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成一笔好买卖,罗成回到营账时心情更加舒畅了。
老辈人说的好,人都喜欢占便宜,何况还是占了这么大一便宜呢,虽然这便宜占的是朝廷的,可反正只是打打擦边球而已,不占白不占。
小六站在营里正在挥槊练习,练的很努力。
罗成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休息一会,准备吃饭了。”
这次来的二百弟兄,总共就四个队,一跳荡骑队,一斥候骑队,然后是一个跳荡刀牌队,一个朴刀队。小六这次随队伍前来,自己的队没来,不用带队倒也轻松许多。
那边老三和杜伏威就没那么轻松了,都在亲自盯着各自手下的队伍。
章丘营规矩多,比如行军、布阵、扎营都有很详细的规定。不说别的,这章丘营扎营,都是以队为单位,一队扎五个帐,一帐住一火十人,五帐聚拢一起,如梅花绽放,互相拱卫。
营里给各队安排好扎营位置后,每队就要分人负责立帐篷、挖茅坑,分人去挖营外的沟、去立拒马、去栽鹿角,还要安排人负责喂饮战马、驮骡,负责打水、砍柴、生火、做饭。
每队自己开火,同时还规定了每队必须得挖个茅坑。
军营之中严禁胡乱走动,更不许随地大小便,各队茅坑就在自己的营帐边上,挖个大坑,旁边备好土,用过一次便填埋一层土,以防营中污秽,更防疫病发生。
甚至还规定禁止饮用生水,必须烧水喝。
这些规矩虽多,但大家做久了也便成了习惯,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反倒是现在看着其它郡县的兵勇那样乱糟糟的样子,觉得看不太顺眼了。
“哥,咱们什么时候打过去?”小六收槊,擦着汗问。
士信如今用的是罗成找单雄信特别订制一杆马槊,同样是枣钉槊,但是份量更重,他那根寒骨白已经二十三斤了,罗士信这根却达到了二十五斤。那槊刃下的留情节处,一颗颗的金钉突起,弄的真跟个狼牙棒似的。
这么重的槊,拿在士信手里倒跟平常一般似的。
对自己这兄弟的力气,罗成是真服了。兄弟六个里面,士信的个头最矮,如今也已经十三岁了,但个头却还刚过七尺,才一米六的个儿,天天吃的很多,却总还是瘦,又黑。平时总是不苛言笑,僵脸,但提起这丈八马槊时,却总有股子杀气在奔腾。
“士信,哥上次给你弄的那副甲怎么样?”
“挺好的。”
“不重吗?”
“挺好的啊,不重。”士信还是那么憨厚的道。
上次段钟葵前来,给罗家四虎带了五套装备,是五套甲骑具装。
六十斤重的全甲,八十斤重的马甲,用的是黑光铠甲,装备起来后,连人带马都跟蒙上了一层铁壳子似的。
这样的铠甲一般人根本都用不了,就算是在南北朝那种战乱频繁的年代里,南北几家争雄时,手下也没几千这样的具装甲骑。
甲骑是这个时代最霸道的重装骑兵,但装备昂贵,且因为负重太高,一匹马差不多得负重五六百斤,因此就算选最强的骑士和最强的战马,但也只具有短时间的爆发冲击力。
段钟葵送给罗家四虎的五套甲骑具装,算是大手笔了。
骑士甲重达六十斤,全身披甲,都是长条的大甲,层层环绕,连点缝隙都没。马也全身披甲,摭的严实。
这样的甲罗成试了几次,虽然负担的起,可战马确实只能短暂冲锋。
“我觉得那甲轻了点,可以穿两件,就是两件不好穿,要是做厚点就好了。”
听着士信的话,罗成笑道,“厚的也有,我们的这五件具装其实只能算一般,更好的能达到八十到一百斤重呢,那个是真正的玄甲,我们这个只能算是黑光甲,算不得真正的玄甲。”
“那我可以在里面套件明光甲,这样倒是能穿上。”
