名‘刚刚从义务教育机构毕业’的青年便可以融入到人类的社会中去……
和任何一名‘方舟合法公民’一样,他的任何身份不会存在漏洞……
唯一的缺陷,就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活不过四十岁。毕竟,复制人的线粒体是存在着致命缺陷的,这个问题,船员会的人至今都还没有解决。
不过也无伤大雅,反正这些人生来就是被当做消耗品而存在的,一个复制人用到四十岁,培育成本早就已经完成回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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