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定要带走的,但给长公主一点时间,让她吩咐一些事情这个还是能够做主的。就如同严福所想一般,长公主收拾衣物是假,叫来女官珠云给她安排任务是真。“珠云,本宫先随他们去,你不要哭也不要闹,就在这房间中呆着,天亮之后马上去找忠国公,请他想办法。本宫不在,忠国公便是你们的主子,需要怎么配合,要尽全力明白吗?”
长公主突逢大难,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沈傲。虽然相比之下,他只是少年,只是公爵的身份。可不知为何,长公主就是无比的信任他。
“诺,主子。”珠云泪流满面的答应了下来。
长公主便随意的拿了两件衣物之后走出了厢房,来到了严福和史鸿云的身边。
正主给抓到了,史鸿云也松了一口气,回身对着带来的银甲卫说道:“府内所有人全数带走,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诺。”一众银甲卫们答应了一声,这便开始满府子找人抓人。期间还有人想进入长公主休息的厢房中去搜了一搜,但被长公主给拦了下来,她瞪着一双怒目看向着史鸿云说道:“史大将军,难道连本宫最后一点颜面也要撕下来吗?你要本宫跟你走,本宫已经答应了,你还要做甚?”
“这个...”史鸿云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严福,似是在请示着什么。
“长公主的厢房中能有什么危险之物,士兵们笨手笨脚的在给翻乱了,还是不要搜了。”严福开了口。他早就注意到刚才珠云可是进了厢房之内,却没有跟着一并出来,想必就是长公主留有的最后手段了。他当然也要配合一二,给长公主自证清白的机会。
严福可是乾文帝身边的人,时常伺候着,史鸿云当然不会得罪他。再说长公主的事情还没有定论,如果现在得罪死了,事后证明人家是被冤枉的,那时岂不是自找麻烦?
顺水的人情谁都会送,史鸿云当即答应了一声,这便点头道:“搜其它的房间便是。”
长公主闻此不由松了一口气,向着严福投去一个感激般的目光。严福却是视而不见,将头看向了何处,显然在长公主的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他是不会做任何过份亲密的举动,他没有忘记,他的主子是乾文帝。
一阵的热闹之后,忘忧府重新变得安静了下来,整个府中除了珠云之外,所有人都被带走,一阵的哭哭啼啼声中,尽数被黑暗所淹没。
黑夜的尽头便是天明,天刚刚初亮,碧云便出了长公主的厢房,由后门出了忘忧府,直奔向忠国公府的方向而去。
还没有醒来的沈傲是被护卫长石磊给叫起来的,看着外面的天色不过是天刚亮不久,还不到晨明锻炼的时间,他一头雾水的问着,“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主子,珠云来了,忘忧府出事了。”石磊不敢隐瞒的说着,若非是这样的大事,他又岂敢来惊扰主子清梦?
“哦,去看看。”沈傲面色亦是一沉,随
即三下五除二的穿上衣物,简单的梳洗之后便直奔正厅而去。
......
户部。
沈傲乘着牛车赶到这里的时候,很多户部的官员已经点了卯,使得他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周宣,这位名义上自己的上官。
周宣今天才是上任第二天罢了,还有着很大的新鲜感,他铭记着长公主的吩咐,对沈傲工作上要全力的配合。所以根本没有找沈傲麻烦,甚至没有必要,他都不会来金部走动。
未曾想到,他不去金部找沈傲,人家却来找了自己。一见沈傲进入自己的办公厢房内,周宣便热情的迎接着,一脸笑意的问着,“沈主事,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本官出面解决吗?”
还是一脸的笑意,皆因为沈傲接下来的一句话而愣在了当场。只是短短的时间内,周宣的脸色即难看到了极点。长公主竟然被陛下给关了起来!
此话或非是出自于沈傲之口,周宣是万万不会相信的。长公主是什么人,那可当今陛下的亲妹妹,极为信任的人之一呀,怎么就给关起来了呢?
