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原始社会 第1046章

张岩的分析，让张山和张煦二人都有些愣神，但在仔细想了一番之后，他们心中便忍不住感叹起来，前任族长张虎不愧是氏族之中活的最久，见过的风雨最多的老狐狸，眼光就是毒辣，竟然能在那么久之前就肯定张岩是最合适的族长继承者。

若是说二人的担忧是表象，是疑问的话，那么张岩的分析便是对二人担忧具体来源的回答。

想通的二人，脑海中同时想到了现在的王族。

王族之所以会变成现在的境地，甚至于已经被部落所有的氏族都判了最终必然会落败的死刑，难道不就是因为在华胥三族的那场叛乱之中，死亡了太多的族人吗？若是王族在叛乱之中只是损失了财富，损失了那些精美的王宫和房屋，而族人被保存下来的话，那此刻王族就算无法维持之前的强势，其实力和气势也不会输给任何一个王都氏族。

而王族后续的做法，同样也证明了张岩的想法，面对族人大量死亡所带来的实力损失，王族的做法是吸纳大量穷困的氏族，这也一度使得王族又有了重新崛起的希望，最终是因为东夷部落的入侵，攻破了保有大量王族及其附庸氏族族人的镇苗城，并再次有大量的族人死亡，才最终使得王族陷入了现在的绝境。

理顺了王族衰弱的轨迹之后，张山和张煦二人身上忍不住冒出冷汗。

因为此刻的长弓氏族虽然看上去和王族没有一点的相似之处，完全是处于蒸蒸日上阶段，但仔细分析一下之后，就可以发现，长弓氏族和王族之间的相似程度高到吓人。

首先是族人的数量，在经历过了华胥三族叛乱和东夷人入侵的两次重大打击之后，现在的王族族人数量不过就只剩下了六七百人，虽然其中的大部分是壮年的战士，但就算按照战士的数量来算，也不过就和一个普通的三等氏族相似，例如，长弓氏族。

二是拥有的财富，王族虽然经历了两次大劫难，但因为最终都获得了最后的胜利，所以其所拥有的财富并未缩水太多，哪怕是最重要的粮食，因为之前在镇苗城的耕种一直未受太大影响，王族在粮食方面也比那些被一把大火差点烧光了所有存粮的王都氏族们要强。而长弓氏族呢，自从十多年前崛起以来，因为各种紧俏的物品，从部落其他氏族手中换来了大量的财富，而粮食这方面自不必多说，单单是率先发现并种植小麦就能说明一切。

三就是双方实力的组成了，这一点，也是最让张山与张煦二人紧张的。因为王族之前吸纳了许多穷困氏族的方式，虽然名字并不一样，处置方法也不甚相同，但看起来却和小联盟现在的模样太过相似了，都是由一个核心组成，其他穷困氏族加入，组成一个共同的联合体。现在，因为小联盟的连战连捷，无论是小联盟内部的氏族，还是炎黄部落中的其他氏族，都看不出背后隐藏的危机，但张山和张煦二人联想一下王族第二次衰败的过程便想了过通透。无论现在小联盟看上去有多么的团结，多么的美好，只要有一次失败出现，那么这份团结，这份美好便会立刻像阳光下的泡沫一样，只会发出“啵”的一声微小的响声，便彻底的消散。可这世上又有谁敢保证自己能够永远常胜不败呢？就算是有这般猖狂的人，又有几个人会相信呢。

有了这三点，哪怕张山和张煦二人之前心中可能有想要去争夺一下的念头，此刻只怕也已经荡然无存了。

长弓氏族之中炼铁的工艺已然越来越成熟，而这也催生出了一个俗语在长弓氏族之中的流行。

打铁还需自身硬。

曾经身为所有工匠头目的张山，现在还会时不时的前往炼铁的那处工坊，因此，在从张岩的分析所带给自己的后怕慢慢平息后，这句新出现不久的俗语便立刻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自己之前的担忧果然是对的，虽然实际上自己没有想到那么深的原因。

“那阿岩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还不能和那些王都氏族去争夺王族的位置，必须等到我们长弓氏族的族人变得和他们一样多才能够有机会，是吗？”张山的心情轻松了不少，按照现在长弓氏族的族人增长速度，待到那时，他差不多已经和老族长张虎一样，魂归苍天了，到时候，这个问题就可以完全交由张岩去考虑了。尽管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长弓氏族变成王族或是王都氏族那样将族人分成等级的情况，但也许，氏族想要发展壮大，这样的情况是无法避免的吧。既然无法避免，那他只要保证在他自己离开之时，不会见到那一幕就行了。至于更久远的以后，还是交给张岩已经更幼小的孩子们吧。

“不！”

就在张煦也认同张山的这番话，认为张岩的意思是按兵不动，等待长弓氏族彻底成长起来，能够只依靠自己的实力就夺取王族位置的那一天到来后，再去争夺的时候，张岩却斩钉截铁的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那些王都氏族们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我们的，无论我们是否有和他们争夺王族之位的想法。”张岩没有让张山二人等太久，便立刻解释道，“而且，哪怕是我们一直没有动作，静等着他们之中有氏族取代了现在的王族，那个新的王族也不会任由我们就这么平稳的壮大到能够威胁其地位的地步。”张岩顿了一下，看着脸色再次严肃起来的张山二人，耸了耸肩，再次开口说道，“而且，就像山伯之前说的那样，现在其他二十九个氏族都野心十足的想要去争夺成为王都氏族的机会，要是我们不同意的话，那我们的联盟该怎么办？”说到这里，张岩轻笑起来，

“我们总不能就这么直接的告诉他们：我们长弓氏族不信任你们，所以，我们要等我们的族人数量够多了，靠自己的力量去争夺王族之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