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君一愣,不知大哥好好的,怎么突然提起这些事。
“大哥问这个作甚,”他不自然地别开脸。
当初那些事,他实在很不愿提起。
梁智宸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但他力持镇定,问:“我记得前些年,有一日你回来的很晚,身上全是血。我问你是怎么了,你告诉我,你在山里救了一个人,把那人送进医馆了。你可还记得那人是谁?可知晓那人的名字?”
他像是想要印证什么,表面上静无波澜,但心脏已揪在了一起。
梁淑君寒着脸,“大哥你今日怎这般古怪,都是些老掉牙的事情了,还提起来作甚?”
“回答我!”
淑君噎了一下,之后狠狠的叹了口气。
“何素!她是太行镇何氏粮庄的东家何素!”
“当初买人参的钱也是因为她没的?”
“对!”
“裴玉与我们同村,算是一小长大的,一年前他嫁进何府,后来又被驱逐,近日他可有回太行镇?”
梁淑君古怪地瞄了大哥一眼,大哥当真是料事如神,竟连裴玉的事情都已经算出来了?
梁智宸一看见梁淑君脸上的表情,心情便陡然下沉。
这一切和梦境中一样,他们一家人的生活因为妻主改变了。
在梦里,距今半年前,妻主因泥石流活埋而死,之后老二病逝,再接着,老三遇见裴玉,从而有了后面那一系列的事情。
梁智宸按了下自己的眉心,任他多智如妖,也难以解释眼下这种状况。
梦境和现实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他在梦里像是度过另一种人生,但梦境又和现实不同。
他想如果真按照梦中的轨迹发展,以老二当时重病垂危的身体,恐怕真是离死不远了。
他如鲠在喉。
而正当他为此陷入沉思的时候,淑君忽然提起另一件事。
“大哥……”
他抬头看向淑君,淑君说:“你能不能管管小五?”
梁智宸有些哑然。“越宁惹到你了?”
淑君忽然眯起狭长的眸子,“我知道他喜欢妻主,但‘喜欢’,这种感情有时来的很盲目。可能只因一个人对你很好,又或者那个人温柔漂亮,人就可以很轻易的喜欢上对方。但这种喜欢是轻浮的,也是脆弱的,它随时都可以改变。甚至只因一件小事,就能被击溃。”
“越宁对妻主的喜欢,是否是这种盲目,我暂且不知,但我确信一件事。”
淑君挺直背脊,他背影像一柄标杆,更似是一把出鞘的利剑,有直入云霄之势。
“妻主和我提过婚书的事情,当初董家让妻主入赘,我兄弟六人在婚书上按了手印。我们谁也没想过,董家竟一直留着这份婚书,没把婚书上报官府和名司监。而既然婚书并未备案,我们几人便算不得真正的妻夫。逸宣的担心情有可原,半年前因为那场泥石流,妻主心性大变,但我们兄弟每每都像是在走钢索一样,摇摇晃晃,生怕自己一不留神便跌的粉身碎骨。越宁大概是逐渐接纳了这样的妻主,又正好她是他的妻,他对她有点喜欢,也未深思熟虑。可是单凭这种喜欢,是过不了一辈子的。”
“但是我和他,有着本质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