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六个守兵,仪容不整的靠在城墙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从这里进城的人都不多,可能因为不是货车出入的城门,没有多少油水的关系,几人看见宋淑云这种穷的掉底的人,眼珠子都放着蓝光,将她一把拦住,要入城税。
宋淑云装作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碎布包。
接着宋淑云一层一层又一层的把这些碎布头翻看,看着守兵一阵牙疼,几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对这样的情况虽然见怪不怪,但不耽误他们鄙视。
等到宋淑云翻到最后,几个守兵看到比入城税和布衣税多一点点的铜钱,更是一阵烦躁,一把将这些钱抢了过去,大手一挥放宋淑云过去。
宋淑云刚想要说话,却见到几人凶恶的眼神,赶忙怂了下来,垂头丧气的背着背篓进了城。
过了城门,宋淑云翻了个白眼,这些钱是她早准备好的,就是怕这几个人翻她的背篓,把她的肉抢走。
城里面没有三步一亭五步一岗那么夸张,但确实遍地是税官,他们看见不熟的人,便一直盯着。
宋淑云被人盯得发毛,很是瑟缩的样子。
她想要直接去杂货铺子,可谁知,因为赵三娘好多年没来过县城的关系,张虎之前带她去过的杂货铺已经关门了。
她无奈跟附近的行人打听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故意戏弄她还是这县城里果真有许多的杂货铺,反正每个人指的路都不尽相同。
宋淑云无语。
只能一边前行一边打量这附近的建筑。
这里很少有店面用匾额,大家都是挂着旗,旗上面也不全是字,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图案。
宋淑云只能凭借着自己的理解,去猜测这些店铺都是做什么的。
这个县城也不知道是怎么建的,她走着走着竟然走进了一个小胡同里面,这里肯定是不会有杂货铺的,她只能转身准备离开。
谁知就在这一刻,她突然听到了一个女声的呼救。
宋淑云下意识的回头,流光这时候也跟着诧异了一下。
这片刻间呼救的女声越发急切,宋淑云的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流光这时候说道:“似乎是一个税官,把一个女孩儿抓过去了!”
宋淑云听了这话,脚步不由一顿,她确认附近没人,便直接从空间之中摸出了一根粗壮的树枝。
想要上前,又停了一下,收起了背篓,翻出了一件肥大的衣裳套上,还把脸遮了起来。
她动作飞快,小巷子里的求救声越发凄厉。
宋淑云绕过胡同,一个男人的笑声便传进了宋淑云耳中。
一起的还有一个小姑娘的哭喊。
小姑娘的样子宋淑云没有看清楚,但那个男人确实是一身税官的服饰。
两人都倒在地上,小姑娘不断的挣扎,听到了有人过来的声音。
男人回头大喊一声。
“滚!坏了爷的好事,要你的狗命!”
小姑娘却趁着这空档一巴掌拍在了那人的脸上,尖叫着蹬着腿想要后退。
男人原本就没带好的帽子,直接被这一巴掌打的掉落在地。
他没在看宋淑云,而是回身一个耳光抽在了小姑娘的脸上。
“臭婊子,还敢打爷!”
小姑娘被这一耳光抽的脸都歪了过去,白皙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变得红肿。
宋淑云这时已经到了两人近前,她没有半点犹豫,手中的棍子对着男人后脑打了下去。
这一下她是留了手的,毕竟城里死个税官可是大事,牵扯到自己就糟了!
那男人被宋淑云打的闷哼一声,晕晕乎乎的回头想要看过来。
就在他转头的瞬间宋淑云已经近前,扬起手刀敲在了他的后颈之上。
男人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他身下的小姑娘脸色惨白,眼泪还留在脸上。
小姑娘年纪不大,脸还没有长开,这里的人都早熟,宋淑云推测这孩子也就十三岁左右。
她长的不算多好看,忽略她脸上的红肿,能看出她原本的样子只是清秀罢了。
不过她将原本应该披散的长发,编成了一条大辫子,身上虽然穿着灰布衣服,也用碎花布接了一块袖头裤脚,看着有些可爱。
宋淑云上前,把那个税官踢开,伸出手去把小姑娘拉起来。
小姑娘还有些惊惧。
宋淑云压低声音问道:“你没事吧?”
小姑娘瑟缩了一下,但听出了宋淑云是个女的,这才放心了一些。
她的手指纤细白皙,带着些薄茧,放在宋淑云干裂的手里,对比之下显得很是好看。
宋淑云把她拉了起来,又把地上散碎的一些东西捡了捡递给小姑娘。
见她还没从惊恐之中缓过来,宋淑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家在哪个方向?用我送你一段嘛?”
小姑娘这才好了一些,吞了下口水说道:“多谢,多谢这位大嫂,今日之事,实在多谢。小女住的很近,就在离这里两条街的东福街上,那里有座石桥。小女姓陈,小名月瑶,我爹是个童生,您到那一打听就知道了,若是您以后有什么用的上的,小女定然不会推脱……”
宋淑云救她不过是临时起意,没想过以后的事。
“好!那我送你回去吧!”
小姑娘有些害怕的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说道:“这人是西六街的税官,招惹上他对你不好,还是我自己回去吧!”
她这么一说,宋淑云心中一沉。
“你认识他?”
小姑娘点点头。
“他住的离我家不远,我们都是认识的!”
宋淑云被遮住的面容有些沉凝。
“陈姑娘,说句冒昧的话,今天这人的行为落空,肯定更加不甘,未免他以后报复,我劝你还是尽早搬走吧!”
小姑娘没有想到宋淑云会说出这样的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惨白。
她对着宋淑云深鞠一躬。
“多谢恩人提醒,小女这就回去收拾,不知恩人可否留下姓名,待得日后……”
宋淑云大手一挥。
“大可不必,我救你不过是临时起意,你好好的比什么感谢都强!”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