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韩金虎点点头道,看着姚长生又问道,“那先生为何这般憔悴。”
“想接下来咱们打哪儿?”姚长生随口胡诌道,脸不红,气不喘的。
“姚先生明天您就要成亲了。”韩金虎错愕地看着他说道。
“成亲了,也得考虑大事啊!”姚长生看着他理直气壮地说道。
先生这境界比不上,人家想的就是跟咱不一样。
“那您慢慢考虑。”韩金虎只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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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喜的日子,陶七妮早早的被拽起来,绞脸,感觉跟拔猪毛似的。
只不过猪已经毫无所觉了,自己疼的可是龇牙咧嘴的。
坐在陶七妮身旁的钟毓秀一直说道,“轻点、轻点。”
“小姐,小姐,绞脸就这样。”连嬷嬷看着她忙劝道,“你忘了你绞脸的时候了。”
钟毓秀闻言张了张嘴,她成亲的时候也绞脸来着,当时也疼吱哇吱哇的。
“我不说话了,长痛不如短痛。”钟毓秀看着陶七妮劝道,“陶妹妹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陶七妮在心里腹诽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娇气了,这点儿小疼小痛的,和以前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安静的绞完脸,上妆的时候,陶七妮本想拒绝来着,想了想算了,左右就这会儿的功夫,到家直接洗了就好了。
别说这化妆品,品质还可以,细腻温和,味道也不是那么腻味,让人受不了。
“上妆我专门嘱咐过的,用上好的,味道清淡一些。”钟毓秀明媚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谢谢钟姐姐。”陶七妮看着镜中的钟毓秀双手抱拳道了声谢。
“快别乱动。”钟毓秀连忙说道,“别画花了。”
陶七妮闻言摇头失笑,她根本就没动。
喜庆的日子,烈焰红唇,换上嫁衣,陶七妮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陶妹妹,你真该好好的打扮、打扮自己。”钟毓秀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说道。
“有那么夸张吗?”陶七妮语笑嫣然地看着她说道。
“不是夸张,你自己看看镜中的自己。”钟毓秀指指她身后的铜镜道。
陶七妮回头看看模糊的铜镜,笑了笑道,“是前后差异太大,造成的吧!”
已是中秋,天气不冷不热的,这嫁衣里三层、外三层穿着也不会觉得热,穿竖领大襟广袖云肩通袖织金妆花蟒袍一片式织金马面裙,加上拖尾广袖霞帔。
陶七妮当真是艳光四射,清丽绝伦,美的不可方物。
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纍纍佩珊珊。这句诗光是读来,就仿似眼前出现了个身上红衣似火,步履摇曳生姿的活色生香的新妇来。
在人生最幸福的那一天装扮得如此华丽,一抹浓艳,满身喜庆。披霞帔,穿上大红袍,大红裙。
喜气的嫁衣让她给穿出了英姿飒爽,眉间一点红,头戴六尾点翠凤冠,两边垂下长长的点翠珍珠步摇,温婉典雅的女人味又呼之欲出,明媚与洒脱融合的刚刚好,美的恰到好处!
凤冠霞帔看起来都是那么端庄美丽,富贵无极。
霞帔以其艳丽如彩霞,故名。披帛以一幅丝帛绕过肩背,交于胸前。绣纹的霞帔,其形状宛如一条长长的彩色挂带,霞帔宽三寸二分,长五尺七寸,服用时绕过脖颈,披挂在胸前,下端垂有金坠子,走起来金光闪闪。
“多多装扮,年纪轻轻别整的老气横秋的。”钟毓秀上下打量着她道,想起她昨儿的劲装,她怎么这么笨,有劲装干嘛一直送短褐啊!
