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掷地有声的说着,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这让原本就想着要报复的史自通又怎么可能放过,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先是弯身做揖施以一礼,向着沈傲身上拜来。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弄得不知就理,他们不明白,刚才还咄咄逼人,满嘴指责沈傲的史自通为何会变成这般的样子。
“佩服佩服,某很少会佩服别人,今日小公爷之举动着实让某知道了什么叫做大夸海口。即是这般,某不才,便想要试上一试,若侥幸赢了,还请小公爷莫要气怒某才是。”史自通一脸的真诚之态,可是个人就知道,这都是装的,他就是碍于沈傲的身份,才事先的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如此就算是难住了沈傲,有这一番话在先,其它人也不会指责自己什么的。
所谓的行礼,也不过就是把沈傲高高的捧起,让他没有了退路而已。
这一刻,史自通等于是把沈傲推到了墙角之中。若是接下来沈傲做不出诗来的话,怕是名声自此就臭到家了,从此之后但凡有诗会之地,他也只会退避三舍,再也无法于众人前亮相。
“好卑鄙。”白纱布之后,白秋彤轻咬着嘴唇默默的说着。就算是沈傲提前做弊了,准备好了诗词,但也算是用了心。就凭着对方写出那首浣溪沙·端午,便足算是为她们女子出了头。又何苦一定要为难他呢?
白秋彤暗暗生气的样子可爱至极,她也并不知道,这一刻沈傲在她心中的印像早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甚至有了一丝莫明的好感在其中。这一刻她还在为史自通的迫人行径而不耻。
不仅是白秋彤,白纱帘之后的美人和才女们还有不少人抱有着相同的想法。或许沈傲名声不太好,但人家有颜值,模样俊郎呀!
或许沈傲不学无术,所做之诗是提前备好,作弊而来,但人家有颜值,模样俊朗呀!
或许史自通的确胸内有沟壑,满腹经纶,可沈傲与之相比人家有颜值,模样俊朗呀!
或许...但沈傲有颜值,模样俊朗呀!
这就是很多少女们的心态,没有原因,就是颜值控而已,就是颜值即正义、颜值即胜利。
不要妄想与女人讲道理,很多时候你们的思维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如果一定要讲道理,注定你一定会输。因为在开始讲道理的时候,你已经输了。
你并不知道,与女人讲道理原本就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情。
做为男人,史自通并不了解这些。即便是他知道也不会在意,在这个男权大于一切,女人多为男性附庸的时代,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去在意女人的想法。他想的就是一件事情,将沈傲的脸面狠狠的踩在脚下,让他知道,诗词一道并不会因为你是小公爷而得到丝毫的偏袒。
“好,小公爷大气,即是如此,某不才,准备出题喽?”史自通眼见沈傲依然负手而立,一幅孤傲般的样子站在那里,便是气不打一下来,说话间,已经准备要致对方于死地。
“慢。”
沈傲开口了。让原本正准备出题,一脸兴致勃勃的史自通猛咽了一口口水。话说强行被人打断话语,那感觉可不是一般的难受。
“怎么?小公爷怕了吗?”以为这是沈傲要退缩了,史自通哪里肯依,当下便拿话继续的挤兑着。
所有人都以为沈傲是害怕了。毕竟逼也装了,不管怎么样刚才赢了史自通一局不是吗?即便是现在退出也算是胜利而归了。
当所有人以为沈傲将见好即收的时候,他开口了,“嗯,虽然说本国公是天生奇才,又长的风流倜傥,但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幕僚而已,却想要当众给本国公出题还不够资格吧。”
啊呸!
此刻的史自通很想呸沈傲一脸。可是他不敢,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水,毫无理由的他敢这般的对待一个国公,哪怕是靠着世袭之位得来的国公之位,那他也是犯了大罪,怕是三皇子都保不了他。
不能动手的史自通强压了心中的怒火,咬着牙沉声问着,“即说某不够资格,那要如何的考验于国公爷呢?”
“简单,加一个赌注即是。本国公输了,就此退出诗船,永不与你见面。反之,若是史幕僚输了,以后但凡本国公出现之地,你需要退避三舍,十步开外相让。还有,史幕僚刚才不是很鄙视众才子佳人,说是无才者无脸呆于船上,自跳洛水河中吗,倘若你输了,便履行之前的诺言便是。”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史自通,沈傲给予了反击。性格上他可是一个瑕疵必报之人,讲究的就是报仇不隔夜,即是史自通想挤兑他,不给退路,他又何偿会给对方退路去走?
