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下令部队士兵加肉,加餐,伙头军自然不敢怠慢。
其实,唐朝军队的伙食在历史上并不算差,比宋明时代的军队强得太多了,比清朝军队简直是天壤之别。按照唐朝武库志记载,唐军将士出征期间的供给是“一人一天,小米一斗,五合白米,两张薄饼,馒头一枚,蒸饼一枚。散子一枚,食羹三合,菜五两,还有牛羊的头肉和蹄子,酱羊肝,酱猪肝,盐三分之一合,酱半合,姜一两,葱一两,醋一合。
“合”是古代的计量单位,既一斗为十升,一升为十合,一合为十勺。约合一百克左右。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虽然朝廷供应的物资非常充沛,然而由于层层克扣和虚报损耗,能够到士兵嘴里多少,只能看部队首任长官的心情了。
在这个时空,秦王府与东宫相争,比拼财力的时候,因为东宫有陈应在,比财力方面,秦王府就落了下乘。为了筹集钱,李世民只能把目光盯在十二卫的菜金上面。
左武侯卫大将军丘和就是李世民的人,他把两个儿子都压在了李世民身上,为了李世民,他不惜克扣将士们嘴里的那些钱,饿死人倒是不至于,不过肉啊,菜啊,就不用想了!
陈应深知这些猫腻,命令加餐的时候告诉军需官和伙头军,他会派人抽查,只要少一两肉,割他们身上的肉补上。
等到开饭的时候,一辆辆载着热气腾腾饭食的四轮马车缓缓走来,正一个劲往外面冒着热气,连带冒出来的,是一缕缕食物的香味,让众将士口水长流。
好不容易等到伙头军将饭食摆好,随着一阵号声响起,众左武侯卫骁卫府与亲卫府士兵开始排队领饭。伙头军从炊事车上抽下一个个铁皮做的抽屉,白如凝脂的馒头,金灿灿又香又软的小米饭,冒出一阵阵白雾。骁卫府的士兵们拿着饭盒,一个接一个上前领饭,爱吃馒头的领馒头,爱吃小米饭的领小米饭,反正一斗差不多十多斤撑死他们也吃不完,可以管够。他们在地上铺了一张张很大的桑皮油纸,十个人一伙为单位坐在一块,萝卜和鸭肉炖的炖菜放在中间,人都到齐之后,开始狼吞虎咽。
骁卫府的士兵们吃得津津有味,但是陈应的亲卫府的士兵们就开始骂娘了。
“狗日伙头军,你给耶耶过来!”
伙头军校尉不敢怠慢,赶紧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毕竟大将军的亲卫,都是心腹。说不定哪天就会外放。
伙头军校尉刚刚走到跟前,亲卫上前就是一脚。直接把伙头军校尉踢倒在地上。
亲卫吼道:“你他娘的贪了耶耶多少菜金?给耶耶吃鸭肉?”
周围的亲卫也开始附合着:“就是,耶耶要吃羊肉!”
“拿这些鸭肉,糊弄鬼呢!”
“赶紧的,给耶耶换了,不然耶耶打得你屁股开花,再去找大将军理论!”
长安城自从羽绒服兴起之后,养殖鸭子或鹅的人家就多了起来,鸭子是杂食动物,哪怕没有粮食喂养,田里的任何杂草,都可以作为食物。
杂草不用钱,哪怕**岁的孩子,一天也可以轻轻松松割些杂草喂养鸭子,由于成本低,鸭肉相变得便宜起来。
长安城里一只**斤重的大肥鸭才十个大钱,哪怕折合成后世人民币也不过一斤三四块钱,简直便宜得掉渣。
骁卫府经常被克扣菜金,别说吃好,就连吃饱都难,所以这一次有肉,粮食管够的情况,除非过年,否则他们一般吃不上。可是陈应的亲卫却一直执行的都是唐军制式标准,从无克扣。特别是肉食,他们比普通军队多了三倍不止,每天至少半斤肉。
伙头军校尉无奈,只好起身去找陈应理论。
刘仁轨望着饭盒里的大块鸭肉,感叹道:“好久没有吃过肉了,陈大将军真是财大气粗,果然名不虚传!”
陈应目瞪口呆的道:“这不是朝廷的供给吗?”
拿自己的钱供养军队,这是要犯李渊忌讳的事情,陈应虽然自己补贴军费,不过这些军费并不日常开销,主要是打仗的缴获,陈应始终执行朝廷的标准,七三分帐。
一名骁卫府校尉感叹道:“能追随陈大将军这样爱兵如子的统帅,当个小兵我也愿意!”