“年轻就是最好的装扮了。”陶七妮明媚的双眸看着她笑了笑道。
“不说这个了,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钟毓秀看着她赶紧说道,让人端了蒸鸡蛋。
这一路上不好停歇,也不好吃汤汤水水,煮鸡蛋蛋黄太干了,不好下咽。
蒸鸡蛋还好,香喷喷的,黄橙橙的鸡蛋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勾的人直流口水,吃起来爽口顺滑。
一口气干了一大海碗鸡蛋羹,陶七妮吃的饱饱的。
重新补了下妆容,吉时到了,钟毓秀冲着她们喊道,“盖头,盖头。”
众人手忙脚乱的给陶七妮盖上了别致大红的绸缎,红盖头正方形的大红绸缎为底,绸布中央是鸳鸯戏水为主题纹饰,四角各以一枝盛开的牡丹来进行装饰。
绸布四边各以白色丝缎作波浪形镶边,镶边上以金色丝线绣制抽象花卉图案。盖头四角还各缀有珍珠串红色流苏。
天公作美,初升的朝阳金光万道朝霞满天!让天地一下子变的明亮了起来。
一切准备妥当陶七妮被陶六一背上了花轿,爹娘在新房等着,也就没有所谓的哭嫁环节。
姚长生穿着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喜笑颜开的,领着接亲的队伍在滴滴哒哒声中,围着城绕了一圈。
十里红妆,大件家具两人抬,成套红脚桶分两头一人挑,提桶、果桶等小木器及瓷瓶、埕罐等小件东西盛放在红扛箱内两人抬。一担担、一杠杠都朱漆髹金,流光溢彩。
床桌器具箱笼被褥一应俱全,日常所需无所不包。蜿蜒数里的红妆队伍浩浩荡荡,仿佛是一条披着红袍的金龙,洋溢着吉祥喜庆,炫耀家产的富足。
这场婚礼让庐州城的人久久不会忘记。
陶七妮发现自己被骗了,从窗外那吵吵嚷嚷的人声,听得出来这分明是绕城一圈,才出城的。
这会不会误了吉时啊!陶七妮发现自己多虑了,小伙子们出了城加快了速度。
以平日里行军的速度前行,这速度真心一点儿都不慢。
伴随着喜气洋洋的音乐,一路赶回了家。
不愧是训练有素!
花轿停在大门前,姚长生利落的翻身下马,在热闹声中踢开轿门,掀开轿帘,手中的红绸递了进去,牵着另一端与陶七妮一前一后的跨火盆,又跨过门槛,穿过院子,站在了正堂前。
在唱礼声中,姚长生和陶七妮,上敬天地,这段姻缘皇天后土为证!下跪父母,感恩父母养育之恩!夫妻对拜,相敬如宾!邀请宾客好友,见证新人之礼!
在送入洞房声中,姚长生牵着陶七妮两人去了后院。
陶七妮端坐在炕上,长出一口气,吹起了眼前的红盖头。
吓得喜娘连声道,“哎哎!可不能吹下来,得新郎揭盖头才行。”
“掉不下来。”陶七妮出声道,伸手压着盖头道,“这样可以了吧!”
“呵呵……”姚长生一脸笑意地看着可爱的她,“掉下来也没关系,天意!”
喜娘看着这傻乎乎的新郎真是没救了,赶紧端着托盘走过来道,“请新郎掀起盖头,从此称心如意。”
屋外阳光明媚,照的屋内光线足足的,姚长生拿起托盘上的称,勾着盖头掀了起来。
姚长生垂眸,陶七妮抬眼,四目相对。
姚长生眼底闪过一抹惊艳,精致的桃花眼盈盈欲醉,秋水般清澈的双眸倒影着自己的身影。
陶七妮抬眼看着他,一身喜气的他,容貌更胜从前,朗目星月,风月隐在眉梢眼角,眼波流转之间,温柔的流露出一颦一笑!
