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洪水淹没的耕地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活力’。
说起这个,就恨死了炸开黄河河堤的左都钰,真是千刀万剐都死不足惜。
尤其是黄河携带着大量的泥沙,逐渐在耕地上沉积下来,这些泥沙覆盖在原有的土壤上层,但不具备土壤种植的基本功能,还只是一些颗粒物的堆积。
原有土壤中大量的矿物质养分和有机质,随着洪水的冲刷流动而被带到了下游,土壤肥力严重下降。
虽然洪水中可能会携带着一部分有机物质,在耕地上沉积下来,但是这些有机物质还没有被微生物分解,不具备被作物直接吸收的能力。
而原有土壤中的微生物不是被洪水冲走,就是在洪水环境下大批量的死亡,没有继续‘熟化’有机物的能力。
土壤中的气体严重丧失,孔隙中原来含有的气体几乎全被洪水填充,而且在洪水的冲击、上层覆盖的物的压力下,土壤孔隙度也急剧的变小,在加上洪水过后土壤环境的温度变低,根本不能满足农作物根系的正常需要。
原有土壤中生存的有些小型动物,比如蚯蚓、蚂蚁等,也随着洪水淹没而大批量的死亡,而这些小型动物具备一定的‘疏通’土壤,加快有机质分解等重要作用。
因此洪水过后,原有耕地变的死气沉沉。
“没有改善土壤吗?”陶七妮眨了眨清明的双眸看着他们问道。
“咋没有,挖河泥,腐叶土,烧荒,各种堆肥的方法都用上了。”楚九闻言黝黑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没有沤农家肥,动物的粪便,那个肥力好。”陶七妮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弟妹从中原出来的,十室九空。人都没有多少,自己养活都很困难,更别提家畜了。没有家畜哪里来的粪便。”楚九有些苦恼地看着她说道,“这地里的肥力恢复也是需要时间的。”
陶七妮闻言点了点头,如果耕地被洪水浸泡的时间较短,那么肥料及时而充足,几个月内土壤就能恢复继续耕种的水平。
假如洪水浸泡时间过长,土壤要充分发育所需的时间就会很长,当年肯定不能耕种了。
起码得等个两三年之后,才能重新恢复成比较肥沃的新土。
可人一天不吃都饿的慌,哪里等得了那么长的时间。
“那中原现在?”陶七妮关心的问道。
“移民的速度很缓慢。”楚九轻叹一声看着她说道,“希望番薯能带来较大的改善。”
“功夫不负苦心人,一定会的。”钟毓秀握着他的手温婉地说道。
“嗯!”楚九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既然这秋收的差不多了。”目光转向三个皮猴子道,“你们这也疯够了,吃也吃够了吧!该回去了吧!”
“哦!”楚二少他们三人齐齐扁着嘴巴不情愿的应道。
“咋了,不想回啊?”钟毓秀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三人道。
“倒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回去被圈在上书房,听他们讲我们都已经会背的,没意思。”楚二少撇着嘴不情愿的说道。
“就是,就是。”楚四少忙不迭地点头道。
“你二哥要说会背了我还信,你就算了。”钟毓秀看着自家的小儿子道,“你有些还没学到呢!”
“那可都是当世大儒,学富五车,满肚子墨水。”楚九皂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爹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楚二少圆溜溜大眼睛骨碌碌一转道。
“现在不行。”楚九沉吟了片刻道,“老老实实的学习,等你们到了舞象之年,我让你们行万里路,出去见见世面。”
“真的吗?”楚四少眼睛亮若星辰看着他说道。
“爹爹说话算话。”楚三少眸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说道。
“我骗你们不成。”楚九没好气地看着他们说道,眼底划过一抹奸诈,“前提是你们得学业有成。”
“一定,一定。”楚二少忙不迭地点头道,“爹爹,咱们什么时候回宫。”
这会儿慌的不行,早日学成了来就可以愉快的行万里路啦!
钟毓秀星眸轻闪看着三个傻儿子,真是单纯啊!
“我们要回宫了,陶妹妹呢?”钟毓秀视线落在陶七妮身上道。
“我还得在这里多待些时日。”陶七妮闻言立马说道。
“那咱们走吧!”楚九黝黑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把那些挖破的番薯带上。”
“爹爹,您还没吃够啊!”楚四少后退一步嫌弃地说道。
“你是吃够了,有些人还没吃过呢!拿回去让他们尝尝鲜儿。”楚九眼角眉梢堆满笑意看着他们说道,“趁着物以稀为贵的时候,赏赐下去。”
钟毓秀闻言摇头失笑,“服了你了。”
“我就是小气。”楚九毫不掩饰地说道,“礼轻情意重!”
行吧!你说啥就是啥。钟毓秀轻笑出声道,“赔本的买卖咱不做。”
“哎!”楚九爽快的应道,“除非关乎全局战略,那是不赔也得赔。但到最后那也是收益大过投入的。比如京杭大运河赔上了隋炀帝的名声,甚至是天下,但却泽被后世。”
“让他们收拾、收拾。”楚九满眼兴味看着她戏谑地说道,“明儿咱们起驾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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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的车辇上,钟毓秀星眸微转看着他好奇地问道,“你真的打算他们学业有成后,放出去。”
“不然呢?”楚九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她说道,“出去吃点儿苦头也好,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放心他们想出去也会有人跟着的。我这当爹那可能将他们置于危险之中。”
“那好吧!”钟毓秀笑着点头道,闭了闭眼道,“看看这翅膀还没硬的,就一个个想着飞呢!”
“出去见识、见识也好,仨儿和四小子连京城都没出过。跟元儿和二小比起来哪儿都没去过。”楚九目光透过车窗慈爱地看着骑着马跑远的孩子们道。
钟毓秀闻言犹豫的看着他,嘴张张合合的,最终不忍心打扰他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