周宣可是长公主的人,如今主子被关了起来,就等于他没有了靠山,如此一来的话,他的前途尽没不说,会不会因此而受到连累?想到前太子一倒,二十多名重臣全数被斩首示众,周宣头上的冷汗不由自主的便流了下来。
周宣的表现落在沈傲的眼中,他是能够理解的。甚至周宣没有因此扑通一声座在地上,或是开口大喊大叫便已然是表现的很好。
等上了一会,等着周宣把这个消息消化之后,沈傲又道:“周侍郎,这件事情你帮上不忙,也不用去做什么,只需要通知其它忠心于长公主的同僚,告诉他们不要乱即是。其它的事情某自会去做。嗯,你现在就去忙这件事情吧,若是尚书大人问起来,自有某来应对。”
长公主势力中都有些什么人,沈傲并没有打听之意,也不想知道,那通知他们的事情自然交给周宣去做再合适不过。至于他自己,倒是需要好好的思考一番。说实话,到现在,他都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长公主子就会被抓呢?
如果说是皇帝不信任长公主的话,那何必同意周宣任侍郎之事?所以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紧急而他不知道的事情才是。好在的是,他已经派人给叔父稍信,让他帮着去打听一下。
沈傲到现在,并没有在朝堂之内扶持什么势力,出了事情也只能依靠着沈云义去帮忙,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发动关系打探消息,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天牢。
只关重犯和皇家之人重地。
长公主一身绿衣正安座在一片枯草之上。
但凡是来到这里之人,不管你以前是身份是何等的尊贵,进入这里之后都要被一视同仁,除了一床被褥和两件换冼衣物外,在不会有其它之物。长公主亦是一样,连一个可座的软锦墩都没有。
座于枯草之上的长公主双眼无神,不时脸上会露出了一丝的苦笑之意,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大错,一定要皇兄将自己关入到这里?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事情?
心念思索间长公主不由想起了沈傲为她所做之诗,绿绿公主柳,垂拂醉娥眉。一生随乾皇,花染大梁梦。
一生随乾皇,花染大梁梦!难道这还不足以表明她的心迹吗?为何皇兄还如此的不相信自己,即便是自己当真犯了什么错,也应该给自己一个当面辩解的机会吧,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就给自己关押起来?亲情何在?
想完了皇帝又想起了沈傲。
长公主并不确定沈傲会不会伸出援手。毕竟下令关押自己的可是皇帝。沈傲纵然再有胆量,可愿意为自己冒险一试吗?如果换成是她的话,至少她是不会如此去做的。
如果沈傲不出手的话,选择了旁观,那何人还会愿意为自己出头?难道自己就要背负着根本不知道的罪责孤独终老?
长公主不由发出了一声长叹,她发现自己竟然感觉到了害怕。看来还是心境不够成熟,竟然无法静下心来面对着一切;她似乎也是擅于玩弄权术,可遇到事情便心底发慌,应该有的镇定自若呢?
不知何时,一只老鼠竟然从枯草上面爬过,直向着长公主放有衣物的包裹处而去,引来了长公主的大声尖叫,“老鼠,老鼠。快来人呀,这里有老鼠!”
终是一女子,对蛇鼠虫蜂之物有着发自于心底处的害怕。只是可惜,无论长公主多么大声的喊叫,外面是一点的回应都没有,似乎这个世间只剩下了她一人一般。
喊累了,也哭累了,长公主重新的座下,垂着头,抱着膝,任由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又是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脚步声传来。起初长公主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脚步声越来越重,一直来到自己面前停下的时候,她这才有些紧张,又有些慌张的抬起了头,一个帅气的少年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三庭丰韵鹅蛋儿脸,卧龙眉胆仰龙唇。一双清澈无比的丹凤桃花眼,如似是会安抚人心一般让她看之不由镇定了几分。
两人足足对视了有三息的时间,长公主嗖一个子就猛站了起来,冲前几步抓住了天牢的铁栏,“忠国公,是你来了吗?是你吗?”
显然,到这个时候了,长公主还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在她看来,沈傲能过问自己的事情就已经很不错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结果,更不可能这么快就来见上自己。
来的自然是沈傲无疑。
他是从叔父那里得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便直来到了天牢。按说以他的身份是断然入不来的,但不知为何,对于沈傲的到来,看管着天牢之人有若未见一般,这使得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想法而来的沈傲就这样顺利的进入到了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