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当?他不是死了吗?”陈应实在难以相信,明明一个死了的人,为什么还会活着。陈应微微一愣道:“你是说,向你放暗箭的人就是他?”
“是他!”罗士信点点头道:“肯定不会错的,就是他箭术在瓦岗第一,放眼整个天下也数得着。他还有一个绰号“鬼见愁”,别人若是暗箭伤人,肯定是一发致命。但是王伯当却不这样,他第一箭,通常都是空弦,就是提醒别人,但是……”
说到这里,罗士信露出苦涩的笑容:“别人以为王伯当是光明磊落的汉子,其实都是狗屁,他就是一个非常阴损的小人。”
通过,罗士信介绍。陈应这才明白,王伯当的箭,利用兵法的虚虚实实,熟悉他的人,一定会知道,当震弦在背后响起的时候,一定不要回头,因为回头的瞬间,王伯挡的箭就会射到脸上。
当时,短短数息之间,罗士信明明听到七声震弦声,却只听到六道箭矢的破空声。可是他身上却足足中了三箭。
王伯当有不得已的苦衷,暗箭伤他,他倒不是非常生气,可是最让他生气的是,王伯当居然把罗士信的马给射死了,这样罗士信非常生气。
陈应都不知道怎么说罗士信了,罗士信可是从鬼门关转了一转,所谓的钩吻之毒,另外一个名字就是叫断肠草,是一种毒性非常强的毒药。
然而,罗士信居然还在惋惜他的马。
在得知罗士信遇刺,段志感、张士贵、张怀威、先后前来探望罗士信,不过看着罗士信能吃能睡,并没有大碍。他们就在陈应府上,胡吃海喝。
陈应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无论历史上,还是这个时空。王伯当与李密都是先降李唐,降而复叛,被熊州副将盛彦师杀死,传首长安。
然而,罗士信却信誓旦旦的说,王伯当居然还活着。虽然说罗士信并没有看到王伯当的真面目,光凭对王伯当的熟悉和了解,就断定了暗中放箭的人是王伯当。陈应选择相信罗士信的判断。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活过来?还充当了刺杀罗士信的刺客?
这一点,陈应如何也想不通。
不过陈应决定遵重罗士信的意见,可是不杀王伯当为罗士信报仇,可是罗士信虽然原谅了王伯当,可是陈应却没有原谅。杀王伯当不至于,可是揍他一顿,也好出出气。陈应可以不管罗士信与王伯当有什么恩怨情宜,但是,陈应对暗杀罗士信的幕后黑手却更感兴趣。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然也没有永远的秘密。更何况这里是长安,是各方势力与门阀聚焦的地方,罗士信在端阳门遇杀的消息,像风一样,迅速传遍长安。虽然民间并不清楚发生的这场刺杀,可是在各大门阀和豪门贵族圈子里,这已经不算作秘密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李建成处理完政务,也移驾陈府。李建成在探望罗士信之后,却神秘兮兮的向陈应道:“本宫怀疑,这次幕后的黑手是那面!”
“秦王府?”陈应看着李建成手指的方向,疑惑的问道:“秦王府动的手?”
“嘘……禁声!”李建成打量了左右,迟疑了一下道:“本宫没有证据,不过那边却有动机。”
陈应一直想不通王伯当明明已经传首长安,还会活着,他下意识的问道:“太子殿下,盛彦师是秦王的人?”
“盛彦师?”李建成想了想道:“也算吧,他原来是澄城县长,大业十三年父皇在太原起兵,南下攻打汾阴时,盛彦师率领一千余人来报,父皇封他为银青光禄大夫,行军总管,归右统军麾下……”
当时的右统军都元帅正是李世民。陈应听到这里,已经想通了。盛彦师当过李世民的下属,肯定是在那个时候,与李世民搭上了线。在李密叛逃的时候,盛彦师率部伏击李密,击杀李密麾下全部将士,却唯独把王伯当留了下来,成为暗中的棋子。
听完李建成的介绍,陈应整个人就不好了。他没有想到,李世民居然为了避免离开长安,选择暗杀罗士信,一旦暗杀罗士信成功,李建成肯定会反击,那么李世民就可以装委屈,博取李渊的同情。
政治斗争,说穿了就是不断妥协与利益交换。然而,政治手段却不是陈应最擅长的东西,他更擅长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李建成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良久,他突然望着陈应道:“我怀疑他在下一盘更大的棋,涉及其中的不仅仅是凉州、洛阳,还可能包括江南的豫章、丹阳。他要想短时间内翻身,就必须领兵出征,河北既平,大唐左右无战事,突厥人也暂时不会南下,江南,特别是丹阳,素以出精兵著称,豫章则是江左第一大郡,户口殷实,如果他得到这两个郡的人力物力支持,他完全有机会在短期翻盘,不可不防。”
陈应苦笑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让臣放下罗士信的这个私仇?”
“不!”李建成抬起手道:“本宫知道你与罗士信的情宜,若要报仇,自然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本宫想让你去帮本宫做一件事情。”
陈应拱手道:“请太子殿下吩咐!”
“本宫让你私底下招募一些人。”李建成道:“据可靠消息,秦王府有一套密谍组织,号“百骑”,专伺打探情报,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本宫想请你做这件事情!”
陈应知道料敌先机靠的从来不是掐指一算,而是情报。在这个没有卫星、没有电报的时候,要想收集情报全靠人,是一项大投入,但为了胜利,这些投入不仅值,而且物超所值。
原本陈应真不想碰情报特务组织,因为这样的组织其实就像夜壶,需要用的时候,你就是香饽饽,可是一旦无用,那你就是废物,随时可以丢弃。
但是转念一想,他还真需要这样一个组织。
无论是为李建成,还是为了他自己。像秦王府预谋暗杀罗士信这样的事情,肯定会提前打探、跟踪罗士信的行踪,习惯,这样才能保证一击而中。但是猛虎义从毕竟只是一个亲兵队,虽然人数稍多,分散更广,但是与情报特务组织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更何况,陈应的猛虎义从,而且还是侯莫陈崇时期的猛虎义从,都是见不得光的组织,可是一旦有心人想查,肯定可以查出蛛丝马迹。
猛虎义从可不是普通的部队,他们的俸禄都是校尉级别,不算活动经费,仅仅是人员俸禄开支,一个月就不低于一万贯。
陈应点点头道:“太子殿下放心,臣一定会处理好此事,不过这需要时间,肯定不是两三个月就可以看到成效的。”
李建成表示理解,毕竟从无到有建立一个情报组织,前期的投入是何等的巨大。
李建成没有提给陈应多少钱,陈应也假装没有想出来。
李建成离开陈应府上,郭洛垂头丧气的道:“主上,卑职无能,现在还没有查出幕后之人是谁……咱们的人手要不要撤回来?”
“暂时不要撤!”陈应想了想,心中非常郁闷。罗士信再怎么说也是陈应的好兄弟,你李世民就算不想外放,那你也可以想其他办法,为什么要拿罗士信开刀?难道不知道罗士信是陈应罩的?
可是李世民偏偏做了,而且还差点要了罗士信的命。
这让陈应非常不爽。可是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王伯当,陈应也不能逮着李世民揍一顿。
思来想去,陈应实在咽不下这一口气。
陈应突然道:“来而不往非礼也,郭洛,我现在交给你办一件事,你去带人把长孙无忌揍一顿,不,刺杀……,就像罗士信被刺杀一样,杀而不死,留他一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