相视一笑,陶七妮的笑容如春风剪柳,而他的笑容傻乎乎的,犹如谪仙坠入凡尘似的。
那份彼此人生的心跳,那种新生活的开始,那种新人相视含情脉脉而动人的时刻,就会令人心动,令人难忘。
姚长生将红盖头揭下来,与称放在托盘上。
这才看清凤冠霞帔的她,假鬓花钿,身穿真红色大袖衣或红色罗裙等,脚上是红色绣花鞋,端庄秀丽,隆重尊贵。
姚长生看着自己时,陶七妮也眼神毫无掩饰的落在他的身上,大红圆领和乌纱帽的搭配。帽子上额外插两朵金花,肩上披一块布叫披红,显得喜庆而隆重。
红色对襟大袖衫及凤冠霞帔,红色寓意着隆重、吉祥,对襟则含合衬、合满之意。
“我出去招呼他们,估计得到晚上了,你换上常服,舒服些,我让阮嬷嬷做碗鸡汤面给你送来垫垫肚子。”姚长生看着她细细嘱咐道。
“新郎官,这不合规矩。”喜娘小声地提醒道。
“我知道。”姚长生目光温柔地看着喜娘说道,“但这里我说了算。”
喜娘闻声笑着点点头道,“知道了。”
“我走了。”姚长生温润的目光看着她不舍的说道,真不想去前院。
“他们不会来闹洞房吧!”陶七妮长臂一伸,拽着他的胳膊道。
“不会!”姚长生闻言笑靥如花一般地看着她说道。
“这般笃定。”陶七妮挑眉看着他说道。
“他们敢来的话,小心他们成亲的时候我怎么玩儿他们。”姚长生莹莹目光看着她奸诈地说道。
“这样不好吧!”陶七妮看着他担心地说道。
“没什么不好,我说了算。”姚长生深邃溢满深情的双眸看着她温柔地说道,“虽然和他们同龄,但是他们叫咱们先生、师父,不好以下犯上。”
“你悠着点儿,他们要来就来呗!毕竟习俗,热闹点儿也挺好的。”陶七妮目光暖暖地看着他说道。
“我会看着办的。”姚长生朝她温柔地轻点了下头道,“我走了。”转身离开。
在喜娘的帮助下,陶七妮换下了繁重的喜服和凤冠,换上一身红色的劲装,大喜的日子还是要穿的喜庆一些。
如缎般丝滑的长发,轻轻挽了个发髻,戴上金发冠。
阮嬷嬷端了碗鸡汤面进来,“小姐,这是姑爷吩咐的。”
“阮嬷嬷,她们也都饿了,带她们去吃点东西!”陶七妮看着她们说道,“接下来的仪式要到晚上了。”
“是!”阮嬷嬷和喜娘她们都退了下去,去了厨房。
陶七妮坐在桌前美美的吃碗鸡汤面,肚里那些鸡蛋羹早就在轿中给颠没了。
吸溜……吸溜的吃完一碗面,山桃将空碗拿下去。
陶七妮嘱咐她们不要来打扰她,这才有时间看看自己新房。
新房布置得富丽堂皇,花团锦簇,喜气充盈,随处可见的红色,大红的双喜。
“这是什么?”陶七妮直接撩起衣服的下摆坐在炕头上,感觉屁股下面有东西,随即又站了起来,摸了摸炕,“会是早生贵子吗?”讪讪一笑道,“现在花生都没有普及,早生贵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替代物?”手从炕上摸到了铜钱。
“哟!还不少。”陶七妮看着手里的六枚铜钱道,“不知道还有没有。”像是在炕上寻宝似的,寻摸出了一百零八枚铜钱。
八枚铜钱放在炕的四角,后来问过姚长生才知道这象征这八字合同(铜),另外一百枚铜钱在床头、床尾找到,取同(铜)心同(铜)体之意。
寓意都非常的美好!
婚礼仪式禁忌非常多,陶七妮被搞的晕头转向的,最后干脆当了甩手掌柜,统统交给新郎官姚长生,这个她真的不擅长,尤其是遵循古礼。
陶七妮将铜钱放在了炕桌上,盘膝而坐在炕上,打坐吐纳了起来。
喜宴摆在外院,地方不够了又摆在了大门外,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直接从隔壁的兵营里借来。
操持喜宴的大师傅是从城里酒楼请来的,郑通带着人打下手,务必让观礼之人吃好,喝好。
新郎官被灌酒那是很正常的,只不过有韩金虎他们保驾护航挡在前面,姚长生虽然一身酒气,却没有喝醉。
喜宴一直吃到夕阳下山才结束,人陆陆续续的散了,郑通他们带着人将东西收拾干净了,农家小院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姚长生被陶六一扶着进入新房的时候,就看见陶七妮在打坐。
两个人相视一眼,以为走错地方了,红彤彤喜庆的房间,愣是透着一分圣洁。
陶七妮缓缓的睁开双眸,清澈无邪纯真的眼神将两人的心都看化了。
“都结束了吧!”陶七妮放下双腿看着他们俩微微一笑道。
那笑容如雪霁初晴,阳光中略带一点甜。
“结束了。”姚长生看着她笑了笑道,松开陶六一的胳膊笑着道,“不用搀我了,我没醉。”紧接着又道,“大舅子,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