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明熙他们便离开酒楼,他们也没有立刻回客栈,就在荒原城里走走停停,好像看到什么都很新鲜,还在集市上买了四匹看起来挺不错的骏马。
“后面那两个人要跟到什么时候?”火凰牵着马,虽然没有回头,却知道他们从出了酒楼就被跟踪了。
“他们跟藤烨是不是有关系?”许晋北若无其事地跟在明熙身边,假装没有发现被跟踪的事情。
火凰说,“那藤烨不是才被贬到荒原吗?这么快就能够在荒原布下那么多的眼线,我看不仅是千层楼有问题,荒原有问题的人和地方多了。”
他们这一路走来,除了真正在这里生活的老百姓,还有不少人看起来并不像寻常百姓的。
“那就证明藤烨在以前就来过荒原了。”明熙淡淡地说,“我记得当初六叔就流放过他,那几年他应该是在荒原待过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说不定千罗刹被六叔解散之后,那些不甘心就这样放弃的人还会私底下聚在一起重新阻止另外一个千罗刹出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许晋北低声问,完全听从明熙的安排。
“当他们不存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明熙淡声说道,走了几步,他问许晋北,“江南那边最大的世家……我记得好像是清河城的方家?”
许晋北轻轻点头,“清河城的方家是个大家族,每一代都人才辈出,方家在清河城开设书院已经上百年,他们的学生来自天下各处,不过,除了方家老太爷曾经在先帝时期成为内阁大臣,方家后面的子孙都没有入仕,一直都在家中教学,哦,我听说方老太爷非常喜欢小孙子,亲自带在身边教养,整个方家都知道那个少爷是未来的族长人选,那为方家少爷年纪不大,跟您差不多,难道那些人以为您是方家少爷?”
“我听说过方家,方家老太爷世名清廉,布衣疏食,刚正直谏,如果当年不是急流勇退,在先帝还算清明的时候辞官回家开设书院,如今方家未必存在,方家是一个隐形的名门望族。”明熙说道,当初他在宫里的时候,皇甫宸跟他讲过方家。
“难道藤烨去找过方家了?”许晋北皱眉问道。
明熙眸色微沉,如果藤烨去找过方家,那这件事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凭藤烨一人之力,断然没有这样的本事能够见到方家的主事人,除非藤烨背后还有一个更厉害的。
“今晚去守备府看看。”明熙说道,“走吧,天色已晚,回去了。”
“后面两个人怎么办?”火凰低声问道,“要不要弄走他们?”
明熙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就让他们跟着。”
四人回到客栈,进了屋里之后便没有任何动静,那两个跟踪他们的人就一直守在门外。
明熙回到屋里就把身上的锦裘给换下来,穿上平日的衣裳,顿时觉得轻松多了。
“那两个人还守在门口,我们怎么出去?”许晋北低声问道。
“不是我们,是我和明熙,你留在这儿。”火凰笑眯眯地说,“带着你,我们不好出去。”
许晋北一愣,“那你们怎么出去?”
明熙解释说,“你留下来有身影,他们才不会发现,太多人去的话,会被发现的。”
“好。”许晋北没有任何迟疑,他知道明熙和火凰的武功都在他之上。
澪儿想要跟着一起去,明熙却让她留在这里,免得如果遇到什么事,许晋北一个人应付不了。
明熙和火凰隐身之后离开客栈,很快就来到守备府,他们悄然无声地上了屋顶,将整个守备府都看在眼里。
“守备府居然这么大。”明熙挑了挑眉,看来藤烨在荒原过得挺好的。
“你看。”火凰指着从角门进来的两个男子。
明熙说,“跟着他们。”
……
……
守备府里,藤烨只穿着一件家常直裰在书房见了卢远他们。
“……千层楼来了个像出身名门的少年,你们觉得是方彦钧?”藤烨目光阴鸷冷漠,对于卢远他们急巴巴来找他就说这件事有些不悦。
不过个孩子,居然就让他们激动成这样。
“舵主,你是没有看到那个少年,当真是贵气逼人,一看就是出身名门世家的,这荒原远在边境,一般公子哥谁来玩儿呢,那贵公子会突然出现就不是偶然。”唐德仁说道。
“招摇撞骗的人多的是,你们两个已经是老江湖,不经查明就自作主张。”藤烨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
唐德仁说道,“就是想要查清楚才让人跟着的,你放心,就几个少年跟丫环,他们不会发现的。”
“如果真是方彦钧,他自会找上门,不必理会,让他在城里到处走着。”藤烨说道,瞪向卢远,“不是让你没事别去千层楼吗?”
卢远摸了摸鼻尖,“刚好路过,去吃顿饭。”
唐德仁低声问道,“你之前去方家见到方松云了吗?”
“没见到。”藤烨皱了皱眉,“只怕还是请不动。”
“方家要是那么容易能说服,那就不会有今日的名声。”唐德仁说道,“不过,我觉得就算方松云没有野心,他的儿子肯定是有的,就算他的儿子没有,那他的孙子呢?”
藤烨轻轻敲着桌面,方松云对他三个儿子的教育非常严格,却没有让他们入仕,只让他们留在书院当教谕,对曾孙的教育却又不同。
“且不管方松云是怎么想的,他如果真的有那个心,自会来找我们,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再找他也没用。”藤烨淡声说。
唐德仁说道,“最近天灾连连,说不定是我们的机会。”
“京都那边有消息吗?”藤烨问。
“还没有。”唐德仁说。
藤烨轻轻颔首,“不急,且等着。”
“我们能等,就怕……他们不想等。”唐德仁说。
“我会跟他们说的。”藤烨冷声道。
在屋顶上的明熙和火凰对视一眼,像来时一样,轻快地跳下屋顶,很快就没入夜色之中。