六十斤的黑光甲,再套件四十斤的明光甲,这就是一百斤了,哪怕除去明光甲的头盔等几个不好叠穿的装备,那也不会少于**十斤。
“士信,好好练,等你骑射本领更进一步,到时五哥给你弄八十斤的玄甲来给你,还给你选一队棒小伙,组一队玄甲重骑来给你带领。”
小六憨笑,“好的,五哥。”
小六没有丝毫怀疑罗成的话,五哥说什么,他就坚定不疑的信什么。五哥说让他练好骑射本领,将来让他统带玄甲重骑,那他就好好练。
罗成正要再说点什么,这时传来一道细嗓音,说是饭菜好了。
听声音就知道是单彬彬了,这姑娘之前罗成不让他跟在队里,她便私下跟着后面。罗成不放心,最后只好把她又召来了身边,继续女扮男装的充做他的亲卫。
这丫头明明是后来的,可却立马充起大姐大来,把阚棱、王雄诞、西门君仪三个少年全收做了自己的手下,三少年都知道这位是义父的义兄妹妹,而且好像还有可能要做他们的义母,于是哪敢反抗,便只能任这女魔头蹂躏,听她差遣了。
单彬彬现在混入了营里,跟在罗成身边,每日里还有三个小弟可指挥,加上还有红线这个姐妹在一起,日子别提多逍遥自在了。特别是在见过兄长,听兄长说了那番话后,她现在完全没了半点负担,已经差不多把自己当成罗成的未婚妻了。
来到自己的营帐,齐国远和李如二校都已经坐在那里等他了,嗣业、存孝一伙旅帅也都在。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今天驻扎大野泽边,我们捕了些鱼,都是新鲜肥美的鱼虾,再山林里打了点走兽,今天这顿可丰富了。多日路上行军,可是好些天没痛快的吃好过了。”
别看齐国远是个悍勇边将,可谁都想不到这个胖子居然还会烧一手好菜。据他说,他家祖父以前就是一位国公的亲将,再往上他爷爷的爷爷,其实是这位国公祖父的随身厨子,后来因为拿把剁骨刀救过这位国公,于是便当上了军官,几代下来后,他们家倒也成了将门了。
不过他爷爷的爷爷那手厨艺,倒也没荒废失传,代代留传下来,他们齐家人除了会打仗,还都会做菜。
怪不得他这么胖,爱做饭的菜,一般都容易长胖,做的太好吃嘛。
齐国远的手艺确实是不错的,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又或水里游的,他都能收拾的很美味,加上罗成跟他交流了一番厨艺后,如今齐国远对罗司马更加佩服,尤其是喜欢他那个碟形的铁锅,如今他走到哪,不但要带着他那对锅盖大的锤子,还必须得让手下带上两口大铁锅。
仔细看去,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尤其是那个鱼,看着就鲜啊。
“今天吃鱼肉,明天就拿贼匪,大家多吃点!”齐国远热情的道。
赵贵倒没他们那么乐观,“五哥,我把斥候队撒出去好远,目前也没发现贼匪的踪迹,这些人好像要跟我们玩捉迷藏。”
罗成夹了一筷子炖鱼头,吃的很有味道,闻听后也不以为意。
“这三百里水泽在,我们也不可能搞什么突袭的,有点动静他们肯定就知道了。现在跟我们玩暂避锋芒,很正常。”
“那我们怎么办?这三百里水泊,到处都是芦苇荡,他们真要跟我们躲,随便往哪里一藏,咱们也是大海捞针啊。”
罗成笑笑。
“齐校尉,今天这鱼够鲜的,怎么弄来的?”
“拿网捕的,这里鱼多,一网下去,爆网。”
“齐校尉,下网虽捕的多,但真要论乐趣,还是钓鱼才更有趣啊。”
“钓鱼?”
齐国远若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