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阿鼠死了!”
“那个混蛋早该死了,不对,那个混蛋没那么容易死啊,他红光满面,没病没灾的样子,怎么可能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俺三姑家的表弟媳妇的干儿子说,尹阿鼠是被女鬼吓死的。”
“吓死的?”
……
翌日清早,尹阿鼠死了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长安的大街小巷。
尹老鼠虽然罪有应得,众长安百姓,特别是吃了尹阿鼠亏的人,无不拍手称快。
毕竟,尹阿鼠是一个小人。作为小人,他行事没有顾忌,就连街上收夜香的费用,他落得下脸,敢赖掉。像吃个炊饼不给钱,强买强卖,欺负个老实人这类的事情,他平时可没有少干。
长安县与万年县光收下的案宗足足一尺高,可是没有办法,没有人敢管。特别是他揍了秦王府的属官杜如晦之后,非但没有受到惩处,反而,李世民得到训斥,这让尹阿鼠的名声在长安城迅速传扬开来。
尹阿鼠就成了跋扈的典范。
虽然尹阿鼠跋扈嚣张,但是他从来不得罪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只有两个人除外,那就是秦王府与驸马都尉梁国公府。
不过,却没有人提及此事,反而加油添醋,将尹阿鼠被女鬼吓死的消息,尽量夸张,尽量娱乐化。
“你不知道吧,尹阿鼠逼死的那个翠儿,是九天娘娘在凡间的肉身,如今九天娘娘神归天界,顺手把尹阿鼠收走了,省得他祸害人间!”
诸如此类的传言不知凡已。
所谓的九天娘娘,就是九天玄女,又称玄女,俗称九天娘娘、九天玄女娘娘、九天玄母天尊。原是中国上古神话中的战争女神,后经道教奉为高阶女仙与术数神。
她是一位深谙军事韬略,法术神通的正义之神,形象经常出现在中国各类古典小说之中,成为扶助英雄铲恶除暴的应命女仙。原本九天玄女,在民俗信仰中的地位并不显赫,但因为尹阿鼠之死,九天玄女反而一下子,被受到人间的追捧。
拜祭九天玄女的百姓,不知凡几。
……
当尹德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异常荒谬。她非常了解自己的父亲,尹阿鼠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生命力极其顽强。当初尹氏没有发迹的时候,尹阿鼠敢跟野狗抢骨头。
而且,据尹德妃所知,别看尹阿鼠看上去很老瘦,实际上他的年纪刚刚超过三十五岁,身体相当不错。没病没灾,再活二三十年应该不成问题。可是偏偏他死了。
尹德妃再三确认这个消息后,并没有悲伤,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因为没有尹阿鼠,就没有人对她指手画脚了。尹德妃最后得知居然是被前些日子,尹阿鼠逼死的翠儿的鬼魂咽吓死了。
尹德妃也没有声张,她甚至没有向李渊提及尹阿鼠的死因,只是向李渊说其父突然暴毙,李渊命礼部派出了一个郎中,负责其丧事,又对尹德妃的亲弟弟尹弘毅,封为云骑尉。
原本,陈应以为这种戏法只是把尹阿鼠吓得神志不清,或者精神失常,让他怀疑人生,不再作恶,陈应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是当陈应得知尹阿鼠被吓死的消息,他还有点担心,毕竟死了一个国丈,而且还是李渊最受宠爱的尹德妃,这可是连李世民也头疼的人物,一旦她要严格逼迫官吏调查,应该可以查出蛛丝马迹。
可是,陈应却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一种结果。
既然没有人追究,陈应自然乐得清静。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
在长安的一处宅子里。
一个带着青铜飞鹰面具,只露出两只锐利目光的黑衣人,大马金刀的坐在胡床上,斜着眼睛,望着下面跪着的一个老者。
这名老者年过半百,头发和胡子几乎没有了,而且头上、脸上露出大块大块狰狞的伤疤,就这副面孔,哪怕胆子再大的人看了也会做恶梦。
那名青铜飞鹰面具男子,沙哑着嗓子道:“宇文化及,你的计划失败了,还什么谋国之计,我看都他娘的是狗屁!”
