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微微垂眸,她知道叶亦清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敢奢望有一天能够嫁给他,他回应她的感情,想要以妻礼将她娶进门,她真的觉得受宠若惊,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的。
“我不敢有别的奢望,就算他并非因为同情才想娶我……”昭阳苦笑地摇头,“你不懂的。”
叶蓁怎么会不明白昭阳的顾虑,“你是不是觉得你的身份会成为阻碍?”
昭阳说,“你都知道我的身份有问题,别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觉得爹爹肯定有办法的。”叶蓁说道,她觉得她们如今想到的任何问题,她爹爹肯定都想到,并且有解决的办法。
“虽然你如今的身份是陆夭夭,如果我嫁给你父亲,我还是会成为你的继母,夭夭,你一点都不介意吗?”昭阳抬眸认真地看着叶蓁,如果她只是陆夭夭,她肯定不会问这句话的,但现在她要面对的是叶蓁,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叶蓁咬了咬唇,“说实话,我是无法把你当继母看待的,一开始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也很难接受。”
昭阳神情微微一暗,她看起来似乎并不意外叶蓁这么说。
“我知道。”昭阳轻轻地点头。
“但是我更希望爹爹身边有个人能够陪伴他,如果那个人是你,我反而觉得比其他人更让我放心。”叶蓁低声说。
“你说真的?”昭阳惊讶地看向叶蓁。
叶蓁笑道,“这种事情难道也有假的吗?”
昭阳的眼眶有些发红,心底泛起一股又酸又暖的感觉,她不怕别人反对,最怕的就是叶蓁的不同意。
“阿蓁……”昭阳忍不住叫出以前经常叫叶蓁的名字。
“就算是我的姐姐,她也会同意的。”叶蓁眨了眨眼,调皮地笑道。
昭阳轻笑出声。
她们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外面传来芳珍着急的声音,“郡主,郡主,不好了,继王妃和郡王来了。”
“你继母和大哥怎么知道你回来了?”叶蓁看向昭阳问道。
昭阳脸色阴沉,“这里是我母亲的陪嫁,我住进来之后,总会有人进进出出的,郡王府必然会知道消息。”
“来者不善。”叶蓁说,她是最清楚继王妃是个多刻薄的人,这次来找昭阳,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先去看一看。”昭阳低声说道。
叶蓁哪里放心让昭阳去面对她那个继母。
昭阳是淮安老王爷的女儿,如今的淮安老王妃是继室,今年不过三十五岁,比昭阳的大哥楚阳郡王也就年长五六岁,这些年来,楚阳郡王对这位老王妃还是挺孝顺的。
他们母子已经已经在大厅等候了。
老王妃保养得极好,看起来和郡王竟是差不多年纪,一眼过去,还以为她是郡王妃。
他们一左一右端坐在上座,神情冷凝仿佛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昭阳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你们有事吗?”
“昭阳,你这是什么意思?看到母亲和大哥,你就是这样的态度?”楚阳郡王皱眉看着多年不见的妹妹,对于她这个冷漠的态度感到很不悦。
“我素来如此,你不会已经忘记了吧?”昭阳冷冷地问道。
继王妃抬眸看向昭阳,眼底闪过一抹暗光,“昭阳,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竟没人回家说一声,要不是你住到家里的别院,还没人知道你回来。”
“我想你搞错了,这里是我娘给我的陪嫁房产,跟郡王府没什么关系。”昭阳淡淡地说,连正眼都不看继王妃。
“姐姐的陪嫁难道就跟郡王府无关了?你多年不在京都,一直都是你大哥在替你打理,你回来就算不跟我说一声,总该跟你大哥说一声吧。”继王妃皱眉说道。
昭阳嘲讽一笑,“继王妃,看来你年纪不小,越老越糊涂了。”
继王妃脸色变了变,没有哪个女人不忌讳被别说说变老了,“昭阳,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不如你们说说到底想要来做什么吧?”昭阳寒着脸说。
楚阳郡王说道,“自然是来带你回来,你一个刚丧夫不到一年的寡۰妇能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吗?立刻跟我们回去。”
昭阳嘴角嘲讽悲凉的笑意更深,她果然不能对他们有什么期待的,他们怎么会是真的关心她才找到这里来呢。
“楚阳郡王,如果你还没糊涂的话,应该记得我临出嫁之前说过什么话,那时候先皇还答应的,你还记得吗?”昭阳淡淡地问。
“你以前说的话只当你年纪小,难道你如今能够独自一人住在这宅子里,也不怕惹来是非。”继王妃呵斥道。
昭阳看了她一眼,“哦,那继王妃觉得一个寡۰妇该怎么做呢?闭门不出还是从此别见外男,那你一个守寡几年的人,怎么还在这里?”
继王妃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心里将昭阳恨得咬牙切齿,多年不见,这个臭丫头是更加伶牙利嘴了。
“你越来越放肆了,连母亲都敢教训。”楚阳郡王大怒说道。
昭阳冷冷地说,“她连给我母亲提鞋都不配,也就只有你,才将她护得跟祖宗一样。”
楚阳郡王怒目圆瞪,抬手竟然要打昭阳。
“住手!”叶蓁在外面厉喝了一声,皱眉走了进来,“继王妃,楚阳郡王,你们今日是来关心昭阳还是来吵架的?”
“你……”楚阳郡王以前是见过叶蓁的,如今看到也叶蓁长得那么相似的陆夭夭,他被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想起眼前这个陆夭夭是以后的皇后,盛怒立刻消减了一半。
叶蓁冷眼看着他们,“昭阳郡主离开京都多年,你们连一句关心她在北冥国过得如何的话都没有,一个只在乎她的陪嫁,一个只在乎面子,真不愧是一家人。”
继王妃眯眼看向叶蓁,她并不知道叶蓁是谁,“这是我们的家事,与其他人没关系。”
“就算是家事,昭阳跟你们也没关系了,你们对她不闻不问这么多年,有什么脸皮在这个时候对她指指点点贪想她的陪嫁?”叶蓁沉声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