陈应耳边传来士兵的感激声,这些声音入耳,让陈应心里颇不是滋味。唐朝军队的战斗力是举世闻名的,可是后来慢慢的不行了,就是因为上下层层克扣,吃拿卡要,军功体系全部崩溃,将士们跟着朝廷打仗,不仅得不到实际的利益,就连基本荣誉也没有了,于是唐军士气大跌,战斗力也锐减。
陈应寻思着,一定要让许敬宗好好查查军队的帐目,一旦军队开始**,一个国家的防御力量就开始崩溃,一旦外敌入侵,这是非常致命的,肥再怎么肥,落在狼的眼中,那都是肉。
陈应将军需官、胄曹参军、录事参军、仓曹事等一众属官叫到秦王府前的小帐里,对着众人就一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陈应骂了足足半个时辰,陈应喘着粗气道:“以前如何,本大将军可以既往不咎,以后谁敢伸手,本大将军就砍,伸脚剁脚!”
众属官不敢吭声,大气不敢喘!
……
秦王府寝殿内,李世民一脸木然的坐在床榻上,长孙无垢领着李承乾泪眼连连。
李世民郑重的道:“现在我们都出不去,但是,你和承乾应该可以,你直接告诉三姐夫,你带着承乾去看望三姐,他应该不会为难你!”
长孙无垢哽咽道:“二哥,局势已经坏到这个地步了吗?”
李世民摇摇头:“观音婢,不要逼我骗你!”
长孙无垢喃喃的道:“夺嫡这种事情,还真是麻烦。”
李世民不屑一顾的笑笑道:“对啊,这儿也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长孙竭罗歪着脑袋,看了看李世民的脸,惨然的笑道:“看到你没有失去斗志,我便对你有信心。”
李世民转身抚摸长孙竭罗的脸。
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垢走进大厅。
众将领全副武装在大厅等着,见李世民进来,呼啦一声全都站起身来。
李世民道:“快天黑了,秦王妃去清林里探望平阳,侯君集,你去备车。”
李世民说完径直出去。
众人在大厅里大眼瞪小眼。
时间不长,李世民的车驾准备好,长孙无垢抱着李承乾颤颤巍巍的登上上马车。
秦王府大门打开。
戍守在门外的左武候军将士,举起刀盾,如临大敌。
一驾马车缓缓驶出,驭手赫然是侯君集。
马车在刘仁轨面前停下。
长孙无垢掀开车帘,朝四周打量,看见刘仁轨后,朝他招手示意。
刘仁轨走到长孙无垢的身边,躬身道:“秦王妃,您这是去哪里?”
侯君集讥讽道:“秦王妃凤驾所趋,难不成还要提前向你报备不成?”
刘仁轨不亢不卑的道:“王妃容禀,大将军领皇上敕命,保护秦王殿下,及王府众人安危,职责在身,不能玩忽,还请王妃体谅卑职!”
长孙无垢柔声道:“平阳公主凤体欠安,本宫前去探望,现在时候已然不早,再迟恐怕就不恭了!”
就在这时,陈应道:“刘仁轨,你率领五十人护送秦王妃前去清林里!”
侯君集微笑着说道:“如此甚好,陈大将军多带点人……”
陈应不等侯君集说完,冷冷的打断道:“侯将军,清林里你就不要去了!”
侯君集还想争辩道:“我是御手……”
陈应道:“刘仁轨,你会驾车吗?”
刘仁轨点点头。
陈应转身,返回帐内。
侯君集无奈的下了马车,讪讪的朝着秦王府走去。
李世民看着侯君集回去,嗓子低沉的道:“怎么,陈大将军不让你随王妃出城?”
侯君集点点头道:“戴胄那里宁死不愿意配合,恐怕案情对大王不利!”
程知节上前愤愤的道:“老侯,你说什么屁话,张亮是俺多年的老兄弟,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就算死也不会出卖秦王殿下……”
“大理寺有的是刑讯高手!”杜淹摇摇头道:“我们绝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敌人愚蠢上面!”
程知节叹了口气道:“你说怎么办吧!”
杜淹转身望着李世民道:“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死中求活!”
程知节攥紧手中的马槊,昂首道:“好,咱们就去跟他们拼了,杀出长安城!”
“不可!”
“不要!”