说起来,沈傲的这个赌注是有些不公平的。至少他输了就不会跳河,但在所有船中人看来,他几乎是必败无疑。指物出好诗,这种大话除了沈傲之外,怕是谁也不敢宣之于口吧。
没有人认为沈傲会赢,史自通当然敢打赌。他没有想过输了怎么办,他只知道赢的了话,他的名声必然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名声大噪,这便够了。
“好,某就赌了,这么多人当面,若是小公爷输了,可不要抵赖才是。”史自通嘿嘿的笑着。
“愿赌服输,放马过来吧。”沈傲就像是一个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若定的将军般,答应之后,左手依然负于身后,右手已然握笔准备随时映于纸上。
看着沈傲已然准备好了,史自通的眼中露出了一道讥笑之意。“装模做样,一会就让你的丑态百出。”这般想着的史自通目光随意的向着船外看去,正看到有七八只鹅组成的鹅群于水面上浮着,便很随意的伸手一指——就是那些鹅了。
“鹅?”所有人看向水面上的鹅群,都是一幅恍然大悟般的表情,但随即又一想,这是不是也太随便一些了。这随意一指,怕是没有谁可以当场做得出诗来吧。要知道做诗是讲究灵感的,就像是有些人喜欢喝酒,酒喝高了,好诗也来了。有些人喜欢爬山,爬到山顶之外,感觉来了,诗也就出来了一样。
像是这样的随手一指,即便是那些历史上的大家可以做的出来,也未见得做的多好,最多就是符合诗韵而已。
就在所有人都想着这是不是太儿戏一些的时候,沈傲已然背负着左手,右手挥动间落墨于纸上。
刷刷点点间,待到沈傲落笔的时候,管家沈兴便已经将还有些湿墨的纸张拿起,递到了一旁唱诵官的手中。在这里没有人比他更加的清楚,少公爷并没有找过什么大诗人准备诗词,做为忠国公府的管家,他自认府中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的过自己,那便说明之前的四首诗都是沈傲所做,即是如此,现在写出一幅诗来又算什么困难。
无非就是诗句的质量好坏罢了。
当然,这么短时间内写的诗,沈兴是不抱有太大希望的。而当由唱诵官将这首咏鹅当众念出的时候,他却站在一旁傻了眼,虽然他对诗词一道没有太多的研究,但是不是好诗他还是能够分辨而出。不得不说,这首咏鹅虽然简单,但朗朗上口,的确是佳句。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简单而明了,却将鹅的习惯跃然于纸上,做好最好的形容与描写。即便是史自通闻听之后,也是神色大变,他没有想到这个沈傲竟然还真的做出来,质量还是如此的之好。
“蒙的,一定是蒙的,一定是他早就准备好了鹅的诗句,对!一定是这样的。”并不会承认认输的史自通这般的自我安慰。随后脑子了一转又吐出了三个字——黄鹂鸟。
依然是左手背负着,几乎在史自通许落之后的两息间,沈傲右手又开始了舞动,诗圣杜甫的绝句便映然于纸上。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好诗!”
这一次,唱诵官不过是刚刚念出来,船中的那些才子们兴奋的高喊了起来。对于他们而言,一首好诗不亦于一道丰美的大餐,足够他们回味、享受许久。
“这...”史自通的脸色由红转黑。即是羞愤但更生气。一怒之下,又道:“鹊与蝉。”
这一次,史自通耍了一个心眼,不在单指一物,而是两物相结合,他相信,没有人可以这么快的做出相关的诗句了,沈傲就这个不学无术的混帐国公,就更加的不可能了。
“卑鄙。”
“无耻。”
史自通话音一落,斥责之声便由白纱帘之后传出。显然他的所为,已经惹来了女子们的众怒。
对此,史自通并不理会,而是将双眼盯在了沈傲的身上,他要看看,这一次他如何的做答。“这个...”
让史自通吃惊的是,依然只是持续了两息左右的时间,沈傲又落笔了。前生他就曾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一阵子又天天在想着各种诗句,两息的时间足以让他做出最好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