这名满脸伤疤,丑陋万分,如同厉鬼一般的男子,就是宇文化及。宇文化及并不是鲜卑宇文部的后裔,他的祖上是匈奴人,姓破野头。代郡武川(今内蒙古武川西)人,北周上柱国宇文盛之孙,右卫大将军宇文述长子,杨广为晋王时,宇文述曾参与策划拥立杨广为太子,炀帝即位后为了感谢宇文述的拥戴之功,特将自己的大女儿南阳公主许配给宇文述的第三子宇文士及。
公元618年,宇文化及策划了禁卫军骁果军兵变,弑君杨广,后率军北归,被李密击败,退走魏县,自立为帝,国号“许”,年号“天寿”,立国半年,翌年被窦建德击败擒杀。宇文化及被杀地点,《隋书》本传作河间;《北史》本传、两《唐书·窦建德传》作大陆;《资治通鉴》作襄国,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因为宇文化及当时并没有死,而是被火灼伤面目,即使是他最亲近的弟弟宇文士及,看到他的样子,也绝对不会联想到那个风度翩翩的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被火灼伤的面目和头部,嗓子也受折,他的声音就像锯子锯在钢铁上一样,发出刺耳而又难听的声音:“主上,您也以为尹阿鼠的死是意外吗?”
“难道不是?”青铜飞鹰面具男子疑惑的道:“五大仵作,联合验尸,称为毫无外伤,肝胆俱裂而亡,难道不是被吓死的吗?”
“是不是吓死的,门下没有看到尸体,无法下达定论。可是……”宇文化及淡淡的笑着:“主上,你我手底下都有无数条人命,说是鬼魂可以复仇,你我焉有命在?门下杀过杨广,杀过杨氏宗室,政敌和无数挡着我的道的人,可是,门下依旧活得好好的,主上同样也杀过不少人,有没有鬼魂来找主上复仇?肯定没有吧?”
那青铜飞鹰面具男子点点头道:“肯定没有,别说复仇,我就连噩梦都没有做过,每天都睡得非常好稳。”
“这就是了,所谓的冤魂复仇索命,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宇文化及眼中闪烁着精芒,满脸戾气的道:“不过,可以肯定,他按照咱们的要求,去挑拨陈应,可是随即晚上,尹阿鼠就暴毙,难道主上不感觉意外吗?”
“或者只是巧合!”
宇文化及笑道:“哈哈……主上,这个世界上,最信不过的就是巧合了!”
青铜飞鹰面具男子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良久,他叹了口气道:“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陈应是聪明人,从尹阿鼠出现,他肯定开始怀疑了!”宇文化及脸上丑陋的伤疤,像蚯蚓一样蠕动着,他淡淡的笑道:“现在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蛰伏待机……”
……
陈应与李秀宁的日子,陷入的平静而又欢快之中。没有了尹阿鼠这个恶心的小人,陈应与李秀宁每天忙着打麻将,晚上努力造人。
时间过得飞快,李秀宁虽然还没有怀孕,可是一转眼就到了金秋九月,丰收的日子。
由于李秀宁向李渊汇报了陈应对种田的改革,施以磷肥和有机肥,所以庄稼长势非常好,有经验的老农都向李秀宁说,陈府在清林里的三千亩良田,肯定可以亩收过两石。
两石折合约二百二十市斤,不过比起上田一石五半的收成,这已经高出了三成多,所以当收获的季节到来,李渊摆驾出宫,前往清林里。其实李渊也是想出来透透气,李渊来了,裴寂、萧时文、陈叔达、封伦、宇文士及、杨恭仁、侯莫陈虔会、李建成、裴矩、魏征、李元吉、等一大帮大臣和众属官、护士、仆从,足足数千人抵达清林里。
陈应望着乌央乌央一大波看客,再看看拿着镰刀的五六百名青壮民夫,心中感叹:“真他娘的搞笑,站着看的比干活的人多了十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渊身上。李渊听着太史令傅奕高唱道:“吉时到!”
李渊道:“……开始吧!”
为了测试陈应清林里的粮食产量,司农寺卿将陈应的三千亩田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等十块。每块不大不小,正好三百亩。
五六百人农夫上前,挥舞着镰刀,将割下来的栗米杆堆成一堆,马上就就司农卿的官吏,指挥着官奴,上前将这些栗米杆搬到打谷场,用棒槌捶掉谷壳,将金黄色的栗米放入公斗里测量。
别看收割的人只有五六百人,可是后面忙活的人足足上千。三百亩的甲字号田,仅仅过了一个时辰就收割完毕。
就在李渊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司农卿的官吏将统计的结果递到了李渊手中。
李渊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膛目结舌的道:“数目没错?”
司农寺卿躬身回答道:“陛下,绝对没错,臣已经核实了三遍。”
“一千三百五十二石七斗三升!”李渊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