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攻势都是瞬间而至,快的让人看不清楚。
但发出痛呼的是那个匪首。
一寸长一寸强,宋淑云的刀柄到底还是长了一些。
虽然他想要忍着疼硬把这一掌拍下来,可惜,宋淑云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她为数不多的内息直接涌入了匪首的身体,瞬间爆了他的肝,他闷哼一声,七窍慢慢流出鲜血,举起来的手掌也跟着落下。
突然,宋淑云好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心中一惊,手臂一伸,立马把这人推出了好远。
就在这时,他手掌上的黑色竟然开始动了起来。
仿佛一条一条的虫子一般在他的身体中游走,宋淑云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连忙又后退了两步。
紧跟着传来了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然后是血肉融化的声音……
匪首的身体在这些声音中不断的扭曲变形,他身后的山匪们,吓得一阵慌乱,四下奔逃。
这群人没有发现这个大当家的本来就有问题,而是以为都是宋淑云的手段,再加上大当家的这些年积威甚深,两相作用下,让他们对于宋淑云的恐惧直接上升到了最高点。
站在一边的宋淑云,眼睛一眯,直接冲杀了过去。
又是一阵尖叫,声音之高,让宋淑云的耳朵都有些嗡嗡作响。
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早被这场面刺激的毫无斗志,眼下只顾着逃命。
见到宋淑云宛如杀神一般追了过来,心态不好的当场吓得跌坐在地,爬也爬不起来。
还有一些人压榨出了自己全部的潜能,跑的竟然比宋淑云的身法还快。
一时间大厅里面鸡飞狗跳。
毛家的那三人连连后退,都快要退到角落了。
就是为了给宋淑云让出了一个自由发挥的空间。
可惜人数到底还是太多了,宋淑云追到门口的时候,还是跑出去了几个人。
她正要追,却听到毛富在身后喊她。
毛富的声音有些着急。
宋淑云迟疑了一下,不过一想,让这些吓破胆子的人出去给剩下的人制造一些压力也好,自己又没打算真的杀光山寨里的所有人!
她转身走下密室的台阶,回到了那个大厅之中。
大厅里只有毛富还背着晕倒过去的毛兴安,宋淑云一愣。
毛富赶忙说道:“夫人,你快去看看,师兄找到了一个牢房!”
宋淑云的心一沉,立马明白了这个牢房存在的意义。
石墙推开,一阵恶臭传来,宋淑云还有些不太适应。
毛康已经按倒了一个袭击他的山匪,看样子是打死了!
这里空气不流通,老鼠昆虫满地乱爬,它们的食物就是面前这个牢房里面,那些被一个个铁栅栏隔开的人。
那些人中,还有人不断的驱赶着老鼠和昆虫,也有人只剩一口气了!
那些人全都受过程度不等的刑罚,见到毛康的时候就很警惕,如今听见宋淑云的到来,全都爬到了铁栅栏旁边,向着宋淑云伸出了手……
宋淑云站在那里脸色难看,顺着中间唯一干净的路走了过去,她走过的地方只要能动的人,都伸出手抓她,喊她救一救自己,还有跟她要点吃的……
这些人中,甚至还有些人连手都被砍了,就伸着血淋淋的胳膊拼命往宋淑云身边凑……
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毛兴安这样一个刺杀匪首的人,为什么会活下来了!
这个大当家的,根本就是个以折磨人为乐的变态!
宋淑云看的难受,她从铁牢中间并不宽敞的路上走了过去,铁牢里大约关了五六十人的样子,每个人都被关在像是铁笼子一样的牢房之中。
她走走看看,一直到了地牢的深处,那里有个水牢,水牢里吊着一个人,已经没了呼吸。
她叹了口气。
她不想让这些人陷入失望之中,可也没办法把他们放出去。
首先外面还有一窝山匪呢,她也没办法把这些人全带出去。
其次,这些人的底细她也不清楚,万一出去伤害别人,她反倒成了帮凶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毕竟她是个任务者,气运上的事情她也说不好!
她站在铁牢深处,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毛康却不像她这般,他趴在每个栅栏上喊着‘毛贵’的名字,有些人只有半口气了,他还要透过昏暗的光线,仔细的分辨,可都要找到宋淑云附近了也没看到毛贵。
正在这时,有个人虚弱的问道:“你要找的毛贵,是顺安镖局那个毛贵嘛?”
这人声音嘶哑,坐在铁栅栏边上的地面上,他的双脚都已经被人砍了,地上还有拖动的血迹。
毛康有些惊喜,赶紧跑到他的身前,蹲在他旁边,问道。
“你知道毛贵在哪里?”
那人叹了口气。
“毛贵死了,替毛兴安死的,那匪首原本要先折磨毛兴安的,他……”
那人看着毛康的脸色,说到这里沉默了下来。
毛康很难过,其实他在看见毛兴安的时候,就猜到了这样的可能,一路寻来,心中更是清楚,但他还是难过。
宋淑云没见过毛贵,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走到毛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才把注意力放在那个没了双腿的男人身上,见他说话条理清楚,也有了些许跟他攀谈的兴致:“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男人视线在两人之中扫了一遍,似乎发现宋淑云好像才是领头的人,赶忙回答。
“在下姓白,单名一个祁字……”
这人也是没有办法,如今正好遇上了一个逃离这里的机会,他是一定要把握住的。
“在下原是召都人士,诗书传家已有百年,我父亲是韶元二十二年的进士白持,因不愿与官场那些渣滓同流合污,吞没灾粮,而得罪张相,被贬至此。我们全家随他赴任,谁知奸相竟然勾结山匪……我娘与妹妹不堪受辱,当场自绝,父亲为保全白家血脉,留下了一命,被抓到了这里……”
他有些痛苦的轻笑了一声:“可惜我父拼尽全力只保了我一个废人……”
他在这地牢里已有一段时日,这样的悲伤经历的太久太多,早已被他封存在心中,让他不至于像最初时那样绝望,他抬起头,眼中带着希冀看着宋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