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薛成一直都在未雨绸缪,但是他心里还是觉得自己隐藏的很深的,连郑松都死了,可谓是死无对证。只要不是他埋下的钉子自己跳出来找死,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联想到他身上。
没想到现在却从昌国公的嘴里听出了危险的信号,薛成心里愈发的惊恐,嘴上却沉声道:“末将不知道国公爷到底是何意思?末将自己都不知道有何理由!”
张知节淡淡道:“理由就是,你指使郑松延发粮草。眼看本督来到了辽阳,你的所作所为有可能会暴露,所以你情急之下才做出来了这些荒唐事!”
那些将领们听了一片哗然,他们知道延发粮草一事背后一定有猫腻,但是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薛成主使的。就连廖成芳也有些惊疑的看着薛成,惊道:“薛成,竟然是你在背后指使的?!我早该想到的!”
心里最恐惧的事还是发生了,但是这个时候的薛成也不会坐以待毙,薛成叫道:“国公爷,末将冤枉啊!末将为何要指使郑松拖延粮草?而且末将也郑松并不相熟,郑松又怎么可能会听末将的话呢?”
张知节听了笑道:“怎么?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以为郑松死了就死无对证了吗?”
“本督昨夜派人抓了你那外室女真小寡妇伊哈娜,你以为你隐藏的天衣无缝的秘密,其实伊哈娜早就都在无意之间得知了!就连你那埋在郑松身边的钉子,伊哈娜都知道了!看来你还真是挺宠这个伊哈娜的,只是你也没想到你会在她那里暴露了这么多秘密吧?”
薛成确实很宠爱伊哈娜,去她那里的次数也最多,但是现在薛成别说宠爱了,掐死伊哈娜的心都有了。若是早知道会是伊哈娜暴露了他,薛成早就把伊哈娜卖进青楼了,怎么可能养着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薛成脸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脸色看上去十分灰白,现在的他看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因为他现在已经快要绝望了,既然国公爷连他在郑松身边安插了钉子的事都说出来了,那就说明是真的知道了不少真相。
虽然已经快要绝望了,但是但凡有一线希望薛成也不会放弃,这就像是落水之人会拼命抓住最后一颗稻草一样,哪怕明知无用也仍然会挣扎到底。
薛成哑声道:“国公爷,末将是冤枉的,这都是伊哈娜那贱人在诬陷末将!末将和田将军无冤无仇,又怎么会指使郑松延发粮草呢?况且末将根本和郑松没什么来往,更不可能在郑松身边安插人手!况且退一万步讲,郑松又怎么会听末将的话而延误粮草呢?毕竟那可是掉脑袋的重罪!”
大厅内的将领一时间鸦雀无声,现在他们也没有判断出来薛成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虽然国公爷处处紧逼,像是成竹在胸。但是薛成的话里也有几分道理。
这时候他们的心里还是有几分疑惑的,但是他们已经明白了,薛成完了。不管薛成说的是真是假,照国公爷的这个态度,薛成无论如何也翻不了身了。
所以如果说要站队的话,那毫无疑问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国公爷这边,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啊!但是现在国公爷并没有要他们站队,所以他们只是缄默的站在厅里。
张知节不需要他们站队,因为张知节手里有确凿的证据,之所以在这里嗦这么多是因为张知节要把徐光平给摘出来。
现在见到薛成仍然在挣扎,张知节摇头笑道:“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啊,既然如此,那本督让你死个明白!来人,将黄广生带上来!”
薛成听到黄广生三个字,猛然间瞪大了眼睛,心里最后一线希望也消散了,颓然的瘫坐了地上。黄广生就是他安插在郑松身边的钉子,既然黄广生都被抓了,那一切都休矣。
很快就有锦衣卫押着一个人进入了大厅,那人进了大厅跪在了地上,大厅内的将领们沉默的看着这个被押上来的人,他们再看看已经面色惨白瘫坐在地上的薛成,其实心中已经差不多明白了。
这人应该就是薛成安插在郑松身边的钉子无疑了,原来还真是薛成指使的郑松延发粮草,现在确实是证据确凿了。
张知节淡淡问道:“下跪者何人?”
那人跪在地上哑声道:“回大人,小人黄广生,在押运官郑松门下听差。”
张知节淡淡问道:“那你可认识辽东副总兵薛成?”
黄广生沉默了一下,哑声道:“回大人,认识。小人早些年曾经在薛将军麾下听差,后来受了伤就被调去跟着押运粮草了。”
说到这里黄广生便停下来了,张知节有些不悦道:“你应该知道本督想要听什么,接着说!”
已经被审问过了的黄广生自然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道:“后来小人就跟着郑松了,郑松贪墨粮草数额很大,偶然被小人抓到了证据。”
“那时候小人正好赌输了钱,就想着怎么才能弄点钱,只是自己官小位卑,若是直接要挟郑松的话,容易被郑松阴了。于是小人抱着试试的念头就找了薛总兵。”
“薛总兵十分欣喜,因为抓住了这个把柄彻底拿住了郑松,而小人也得到了些好处。这几年薛总兵也从郑松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
“前些日子,薛总兵突然传话让郑松找理由延迟开拔粮草,虽然这被查出来是大罪,但是郑松因为有把柄在薛总兵手里也只能铤而走险。”
“谁也没想到国公爷会突然驾临辽东,当时薛总兵和郑松都慌的不行,生怕这事暴露了,连忙又开始准备起运粮草,没想已经迟了,田将军竟然亲自回到辽阳催发粮草,还捅到了国公爷那里!”
“然后郑松迫于薛总兵的压力,为了保全一家老小就上吊自尽了!这就是小人知道的全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