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 第八十八章 撒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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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安东尼静静坐在椅子中，虽然他没有说话，屋外灿烂的阳光从大幅落地窗投进办公室里，如同金子般飘洒在他的肩上，可不知为什么，盖伦.斯密斯却只觉得面前这个老人如同一块万载寒冰，让他由里至外感受到冒着丝丝的寒意。

此时此刻，雷蒙.安东尼不再是大家眼中那位彬彬有礼的绅士，也不是联合公益会志愿者们所熟悉的充满爱心的慈祥老人，在盖伦.斯密斯眼里，雷蒙.安东尼是一座随时随地可能喷发，毁灭一切的火山，是高高在上，掌握自己生死命运的主宰。

“先生，宙斯计划……。”

但无论如何，所要面对的依旧还是要面对，盖伦.斯密斯咽了咽发干的嗓子，忐忑不安地开了口。

“我们的总统先生打算屈服了？”不等盖伦.斯密斯把话说完，雷蒙.安东尼用他毫无表情的语气问道。

“只是暂时退让，您也知道现在各国的态度，明年就是大选年，两党之间对这事件意见很不统一，几位总统候选人也借机会在推波助澜。更重要的是，俄罗斯等十几个国家已经联手向联合国递交了提案，在这种压力下适当的退让也只是一种政治策略……。”

“呵呵，政治策略？”雷蒙.安东尼冷冷笑道：“这种话恐怕不是你能想出来的吧？”

盖伦.斯密斯苦笑一声，从一开始，他曾以为宙斯计划是自己的一个机会，不仅能通过这个计划得到雷蒙.安东尼这样大人物的赏识，更能借此实现自己在仕途上的飞跃。可谁想，美好的开端却成了现在的噩梦，自从宙斯计划的大量内幕被网络公布于众，从而引起极大波澜后，盖伦.斯密斯就感觉到已经正如同在暴风雨的大西洋中驾驶着一条已经折断风帆，随时随地都可能倾覆的小舢板，完全不由自主了。

盖伦.斯密斯痛恨这种无法把握命运的感觉，同样也痛恨把自己推出来的上司——nro的局长彼特。随着目前事态的变化，起初支持自己的彼特居然见风使舵，从中抽身，甚至还命令自己以nro高级探员、宙斯计划联络人的身份过来向雷蒙.安东尼摊牌。

虽然知道担任这个角色的自己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可如今盖伦.斯密斯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由于各国向联合国递交提案，逼迫美国政府公开事实，总统先生权衡利弊之下最终还是做出了准备部分公开的决定。

可无论是部分公开还是全面公开，虽然前者对于总统先生而言或许是无奈之举，也可以挽回美国的部分利益，可这样的选择对盖伦.斯密斯来说却是致命的。因为作为整个计划执行者，包括绑架凯文.亚当斯教授和负责宙斯计划联络工作的盖伦.斯密斯，已经成为一头最合适的替罪羊，而这一点从他的上司彼特让他来见雷蒙.安东尼通报决定的瞬间，盖伦.斯密斯就立即明白。

但他又能怎么办呢？作为一个资深特工，而且是高级探员级别的特工，盖伦.斯密斯没有更多的选择，他就是像一枚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棋子，只能按照掌控者的意图落在应该在的位置上。这是盖伦.斯密斯的悲哀，也是他的无奈。

“让我猜猜，盖伦。”雷蒙.安东尼微微笑了笑，可是同样的笑容在今天看起来却带着另一种捉摸不定的意味：“彼特是头老狐狸，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如果真相揭露，美利坚不仅失去了一个彻底超越全世界的机会，更会导致无法预料的后果和影响。而在这时候，亲爱的盖伦，你又何去何从呢？以失去养老金的方式悄无声息的离开nro？或者被作为直接指挥者站上法庭受到指控？还是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拉开抽屉把枪口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再扣动扳机一了百了？要么就是……。”

“够了！谢特！够了！”

盖伦.斯密斯突然间大吼一声，抬起头用愤怒的目光投向依旧端坐在椅子中的雷蒙.安东尼，他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胸膛一起一伏，口鼻中猛烈地喘息着，紧握的双手死死抓着面前橡木椅的背靠。

没错，和局长彼特相比，他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随时被抛弃的小人物，更不用说拥有更大能量和权势的雷蒙.安东尼了。但问题在于他盖伦.斯密斯同样也是有尊严和血性的男人，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在几乎走投无路的情况还要面对这样的嘲讽和威胁，这是根本无法忍受的。

愤怒、委屈、不甘、绝望……这些复杂的感情在盖伦.斯密斯的心中积压，在这一瞬间猛然爆发出来。他甚至想找一把枪，把连同雷蒙.安东尼和彼特这些人一起干掉，就算自己要下地狱，也要拖着他们一起完蛋！

一声怒吼过后，盖伦.斯密斯接着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一直在雷蒙.安东尼面前毕恭毕敬的自己现在居然做出了这样狂妄无理的姿态，这在以前是他根本就不敢想象的。可是做了之后，他又觉得心里的郁闷感一下子就舒畅了许多，同时望向雷蒙.安东尼的目光中也少了尊敬和顾虑，反而多了些凌厉和决断。

“看来，你还是一个男人。”雷蒙.安东尼微笑着冲他点点头，同时又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很想一枪打死我，然后再干掉把你当替罪羊的彼特，甚至有可能的话你还会提着枪冲所有的人射击，只到一起下地狱的那一刻？”

雷蒙.安东尼的话击中了盖伦.斯密斯的内心，他的瞳孔猛然一缩，下意识地抬起了右手，可手刚刚一动，他就想起进来的时候自己的配枪早就交了出去，而在这间办公室的门外，就有着雷蒙.安东尼的警卫人员，只要雷蒙.安东尼一声命令，转眼自己就会被十几把枪射成马蜂窝。

“看看，亲爱的盖伦，我说的一点都没错。”雷蒙.安东尼的目光落在他微抬起的右手上，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又怎么样！”盖伦.斯密斯心里一沉，冷冷问道。

“只是证实我的一个判断，别紧张，盖伦。”雷蒙.安东尼在盖伦.斯密斯的注视下居然站起了身，然后迈步走到了他的身前，这个举动让盖伦.斯密斯有些不解，难道这个老家伙就不担心自己会冲他出手？这么近的距离，就算他喊警卫也根本来不及，以自己的身手要折断他的脖子简直轻而易举。

正当盖伦.斯密斯心里纠结的时候，雷蒙.安东尼在他耳边轻声道：“亲爱的盖伦，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做，因为你还有另一种更好的选择，而这种选择将彻底解决你现在所面临的一切问题。”

“选择？解决问题？”盖伦.斯密斯微微一愣，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近在咫尺的雷蒙.安东尼，这时候雷蒙.安东尼就如同诱惑天使的撒旦一般，用他那低沉而混厚的声音提出了一个令他无法拒绝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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