几乎与此同时,两个声音先后说出。
李世民循声望去,只见房玄龄与杜如晦同时道:“大王一定要慎重!”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王妃和承乾已经走了,以孤对三姐的了解,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承乾吾儿,没有子嗣牵挂!”
说到这里,李世民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杀气腾腾的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欲灭我,我灭天!”
杜淹一脸轻松的笑道:“大王有此决心这就好办,如今我就有了死中求活的机会!”
“死中求活?”李世民眼睛陡然一亮,急道:“还有什么死中求活的机会?”
杜淹道:“应该也算天不绝大王,今天是淮安王五十一大寿,太子在东宫设宴,宗室诸王公,皆参加,为淮安王庆生!”
李世民恍然大悟。
随即一脸灰暗的道:“可惜,太子不会邀请本王前去赴宴!”
“太子不会邀请大王,若是淮安王邀请呢?”杜淹信誓旦旦的道:“淮安王长子胶东王李道彦与齐王关系不睦,门下有绝对把握,让他说动淮安王,邀请大王赴宴!”
李世民闻言笑道:“那样本王就不怕了!”
……
华灯初上。早已张灯结彩的显德殿,已经人影交绰。歌女浅吟低唱,丝竹之声悠悠扬。
唐朝官员俸禄优厚,官场风气奢侈。哪怕李建成再如何简朴,此时他也没有办法节省。毕竟,李建成此举也是为了拉笼宗室诸王。
就在李建成翘首以盼的时候,李元吉骑着马带着长林军护卫纵马前来。
李元吉大笑道:“大哥,淮安王叔到了吗?”
李建成摇摇头道:“刚刚接到消息,他们一行已经出了淮安王府,最多半刻钟就会抵达东宫!”
李建成话音刚刚落,就见两辆奢华的四轮马车开道,大队的扈从随扈左右,沿着街缓缓而来。
人还未至,淮安王李神通的笑声就先飘过来了。
“哈哈!”李神通从马车上走下来,只见他一身圆领公服,头戴玄色幞头。幞头又称袱头,是在汉魏幅巾基础上形成的一种首服。唐代以后,人们又在幞头里面增加了一个固定的饰物,名为“巾子”。巾子的形状各个时期有所不同。除巾子外,幞头的两脚也有许多变化,到了晚唐五代,已由原来的软脚改变成左右各一的硬脚。
李神通哈哈大笑着,挽起李建成的胳膊道:“让太子破费了!”
李建成摇摇头笑道:“不破费不破费!”
李建成与李神通联袂而入,走进显德大殿,看着满堂宗室诸王,故作震惊的道:“咦,怎么秦王还未至!”
李建成尴尬的笑了笑道:“淮安王叔有所不知,秦王被陛下幽居在王府,恐怕来不了!”
“咱们这一大家子人,难得一聚,岂可缺了秦王!”李神通不悦道:“那我去进宫,舍了这把老脸,也要请陛下开恩……”
就在这时,魏征朝着李建成张了张嘴,口型:“兄谦弟恭!”
李建成恍然大悟,无论与李世民斗成什么样,一定要表现出兄谦弟恭的样子,做戏也要做给外人看。
李建成想了想道:“来人,去秦王府请秦王赴宴!”
魏征想了想道:“殿下,臣下走一趟吧!”
李建成点点头道:“也好!”
魏征缓缓离开大殿,乘车离去。
东宫距离秦王府其实并不远,也就两三公里的样子。
……
太极宫武德殿中,李渊与尹德妃正在用餐。突然一袭黑衣的侯君集出现在盘龙柱前,一语不发。
尹德妃并没有看到侯君集,李渊放下筷子,望着尹德妃道:“爱妃,朕饱了,你先下去吧!”
尹德妃不解的道:“陛下……”
李渊沉着脸道:“下去!”
伴君如伴虎,尹德妃再宠,也不敢在李渊面前使性子,只好悻悻离去。
李渊望着侯君集道:“出了什么事?”
侯君集躬身道:“陛下,刚刚太子邀请秦王前往东宫赴宴!”
李渊一愣,问道:“赴什么宴?”
侯君集道:“据说是太子为淮安王庆生,在东宫设宴,宴请宗室诸王,席间,淮安王见秦王不至,特发出邀请!”
李渊又道:“陈应呢,就没有拦着?”
侯君集摇摇头道:“他没有拦着,而是带着人护送秦王前往东宫!”
李渊点点头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侯君集张了张嘴,低头缓缓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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